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非常、非常不爽!
鬱未滿麵糾結地看著心情似乎十分不錯的安室,梗得不知該說什麼。
——真是難得,向來隻有他噎彆人的份。
安室則慢條斯理地這吃完了那顆蘋果,自覺也算出了口惡氣。
他一邊抽出紙巾擦手,一邊看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三重野,目光從對方空蕩蕩的耳際與頸側劃過。
他挑了挑眉,用一種“今天午飯吃什麼”的語氣,十分自然地問道:
“他們都不在這裡嗎?”
“……誰?”
鬱未不明所以。
安室湊近了他,壓低聲音:
“當然是指——”
嗡嗡的震動聲突然從旁邊傳來。
安室話一頓,一眼瞥過去,隻見自己的手機響了兩聲便停下來,而再看號碼,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來自長官黑田兵衛的傳訊。
他在心裡嘖了一聲,權衡之下,隨口找了個理由起身去走廊外無人處。
“黑田長官。”
“昨晚突發了一個暗殺事件。”
黑田一如既往地開門見山,
“我們推測涉及組織非法藥物交易的那個京都市立醫院高層死在了他們自己的病房裡,案件詳情已經發到你郵箱了。
“我需要你去調查一下這家醫院的資料庫——你現在人在哪?”
安室沉默了一秒,看著窗外屋簷下雪亮的招牌道:
“……我在京都市立醫院。”
他之前剛答應了長官不再追蹤三重野,理論上來講,他現在應該在東京泡咖啡。
“……”
黑田得知他因為撞到頭進了醫院,到底沒有再說什麼,簡單又交待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安室一邊翻著長官發過來的資料,一邊陷入了沉思。
發生了這種凶殺案,除了護士那幾句對話,醒來這大半天他並沒有察覺到更多的異常,看來醫院和警方還是把事情壓了下來的。
但是護士說的“巧合”又是什麼意思?死的不止一個人嗎?
他正斟酌著從什麼角度下手調查,忽然聽到走廊前方傳來了一陣喧鬨。
“不!我沒有殺他!”
身量嬌小、形容憔悴、一身病服仍不掩五官明豔的女子緊緊扒在門邊,聲嘶力竭地呼喊。
旁邊的警察半是強製,半是勸阻,在試圖拉起她。
這動靜著實不小。
一時間,周圍的護士、病人、家屬紛紛駐足,嗡嗡地討論著。
鬱未等了半天也不見安室回來,此刻也擠在人群中聽了一耳朵。
昨夜隔壁樓棟出事了。
一位明明動都沒法動彈的病人,竟然如長了翅膀一般無故失蹤了。
而警察在病房門口發現了這位女子所遺留的物品。
“是失蹤嗎?我怎麼聽說是有人死了呢?”
“也沒有多大區彆。還是個有名的編曲家呢——這算仇殺還是情殺?”
“情殺吧。鬆原小姐是因為流產住院的,聽說精神也出了問題,挺可憐的。”
“這種事不都是願打願挨嗎……”
女演員醜聞加凶殺案這種話題無論是在哪裡都是很好的談資。
鬱未很快便從周圍人的對話中捕捉到了更多的關鍵信息。
失蹤的是那位昨夜剛被送入醫院的玉川老師,而麵前的嫌疑人,則是同在劇團的女演員鬆原聖子。
證據是一隻紮在吊瓶膠封上的高濃度葡萄糖注射液——對玉川來說無意於□□——其上貼有鬆原的病號標簽,以及她的指紋。
作案動機很明顯:多人作證,鬆原流產的孩子正是玉川的。
鬱未的眉頭越聽皺得越緊。
他忍不住正要發問,嘈雜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聲稍顯稚嫩但語氣堅定的異議。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玉川已經遇害,而且那支葡萄糖注射液劑量不足以讓他立刻死亡。”
擠在人堆中艱難冒出腦袋的江戶川柯南盯著鑒識科警察手中拎著的證物袋,如此大聲地反駁著。
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看起來也確實很像一個搗亂的小鬼。
柯南隻說了這一兩句,便被這群陌生的警察們敷衍地勸出了人群。
小學生悻悻地左右張望。很快,他對上了鬱未的視線。
他眼睛一亮,立刻湊過來邊找邊問道:“三重野先生!安室先生也在嗎?”
“他去衛生間了。”
鬱未遺憾地搖了搖頭。
跟著,鬱未便見柯南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定住,焦急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糾結、打量、猶豫、心虛……混合著的複雜神色。
幾秒鐘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同鬱未打了個招呼,掉頭便跑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小學生。
鬱未的注意力回到了麵前這群焦頭爛額的警察身上。
鬆原已經承認昨夜確實前往玉川的病房,但卻咬死了自己並沒有動手。
她的精神確實不太穩定,哭哭笑笑之間反複說一些囈語,比如“他被魚吃掉了”之類的,聽得人毛骨悚然。
鑒識科收集來的證物袋就擺在旁邊的值班台上。鬱未離得近,抽了抽鼻子,很快捕捉到一絲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