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很複雜,初學者很難掌握,我先送你幾張畫好的符,帶在身上,以備急用。”柳拂衣修長的手指排開一遝黃符紙,分成幾組,指著上麵的繁複的字符一一講過去,“這是收驚符,是佩的,帶在身上。這是通訊符,你見我用過的。”
妙妙點點頭,餘光瞥見慕瑤不住地朝這裡望,容色冷淡,連慕聲跟她說話都沒聽見。
“柳大哥,這個應該怎麼用啊?”她瞪著一雙寫滿了無知的眼睛,離柳拂衣又近了一些。
柳拂衣隨身佩戴的香囊裡塞著艾草和忘憂,配比恰到好處,混雜在一起,淡雅而不蕭索,是一種非常有魅力的味道。
“你看我演示一遍。”他手指翻飛,先慢後快,到了最後,幾個簡單的動作被做得淩厲如風,指尖似攜有飛沙走塵。
“口訣我教過你了,你試試看?”拂衣將符紙遞給她。
妙妙口中念念有詞,伸出兩手滑稽地虛抓了兩下,僵硬又生澀,既像小姑娘翻花繩,又像喇嘛跳大神。
“不是這樣……”柳拂衣蹙眉,待見得她一臉無措,無可奈何地笑了。
看上去挺伶俐的姑娘,怎麼就教不會呢?
青竹林也不全是竹林,綠幽幽的竹林背後,還有清澈見底一個水潭。主角團在此處拔寨紮營,舒舒服服地洗去一身狼狽,這才從容趕路。
淩妙妙的一頭烏發挑出一部分左右挽起來,碧綠的發帶一紮,竟是個垂髫。這種未成年少女的發髻在她身上竟然不顯違和,加上點墨般的淺碧色衫子裙,兩靨生花,像是春天剛爬出來的嫩柳梢兒。
與總是清清淡淡的慕瑤不同,刻意打扮的少女實在是太顯俏,以至於她在一身素衣的柳拂衣身邊竄來竄去的時候,格外引人注目。不單慕瑤一路上總是盯著她看,連慕聲都不自知地看著那兩人屢屢走神。
走神之後,他心裡又會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怒火,這種感覺相當危險,是一種想要毀掉什麼的惡劣的欲望。
“好難啊,學不會。”淩妙妙挫敗地看著自己的手,心裡把淩虞罵了個狗血噴頭。
【係統係統,夠了沒,到底夠了沒?!】
在原書中,經曆了月夜共飲,一廂情願的淩虞就像個熱戀中的少女,不但幼稚地打扮得像個花蝴蝶飛來飛去,還假裝學不會術法,騙得柳拂衣一邊又一遍動手教她,惹得慕瑤大為光火。
“你把收驚符佩好。”柳拂衣歎息一聲,喝口水潤了潤要冒煙的喉嚨,“歇一會兒再學。”
自打四人開始正式趕路以來,淩妙妙就寸步不離地跟在柳拂衣身邊,以學法術為由,頂著慕瑤頻頻望來的眼神,糾纏他大半日了。
這半日,柳拂衣還是一樣的有耐心,隻是她演智障演得有些心累。
係統沒有回答她。這個世界的係統極其高冷,除了發號施令,就是塞給她一些根本不知道怎麼用的獎勵,簡直令人絕望。
她忍不住破罐子破摔地看了一眼慕聲。任務一都完不成,任務二還有戲嗎?
慕聲與慕瑤並肩走在一起。
事實上,自主角團變為三人行以來,他很少有機會和姐姐走在一起。眼前春光明媚,高聳入雲的竹林將湛藍的天際切割成無數片,柳拂衣的聲音低沉悅耳,不斷地重複著耳熟的字句,這些關鍵字漸漸與回憶中的聲音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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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聲,這是收驚符,不需要很麻煩,帶在身上就好。”九歲的慕瑤幫他佩好,又拿起另外一張,“這個是通訊符,你現在還小,暫時不能用……”
“姐姐……”他眼神明亮,“我見過父親用通訊符,我想學,你能不能教我?”
慕瑤一愣:“為什麼想用通訊符?”
……
“阿聲,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鬨著硬要學通訊符。”慕瑤臉上露出個清清淡淡的笑,陽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肌膚上,眼下的淚痣若隱若現。
慕聲沒想到她會與自己想到一處,臉上不經意間浮現出笑意:“是,姐姐問我,為什麼想要學通訊符。”
“我當時以為,阿聲總算長大了,知道不躲懶了……”她笑了一聲,“沒想到你說,是想在我跟著父親捉妖的時候跟我聊天……真是氣死我了。”
慕聲淺淺笑著,不經意露出瞳中一絲深沉的黑:“其實,阿姐——”
柳拂衣與淩妙妙站在一棵榕樹下麵對麵休息。拂衣平生第一次教不會學生,正在自我懷疑,卻見她頻頻回頭望慕聲那裡看,神色似乎很熱切。
他處理感情一向有些力不從心的腦子飛速一轉,想明白了什麼,脫口而出:“妙妙!”
淩妙妙嚇了一跳,立即回過神來,隻見柳拂衣臉上掛著洞悉一切的表情,定定盯著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臥槽,被發現了?
“我……”
柳拂衣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了她慌亂的解釋,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你想讓阿聲來親自教。”
不,等等,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妙妙呆若木雞:“不,不是……”
她來不及阻攔,柳拂衣已經招了招手,愉快地喊道:“阿聲,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