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美人(八)(1 / 2)

酉時三刻, 城中的商販慌慌張張的關了鋪子,夜裡迎客的青樓也早早打烊,白日裡熱熱鬨鬨的益州城再一次冷清下來。

在客棧二樓, 白蛇柔若無骨的身子倚在床邊,用指尖去逗弄那隻雪白的貓兒。

白貓隻在初時露了露牙尖兒, 在大妖的威壓之下,很快就溫順的喵嗚了一聲。

她隻勾一勾指尖, 它就討好的攤開了毛肚皮,仿佛見了老虎一樣任由她撫摸。

在客棧的老板娘來送第二次熱水的時候,展昭輕咳了一聲, 道:“清姬姑娘。”

十九抬起眸子, 道:“怎麼?”

展昭道暗示:“這隻白貓,乃是老板娘的愛寵, 亦是她和夫君的定情之物。”

言下之意,這隻貓的主人不見愛寵, 恐怕尋的有點心急,還請姑娘高抬貴手。

十九鬆了手, 見那隻貓在窗邊一躍而下,道:“這樣的貓, 普通人可養不起。”

她無法收回妖靈, 隻有喚醒蝠翼沉睡的“本體”,才能讓妖靈取回自身的碎片。

更何況, 這隻貓身上嗅不到半分血腥氣, 應當隻是得到妖靈碎片的普通貓兒。

展昭覺得她似有深意,剛想詢問, 就聽到“篤篤”兩聲悶響,敲門聲已第三次傳來, 而來者仍是客棧的老板娘,蘭夫人。

她的身子在門上投下剪影,垂著雪白的頸子、抱著貓兒,似乎終於定下心來,細聲細語的在門外道:“小鄭公子,您的父親和叔父回來了,瞧著麵色不愉,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您是不是下樓看一看?”

展昭立刻站起身來。一推門,就見包拯麵色鐵青、濃眉倒豎的上樓來了,他神情冰冷,走起路來滿身寒意,虎虎生風。

嚇得小二都沒敢湊過去套個近乎。

白蛇終究是異類,旁人見了恐怕會多生事端,因而他命展昭守在客棧,不準離開半步,自己和公孫策到城中打探消息。

展昭已在房中輾轉許久,一見包拯和公孫策回來,立刻上前一步,在發覺他二人分毫未損之後,這才在心中鬆了口氣。

他詢問道:“包大人可有何發現麼?”

包拯倒了一杯茶水,怒色已然平複了幾分,可他濃眉黑目、森亮有神,看起來卻仍是氣勢驚人,沉聲道:“是有一些。”

他緩了緩氣,道:“本官同公孫先生在城中遇上了昨日那好心的的老丈,他在藥房抓藥,公孫先生就去攀談了幾句,誰知竟又問出了卷宗中不曾記載的消息。”

展昭疑惑道:“那老丈莫非是官府中的人麼,怎麼會知道如此之多的內情?”

公孫策微微搖頭,道:“老丈隻是城中義莊的看守,剛巧昨日輪休與進城的展護衛遇上,因身染風寒,義莊中又發生了一件怪事,所以得了空暇,出來抓藥。”

展昭目中露出了然之色,怪不得現在這風口上,老丈還會去幫相鄰入殮,原來是城中義莊的看守,所以才不忌諱屍體。

他道:“義莊中出了什麼事,看包大人的臉色,莫非與城中的食人案有關?”

包拯道:“不錯,再三詢問之下,老丈才告知本官,原來義莊之中有具難產而亡的孕婦屍體,今早老丈去看時,棺材已被人掀開了,那可憐的女子屍身隻剩骨頭並一張人皮,她的夫家本想將嬰兒屍身與母親一同下葬,今日查看之時,竟也……”

說到這,他一撫長須,歎道:“生吞活人,褻瀆死者,半妖安敢如此猖狂!”

“義莊中,似乎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怪事,隻是人人守口如瓶,不曾宣揚。”

公孫策亦是神色不忍,道:“老丈嚇得不輕,又多抓了一副藥,怎麼說都不敢帶我同包大人去義莊一看,等我二人再尋到義莊時,卻發現門外已被貼了封條。”

展昭皺了下眉,感覺事情似乎有些棘手,道:“如此,大人豈不是無功而返?”

既已貼了封條,就說明益州官員對義莊之事心知肚明,可如此一日下來,城中都沒傳來半點消息,可見不曾貼過公告。

雖說此舉也有穩定人心之效,可官府如此隱瞞不發,展昭總是覺得事有蹊蹺。

果然,公孫策淡然一笑,悠悠的望向包大人,道:“不算無功而返,至少益州的知州大人,該正一正他的烏紗帽了。”

包拯麵沉如水,說道:“不錯。”

原來,包拯同公孫策見了封條,本以為要無功而返,未成想,竟在義莊之外遇上了一戶下葬的人家,當家男子乃是益州食人案的仵作之一,棺木頗有幾分體麵。

這仵作前幾日突遭怪人襲擊,奄奄一息的拖了幾日,今日身亡才送到了義莊。

包拯一見之下,頓時覺得有些不對。

益州一城,同時設有幾名仵作,似乎沒什麼奇怪的,可怪就怪在,這仵作的棺木竟是少見的楠木,家中女眷雖是披麻戴孝,衣裳卻件件都出自江南最好的繡房。

詢問之下,包拯得知,這仵作家裡在他死後,突然發了一筆大財,當家男人死了之後,立刻變賣了家中房產要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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