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那邊哀哀哭泣著的鬆原以及一籌莫展的警察們,他搖了搖頭,頗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大聲道:
“那支注射管並不是——嘶!”
剛張開口,鬱未忽然感到後脖頸傳來一瞬極尖極細的麻癢。他不由伸手摸了摸那個位置。
再看掌心,便多了一支尺寸迷你、材質奇特的短針。
……亂丟東西,好沒素質。
鬱未往身後看了看,衝著一扇半開的門不悅而警敏地眯了眯眼。
剛剛被引起注意的警察還在等著他繼續說話。他將短針隨手甩開,重新開口道
:
“那隻注射管並不是鬆原小姐插到吊瓶下的。”
顯然,一位穿著板正的成年人說話還是有分量的。警察們互相看了一眼,禮貌地詢問原因。
“它是從斜上方被插進去的吧。”
鬱未指著塑封袋裡的吊瓶與注射器,
“鬆原小姐的身高應該剛過1米65,醫院裡的輸液架在1米8左右——如果是鬆原小姐來做這個動作,會是這樣的角度嗎?”
警察們聞言打量起塑封袋,其中一位反駁道:
“她可以先把吊瓶取下來,再進行操作。”
“還有一個證明是……”
鬱未抿了抿唇,隨手捏起了麵前鑒識員的手腕,無視了對方一瞬間僵住的軀體,在那戴著白色塑膠手套的指尖輕輕嗅了嗅。
“您從昨夜到現在並沒有食用醋昆布湯或者辣椒之類的食物吧。鬆原小姐作為病患顯然也沒有——但是那注射器上有很明顯的氣味呢。”
“……明、明顯嗎?”
鑒識員呆呆地反問周圍的同事。
警察們再次麵麵相覷。但這個主觀性極強的證據就很沒有說服力了。
此時站在一旁圍觀了後半場的安室透終於看不下去了。
他乾咳了一聲,一邊走了過來,動作自然而斬釘截鐵地抓著三重野的手,讓這家夥撒開那已經臉紅如番茄的鑒識員。
“最明顯的證據難道不是吊瓶裡的液體本身嗎?”
他開始長篇大論而十分專業地指出了吊瓶中不同藥劑之間發生的微妙反應,並且就液體的顏色與沉澱聲稱:
這款葡萄糖尚未來得及打入病患的體內,留置針就已經被拔下了。
這通在鬱未聽來畫蛇添足、故作高深的推理贏得了在場警員與醫生們的一致認可。
鬱未在心裡狠狠地嘲笑了這群遲鈍、愚蠢的人類,同時試圖把手腕從安室的掌中掙脫開。
然而對方麵上掛著雲淡風輕的溫和笑意,抓著他的力氣卻一點都不輕。
在對話的間隙,安室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同時輕輕搖頭。
“……綜上所述,注射器確實是鬆原小姐帶到病房前的。但在她撞上某個可能是凶殺或者綁架,總之是未知的現場之後,注射器被不慎掉落在了地上——標簽上的消毒液汙漬就是由此而來。”
“您的意思是,現場有人撿起了它,並且插進了吊瓶中嫁禍給鬆原?”
警察逐漸被說服,而鬆原小姐的情緒也在這期之間漸漸穩定。
她不再大吼大叫,也願意配合回警署調查。
“或許可以去護士之間再詢問一下。”
安室隱晦地提示道。
他推測失蹤事件和被壓下去的暗殺事件是一夥人所為。而暗殺事件中的關鍵證人,那個護士,所提到的“1米8左右的英俊男子”,真的非常可疑。
而安室此刻的身份是一位平平無奇的路過偵探罷了。
提醒隻是
點到為止,這個案件十有八九還是會交回到公安警察手中。
而且,安室還沒有搞清,鬆原仍然在口中喃喃的那句“被魚吃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警察們帶著鬆原離開,人群也漸漸散去,安室的目光不由地轉到了三重野身上。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超自然的力量呢?
安室正沉思著,躲了半天沒插上話的柯南跑到他們身邊,麵色古怪的看著他盯在三重野身上的眼神。
柯南扯了扯後者的衣擺。
“三重野先生,您真的聞到了醋昆布和辣椒的味道嗎?”
已經過去了一夜,證物又隔著塑封袋,對於一般人來說嗅出殘留的氣味顯然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他又描述得如此具體和肯定,並且完美地對上了柯南的記憶。
昨晚和大家一起吃夜宵時,那個路過的神秘帥哥路西弗,他打包走的食物是特彆要求多加這兩樣東西的。
這是巧合嗎?
“——加了醋昆布和辣椒,湯底是蔥油豚骨的拉麵吧?”
在柯南驚悚的視線裡,三重野摸著下巴,精準說出了那份夜宵的全部內容。
甚至比就在現場的柯南聽到的還要細節。
“那位鑒識員小哥手上隻有洋蔥牛肉飯團的味道,而鬆原小姐吃的比較清淡,除了牛奶和味增湯沒什麼彆的……”
柯南聽著他滔滔不絕地如此說道,突然間靈光一閃。
他倒也沒有想清楚那所謂的被魚吃了是個什麼樣的手法,隻是,他一瞬間明白安室為何要如此對待三重野了。
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嗅覺驚人、免疫麻醉……
具有這樣不知先天還是後天特異才能的家夥,十有八九也被一些奇怪的組織,或者乾脆是政府,盯上了吧?
線人、觀察對象、特彆庇護者、零的執行警犬……咳,聽起來有點奇怪,但是,能說得通。
柯南長出了一口氣,心底一鬆。
說真的,在聽到毛利蘭與鈴木園子信誓旦旦地肯定安室在和三重野戀愛時,他是真的被嚇得不輕呢。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