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這是您剛剛挑的書,謝謝惠顧。”
小葵躲在鐵門之後怯生生地探頭，等到那經常看到的、黑發白襯衫的男子拎著一摞書離去，她方才慢慢挪出陰影,往昏暗的書店內移動。
她每挪動一步,就會像蛞蝓或蝸牛那樣，在地麵留下一道轉瞬即散的水印。
這個體驗有些新奇。小葵不由地邊走邊回頭看。
“哥哥又來要錢了嗎？”
書店老板正在低頭算賬，直到小葵pia地帶著濕漉漉的水漬趴到了櫃台上，他被猛地嚇了一跳，醒過神。
看到眼前的小葵那副駭人的模樣，老板耷拉著的五官一下子都立了起來。
“你怎麼這個樣子？”
女孩兒立刻將她巨大的腦袋縮回了小小的身軀裡。
“對、對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她開始像隻擱淺的水母一般往外麵源源不斷地冒眼淚。
“你也覺得我這樣很難看嗎？”
老板趕忙從抽屜中掏出一打紙巾勉強擦了擦,語氣也放軟了一些。
“是餅乾不夠吃了嗎？沒關係，新的快烤好了。”
他說著,將自己體脂超標的身體從櫃台後拔了出來，隨手扯過掛在樓梯層下的那臟兮兮的圍裙係上。
“爸爸，”小葵安靜了一會兒，再開口,那有些扭曲的聲音裡還帶著一點殘留的哭腔,
“媽媽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去上學了。”
老板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微笑地看著女兒,避開了第一個問題，反問道：
“小葵不是最討厭學校？”
“可是聽青浦君說,好像學校也很有意思……”
小葵像一隻奇怪的跟寵那樣黏在老板的腳步後，一路追到了書店裡側的隔間。
那裡地麵深紅褐色的汙跡斑斑,擺著一些麵粉、黃油之類的食材,以及一個陳舊的、正閃著橙色暖光的烤箱。
“那就等小葵再長高一點點,我們就去學校好嗎？”
小葵聞言往牆邊靠了靠,伸出頭努力去夠旁邊貼著的身高標尺，卻失落地發現在這種狀態下，竟然還縮了一厘米。
“對了，小葵，我給你的餅乾盒呢？”
說到這個，女孩兒來了精神。
她捧起了一個造型略有不同的罐子，十分歡悅地遞到父親的眼前。
“我今天撿到了一個新的！”
老板怔了一下，接過罐子查看起來。他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小葵嗅著空氣裡的香氣，有些迫不及待了。但父親卻像石化了一樣，即便聽到了烤箱的提示音也沒有動作。
她著急地扯了扯父親的圍裙。
“……馬上，馬上。”老板收起了情緒，將罐子放到一邊，
“小葵，晚上去那位大哥哥那裡玩好嗎？”
小葵臃腫的臉往一起皺
了皺，露出思索的神色。
“可是我不太喜歡他……我喜歡青浦君。”
“那就把青浦君也一起帶上吧。”
父親慈愛地摸了摸她黏糊糊的腦袋。
小葵看著從烤箱中被端出來的金燦燦的食物，很快便忘記了這點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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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軟不硬的淺黃色圓形餅乾體，用手指一捏便碎成酥軟的粉末，可以聞到其中濃鬱的黃油與雞蛋的香味。
是瑪格麗特曲奇餅。但這不是重點。
“這是咒具。”
夏油傑觀察了一陣，肯定道，
“裡邊儲存了豐富的咒力。工藝精巧，應該是詛咒師的手筆。”
“那個咒靈可以偽裝成人類，甚至能夠騙過我。這絕對不是一般的能力。”
五條回憶著今天趁亂逃跑的小女孩兒，
“這種利用咒力對靈體進行完美偽裝的能力……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夏油沉吟了片刻。
