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化蝶(十)(2 / 2)

楚留香神色自若,安撫的對身側佳人微微一笑,其實心中亦覺得不舒服起來。

他的感知靈敏,自然看得到男人們覬覦十九的、醜態畢露的目光,也能聽到他們的喉頭因驚歎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胡鐵花歎道:“我原以為自己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如今卻暴躁的想要殺人。”

楚留香神色淡淡,說道:“上天既然造出這樣的美人,你若不能欣賞,不但辜負了上天的好意,而且是在虐待自己。”

胡鐵花道:“我看你才是虐待自己。”

沒有人注意他這句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位舉世無雙的美人身上,望眼欲穿的祈求她的注意。

這時,龜茲王站起身,感歎道:“遠道而來的美人,你的到來簡直讓我的帳篷蓬蓽生輝,不知是否能得知你的名字?“

十九一言不發,冷冷的看著他。

她不說話,龜茲王也不尷尬,這位年過四十的西域國王,甚至放下了尊卑,親自用夜光杯斟了葡萄酒,捧到她的麵前。

突然,席下有位客人站了起來,恍然的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離姑娘,離人閣那位絕色舞姬,不知火!”

十九看著他,問:“你是什麼人。”

被這雙美妙的眼眸注視著,那人頓時漲紅了臉,說道:“離姑娘,我是獨行大盜司徒流星,三個月前曾在蘭州城駐留過一段時日,有幸在二樓回廊瞧見過你。”

他話音剛落,坐席旁的一人重重放下酒杯,緩緩的道:“阿離姑娘,你這樣的美人,是不應該待在無名小卒旁邊的。”

他神情陰冷,麵色慘白,話是對十九所說,毒蛇似的眼睛卻一直在看楚留香,道:”殺手無情杜環,不知閣下的名號?”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不過無名小卒之輩,不提也罷,比不得殺手無情。”

他話音剛落,杜環已提起一掌,襲向他的麵門,身後烏光閃爍,竟還有後手。

楚留香飛身避過,不知如何動作,就已經出現在了杜環身後,在他肩上輕輕落下一掌,淡淡的道:“抱歉,閣下輸了。”

杜環身子晃了晃,胸口發悶,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穩,道:“你是什麼人!”

十九道:“香帥,給你添麻煩了。”

楚留香在打鬥,胡鐵花和姬冰雁卻已經坐了下來,一邊喝酒,一邊和龜茲王交談,道:“這怕是男人都想要的煩惱了。”

一聽這話,龜茲王頓時喜形於色,叫道:“是楚留香!怪不得身邊有如此美人相伴,原來竟是盜帥,這便說的通了!”

而琵琶公主望著楚留香,她的眼眸更加明亮、也更加柔情了,仿佛一個柔弱的少女,對江湖俠客充滿了愛情上的幻想。

帳篷內的客人都在驚歎於楚留香的輕功,卻有一人神色從容,仿佛並不詫異她的身份,對眾人道:“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楚香帥左有飛雁,右有彩蝶……”

他話未說完,眾人卻已都懂了言下之意,忍不住望向一旁的姬冰雁與胡鐵花。

帳篷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琵琶公主忽然走到近前,對十九微微一笑,柔聲道:“離姑娘,他們男人在這裡喝酒,舞刀弄劍的,難免有些危險,我們去其他帳篷,奏樂起舞,豈不樂哉?”

她穿的輕薄,朦朧的白紗下,依稀可見雪白的脖頸、雪白的胸膛,仿佛還沾著新浴的水珠,美麗、健康而又充滿活力。

尤其是大動脈,看起來十分美味。

十九饞她的身子,應道:“好。”

她微微一笑,將將抬步,又仿佛想起了什麼,行至仍舊氣喘不止的杜環身側。

楚留香雖然不解,卻仍舊暗中戒備。

杜環凝視著十九的臉,那雙毒蛇似的眼睛一瞬不瞬的黏在她的身上,仿佛能化作毒液,腐蝕她的衣裙,將她包裹在內。

可是下一秒,他的目光驚駭起來。

就連楚留香都忍不住奇怪,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震驚和害怕成這個樣子。

杜環卻已經冷汗淋漓,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因為他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每一寸經脈都如同蟻噬,一雙眼睛痛癢難當。

他陷入一片無望的深海,四周漆黑詭異,隻有死在他手下的冤魂在不住哀嚎。

海中升起了一簇火焰,熱浪滔天,仿佛沸騰的火山。

而後,他聽到了一個無比美妙、也無比冰冷的聲音,屬於楚留香身邊那個柔弱的美人。

她輕輕的道:“我不喜歡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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