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戴著不知哪翻出來的眼鏡,十分認真地研讀著從三重野行李箱中找出來的課本。
“班長,你覺得我們是哪種?”
“如果鬆田在這裡,一定會嘲笑你像在做星座測試。”
伊達一麵嘀咕,一麵也看過來。
“Archer、弓手的意思嗎?聽起來很適合降穀。”
“萩原一定是Rider……”
蘇格蘭饒有興致地比較著各職介的特點,
“Assassin,暗殺者…氣息遮斷?”
他翻到章尾查看這個名詞的備注。
“也就是說,這種從者可以隱藏自己,不容易被敵人察覺?真是方便的技能。”
“說起來,他們倆單獨行動沒問題嗎?”
伊達看了眼時間。
天已經快黑了,三重野和鬆田還沒有回來。
“不止他們。”蘇格蘭打了個哈欠,將手頭這本嶄新的課本闔上,掏出下一本。
“……什麼意思?”
“其實昨晚去和哈羅說晚安的時候,我看到了Zero的新郵件。”
蘇格蘭平靜中帶著心虛地避開了班長的視線。
因為是來自那個組織的,所以他就多看了幾眼。
總之,不知是不是巧合。波本威士忌今天的目的地,也是那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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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NDAGE]的二樓正爆發一場大戰。
鬱未在變成原型的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扭著尾巴平衡住身體,並在對方試圖抓住他的時候靈巧地跳起。
助跑、縱躍、借力、回旋踢——好!就是這張帥臉!還是打腫了比較順眼!
“嘶……”
酒保的體術一如他所料的十分一般,幾個來回之後,狐狸如炮彈一般照著對方的小腹彈射過去。少年應聲而倒。
他蜷在地上,一邊乾嘔一邊發出苦笑,“咳、武士先生,您就打算這樣一直看著嗎?”
鬱未警覺地抬頭。
“哼,隻是覺得閣下確實欠缺一些鍛煉。”
門口,一個手握著老式長煙袋的人影哼笑著,慢慢遮住了走廊裡照進來的燈光。
是熟人。還是不太想碰麵的那種尷尬熟人。
“三重野君,又見麵了。”
木屐哢噠地踏入,鬱未的上身越伏越低,一雙獸瞳危險而驚恐地圓睜著。
這次他看清了,這家夥披著一身黑色的外套,裡麵卻還是一如從前地穿著那件俗豔的花浴衣。
好在,鬱未也終於借這件沒品味的衣服想起了對方的姓名。
“高杉晉助,你不是已經……”
“像每一個被您庇護的凡人一樣安詳地接受死亡、進入輪回嗎?”
武士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炸毛的赤狐,“哦,不好意思。我又回來了。”
他叼著煙鬥,含糊不清而語帶戲謔地笑道:“上次見麵沒能一起飲酒,這次,便由我先奉一杯,祈願於無用之神明。”
他的手擺出了握的姿勢,一把長柄打刀慢慢顯現,斑駁的刃端反射著昏黃的燈光,猶如血濺。
“——請您也嘗嘗死亡的滋味吧。”
殺意儘顯。
鬱未翻滾著躲開劈過來的刀鋒,卻感到自己耳側一涼,跟著就傳來痛感。
這個好像,真打不過。
鬱未當機立斷,張口叼上了被酒保丟在一邊的威士忌瓶,撒腿就跑。
……好硬,牙快硌掉了。
仗著身形小,狐狸左突右奔,鑽了個空隙,從門縫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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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走到酒吧門口,正要推門,就聽得樓上傳來不小的動靜,連帶門邊的招牌都震了震。
安室皺了皺眉,和身側的苦艾酒對視一眼。
“這個月赤字很嚴重嗎?”
他委婉地借機試探道,
“怎麼換到這裡集合了?”
苦艾酒抿唇輕笑,十分大方地分享了情報:“是新同事的建議。”
新同事有建議不奇怪,奇怪的是苦艾酒接受了。
這起碼說明,來者不是無名小卒。
結合這毫無前文的空降,安室猜測,對方背後一定有什麼組織之外的勢力。
酒吧裡自然經過了清場,隻有一名酒保打扮的男人坐在吧台中,似乎在。
“勞駕,兩杯馬提尼。”苦艾酒左右看了看,“秋上君呢?遲到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秋上(Akiagali)”這個略顯繁瑣的日本酒名被她說得像一串碰撞的鈴鐺,而安室在聽到的第一時間就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她把Akia發得像Akai了。
英俊的、額纏應景繃帶的酒保微笑道:“他在樓上處理一些事情,很快就會——啊,來了。”
安室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樓梯,果然見一位男子慢悠悠地吸著長煙袋緩緩下行,木屐在台階上碰出清脆響聲。
是那天的男人。
安室心頭一突。
“啊,是您啊。”男人坐到旁邊,也認出他來,“真巧。”
苦艾酒挑眉:“你見過波本?那或許我們可以省略互相介紹的環節。”
看男人不甚在意的神色,他們之前的碰麵確實是巧合。
安室迅速地在心裡過了一遍,定下心,目光便注意到男人頸側露出的新鮮抓痕。
三道半,很顯眼,還在滴血。
苦艾酒也注意到了。
頂著兩道視線,男人吐了口煙,隨口解釋:“家裡養的小動物有點淘氣。”
他用煙鬥敲了敲吧台,示意那邊調完了酒,無所事事的酒保回神。
“它剛剛跑了下來,Caster,你有看到嗎?”
Caster搖頭。
而安室喝酒的動作僵了半秒。
他感到一個毛茸茸、暖烘烘的東西,正扒著他的褲腿向上攀爬。它似乎還攜帶著硬物,撞得他脛骨很痛。
它爬到了他的腿上,在外套的遮掩下蜷到腰側。他的毛衣被帶起來了一點,裸露的腹外斜肌被軟乎乎的絨毛蹭到,略癢。
趁苦艾酒不耐煩地開始講任務了,安室偷偷向懷裡看去。
他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圓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