一轉眼到了第二年十月,修重和溫默所在銀獅部隊任務告一段落,放了十天的探親假。
可運氣不好,修啟陪浮清去獵區采集變異動植物的樣本,順便度遲來的蜜月,要一周後才回家。
各區改造基地逐步改建成監測站兼補給站,日常負責監測區域內噴灑罐的工作情況,為出征的軍團補給物資,提供醫療支持。
葉雲作為血毒的核心研究成員,經常在各個站點走動,觀察改造士兵用藥後的情況,溫鬱這陣子不忙,就陪著他一起,順便維護各站點的控製係統。
家裡空蕩蕩的,隻有在澆花的阿茲。
吃午飯時,溫默提醒一句:“你今天要檢查身體,發數據給爸爸。”
修重:“嗯,吃了飯就測,你幫我。”
用抗體期間,葉雲要求他每隔五天做一次檢查,根據測試數據調整下次的用藥。
飯後,兩人坐在客廳,溫默擼起修重的袖子,讓阿茲取了檢測儀器給他扣上。
檢測針頭刺破血管,儀器上方的虛擬屏上數據開始急速跳動。
這近一年來,修重血液裡的血毒濃度隻降低10%,血毒總體活性降低45%,而比他晚用藥的馮遠,兩個指標分彆降低52%和80%。
一個月前,修重聽馮遠說手背劃了一道口子,直到天亮才修複,血毒的作用已經大幅度下降。
等各項數值穩定下來,溫默直接發送給葉雲,將儀器取下來。
“比上次低了0.5%。”
修重:“最近這五次數據幾乎沒什麼變化。”
聽他語氣有些失落,溫默拉他起來:“爸爸他們都不在,找點事做?”
修重抬頭:“想做什麼?”
溫默想想:“冬瓜糖吃完了,我們——”
修重:“……”
吃了幾百斤還沒膩?
沒等他說完,修重攬住溫默的腰將人摁坐到自己腿上,故意壓低聲音:“他們都不在,你就沒彆的想和我一起做的事?”
聲音震著耳膜有些癢,溫默微微避開。
“現在才中午。”
修重貼近他的頸側輕咬,感覺都懷裡的人輕輕顫抖,鬆開後在咬痕上舔過。
“窗簾一拉都一樣。”
被咬的地方又痛又麻,溫默猛地攥緊手下的襯衣,心道一聲妖孽。
在執行任務時,他們都默認不玩不鬨。
上一次玩好兄弟遊戲已經是半個月前。
可現在還是中午,他想先出門挑個品相好的冬瓜。
“默默,不想要?”
修重親上他的下巴。
低啞的聲線像隻貓爪子,在他身上到處撓,溫默:“…………”
美人都貼到臉上撒嬌了,誰頂得住?!
溫默本就不多的自製力被修重三兩下擊垮,捧住他的臉就凶狠的親了過去。
沒費什麼力成功引獵物上鉤,修重低笑,托著他抱起往樓上走。
自從去年冬天在浴室打了一架後,他就沒再提藥膏的事,一來怕溫默真接受不了,二來也覺得不著急,維持現狀就好。
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集齊了,也許這幾天可以找機會再試試。
修重抱人進二樓房間,在心裡列了一個詳細的實施方案。
溫默退開一些,氣息不穩:“你在打什麼小九九?”
修重絲毫不慌,反問:“我在想什麼你不知道?”
溫默視線掃過他的雙眼,忍不住微微湊近在他唇上輕咬:“快點。”
修重:“……”
還嫌他慢。
兩人嵌進鬆軟的大床,正進入狀態,修重的終端突然震動。
修重抬手要看,被溫默攔住。
“專心點。”
可修重的終端消停後,溫默的終端又開始震動。
溫默煩躁地劃開主界麵:“到底誰這麼沒眼色——”
視訊窗口上赫然標著葉雲兩個大字。
溫默:“……”
視訊接起,葉雲穿著白袍出現在畫麵裡,看環境像是在監測站的醫療區辦公室。
“數據我剛才看了。”
說著葉雲抬頭,見修重長發淩亂,溫默領口扣子多開了兩個,秒懂,“那我長話短說。”
修重:“……嗯。”
葉雲:“效果比預期好,可以進入下一個治療階段了。”
修重眼神一閃:“可數據沒什麼改變。”
他以為隻能降到這個程度了。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對你的治療方案不是以消除血毒為最終目的的。”
葉雲麵色嚴肅,“你現在有空的話,去實驗室我告訴你怎麼用藥。”
修重:“好。”
兩人趕到地下實驗室,根據葉雲的指示取出存放在不同區域的三支試劑。
葉雲:“這次用藥後可能會有一些身體反應,有狀況隨時聯係我。”
修重以為他說的身體反應可能是會痛。
比起以前的排異反應,其他都不算什麼。
注射完,兩人手牽手回房,可還沒邁進房間,修重眼前天旋地轉,扶著牆都差點栽倒。
“修重?!”
溫默一把扶住他,“反應這麼快?”
修重視線模糊,眯起眼都看不清,嗅覺倒是沒受影響,隱隱聞到溫默身上的酒味。
“你釋放信息素了?”
溫默:“沒有。”
修重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兩步,不得不停下來喘氣。
“比我想的強烈。”
“阿茲,把檢測儀器送過來!”