“我聽一位前輩講過，20年前曾經有一位咒術師。他擁有不俗的天賦，卻因為家人意外離世，從此選擇與咒靈同流合汙，作為詛咒師潛逃在現世之中。
“他被稱作‘偽像者’。”
五條悟合上了蓋子，在手中掂了掂道：
“沒想到還有這種收獲。”
那麼現在問題是：航空箱到底在哪裡呢？
五條悟把整個戰鬥過程翻出來細想。
幾秒後，他挑起眉，豁然起身，插著兜邁著步，轉到了坐在窗邊的三重野身前。
他把罐子啪地拍在了桌上。
鬱未正舀起一塊熱騰騰的咖喱土豆試圖吹涼，被這一驚險些把湯汁灑到身上。
他不滿地看著麵前將近一米九、把光擋得嚴嚴實實的男高中生。
“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你換掉的罐子吧？”
五條抬起了墨鏡，一雙澄澈的蔚藍色眼睛像是能夠看透一切一樣，俯視著狐神。
“那個咒靈很弱小，根本沒機會靠近我。”
鬱未坐直了身子，那張神色堪稱呆板的臉上，此刻也浮現出狐狸特有的狡黠。
他慢悠悠地、不無得意地說道：
“動手的可不是在下。隻是稍微轉移了一下您的注意力而已。”
“看來你知道我的東西現在在哪裡？”
鬱未矜持地點頭：
“如果您指那個準備用來抓我的籠子的話。”
對話到這時，他感到伏在桌下小憩的蘇格蘭用爪子戳了戳他的小腿。
於是他意識到這是可以拋出條件的時候了。
“我可以告訴你它的下落，但是你不能拿它來對付我——而且我需要你幫忙應付協會。”
“……嗬。”
五條雖然向來不拘束於所謂的咒術協會，對所謂高層更是嗤之以鼻，但這不意味著他會在半天之內，將立場倒向一隻剛認識的
狐狸。
於是他輕蔑地搖了搖頭，準備繼續下午沒打完的那場仗。
“——五條君！”
鬱未趕忙一手握刀、一手握叉地在麵前擺成一個十字，示意停戰，
“您不好奇那個籠子的來曆嗎？我在上麵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臭味呢。”
夏油傑一直坐在位置上遠遠地看著，隻見狐神用口型說了兩個字，而五條悟聞言之後，瞳孔一縮，顯然是憤怒且震驚的樣子。
等他再回到座位上，神色就變得沉默了起來。夏油傑心生好奇，但對方沒有說的意思，他便也沒有細問。
兩人沉默地用完了晚餐。
付賬時，除了發票外，夏油還得到了一張寫著一家酒吧地址的字條。
偽裝成侍應生的警察十分冷淡地對他解釋：“三重野說你們並不是敵人。”
那股熟悉的膩歪感又從胃裡湧了上來。夏油捏著字條，踱步到門外，發現同伴還等在門口，似乎是打算一起走。
“這個追蹤器還真是靈敏。”
五條手裡握著一個小巧得驚人的操控屏。這是狐神剛剛交給他的東西。
——相當地出人意料，竟然是來自普通人的追蹤方式。
他看起來還是那樣滿不在乎的、輕飄飄的模樣，似乎不覺得被以如此方式擺了一道有什麼不好。
這是很自然的事情，畢竟，五條悟的強大是完全的、徹底的、自知的，這份強大足以讓他麵對大多數的伎倆都一笑置之。就像一個腰纏萬貫的富翁不會在意一杯五百元的咖啡是打七折還是七五折。
夏油傑輕笑了一聲，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們的目的地不一樣，還是分頭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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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將一塊味噌湯中的蘆薈蘸進酸奶裡。
他惡心地將它撈出來，丟棄到了一邊。
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過於的虛幻，簡直像一場噩夢。
他打量著窗外已經黑透了的夜空，想起還沒有跟監護人報備，匆匆地去掏手機。
除通訊工具外，柯南的衣兜裡常年備一些阿笠博士特製的偵探小道具。
摩挲之下，他很快發現少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