溫默扶著修重去躺著,邊打開檢測儀邊給葉雲發視訊。
修重心跳加速,喉嚨發乾,細密的汗打濕了額發,見溫默有些慌張,勾著他的手指安慰道:“不疼,就是頭暈。”
溫默接過阿茲遞過來的熱毛巾給人擦汗,美人病懨懨的模樣讓他又心疼又心動。
視訊接通,溫默詳細描述了修重的症狀,順便把檢測儀上的數據展示給葉雲看。
葉雲托了托眼鏡框:“反應比我預料得更快更強。”
溫默:“是好是壞?”
葉雲:“他之前幾次身體檢查顯示已經快到易感期,這次的用藥隻是讓它爆發出來而已,放心。”
溫默和修重臉色微變。
溫默:“可以用普通的抑製劑嗎?”
“這是小重第一次易感期,數據很有參考價值,到易感期結束前,每天檢查兩次把數據發給我。”
葉雲看著溫默,“這幾天在家,你好好照顧他。”
葉雲手裡工作很多,掛斷視訊後就把這事放到了一邊,等晚上溫鬱來接他時說起才突然想到,兩個崽子都是alpha,恐怕不好照顧啊。
家裡,溫默有點懵。
他自己的易感期也是稀裡糊塗過去的,讓他照顧易感期的修重,根本無從下手。
“怎麼樣,好點嗎?”溫默撩開修重額前的濕發,低聲問。
修重半闔著雙眼:“躺著不動好點。”
什麼天時地利人和,都是騙人的。
早知道過幾天再用藥了。
修重額頭發燙,溫默起身去洗手間擰濕毛巾。
見溫默離開,修重伸手抓了個空,突然覺得好委屈。
為什麼要走,不能一直陪他嗎?
怎麼還不回來?
不會一去不回了吧?
修重越想越著急,掙紮著要坐起去找人。
“發燒了還不老實躺著?”
溫默出來一看,連忙將人摁回去。
“你怎麼去這麼久?”
說出口後,修重有些驚訝,怎麼聲音變得這麼啞?
“這算久?”
溫默把手裡的毛巾折疊後貼在修重額頭,餘光注意到他濕潤的睫毛,“怎麼哭了?”
修重以為自己幻聽了:“什麼哭了?”
溫默仔細打量他。
睫毛濕的,眼尾有淚痕,一眨眼,淚珠又滾出來了。
這楚楚動人的眼神真要人命。
“默默?”
修重偷偷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溫默回握他的手,俯身親在他眼尾。
“彆哭,爸爸在。”
修重:“……”
他不信邪,抬手抹了把臉,手心全濕了。
“…………”
這正常嗎?
他是不是要死了?
溫默用毛巾給他擦臉:“死不了。”
修重委屈:“你凶我。”
說著眼淚嘩啦啦地掉。
溫默:“……”
這症狀是不是強烈過頭了?
修重想睡又睡不踏實,總是擔心溫默離開而突然驚醒,等確認人還在才能睡回去,可沒多久又驚醒,反反複複。
溫默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修改父親發給他的零部件設計圖。
“默默!”修重突然驚醒。
聽到聲音,溫默推開虛擬屏,湊近一些和他貼貼:“我在。”
修重手指緊了緊,迷迷糊糊睡了回去。
溫默將他滑到臉上的長發捋到耳後,在臉上啾了一口。
好粘人,好可憐。
不過感覺不壞。
晚上六點,阿茲提示可以吃晚飯了,見修重還在睡,溫默起身下樓,用最快的速度隨便吃了兩口,端上給修重準備的菜飯就往二樓去。
打開門時,原本睡得很香的修重正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哭。
“醒了?”溫默把盤子放床頭櫃上,坐在床邊給他擦臉,“餓不餓?”
修重眼睛跟開了閥門似的,邊說邊掉眼淚:“你去哪了?”
“樓下吃飯。”
見他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溫默索性就端起飯碗給他喂飯,“阿茲學修叔的配方做了糖醋排骨,要不要嘗嘗?”
修重點頭:“要。”
溫默夾起一塊喂到他嘴邊。
“好吃。”
修重鼓著腮幫,邊哭邊吃。
溫默輕笑了一聲,這一笑就忍不住了,根本停不下來。
修重:“……?”
溫默隔著被子摸摸他的頭:“重崽真可愛。”
修重:“……”
還是不是好兄弟?
吃了飯睡到晚上11點,低燒退了,修重感覺身體輕了很多,也不頭暈了,至少能自己下床走動。
“好了?”溫默問。
修重:“嗯,差不多了。”
溫默:“……”
哭唧唧的修重這麼快就說再見了?
洗澡時修重腦子清醒不少。
信息素級彆越高,互斥作用越強,想到自己易感期,晚上是不是該和溫默分開睡。
可這半天下來,溫默似乎沒受影響,而且他現在症狀已經緩解,應該沒問題——吧?
兩人對易感期都沒經驗,以為沒事了,頭鐵地鑽進一個被窩,關燈睡覺。
半夜,修重突然全身燥熱,心跳飛快,一下下撞擊他的耳膜。
一股香甜辛辣的酒味竄入鼻腔,修重心口狠狠地悸動了一下,微電流擴散全身,牽動著指尖又麻又痛。
他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大口喘氣,可症狀沒任何緩解,反而因為吸入過多的信息素而越發強烈。
修重偏頭看向溫默,手緩緩攥緊,汗順著下頜線滑下。
撲倒他,弄壞他。
耳邊有個聲音不斷不斷地循環。
溫默睡得正香,感覺被什麼壓住,他突然驚醒,睜開眼就看到修重就隔著一個巴掌的距離,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