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發生了案子, 哪裡就有金九齡。
對於查案這種事, 除了陸小鳳, 最有發言權的, 無疑就是這一位六扇門名捕。
“死者烏滿天, 江湖上五大掌門人之一,死因是心口的貫穿傷,除了用劍的右手,全身上下被刺下了足足四十九劍。”
金九齡封鎖了現場,在烏大俠的屍身旁掩住口鼻, 道:“令人奇怪的是,他渾身傷勢如此慘重, 死前卻還麵帶微笑。”
他用劍鋒挑起了一片衣襟,果然, 烏滿天的傷處鮮血凝而不流,正是他的成名劍法“留情劍”, 旁人是決計用不出來的。
陸小鳳伏下了身, 兩根手指夾起浸透鮮血的碎衣, 一寸一寸的仔細察看,沉聲道:“他恐怕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烏滿天那皺紋縱橫的臉上,早已失去了鮮活的血色,蒼老的肌膚也逐漸變成青白之色,麵上卻凝固了一個解脫的微笑。
一個江湖人, 尤其是活到烏滿天這個歲數的江湖人, 多是怕死的, 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景象,能讓他覺得死亡會是解脫?
金九齡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說道:“也不知是何種奇毒,竟然能操控人的心智,讓人對著臆想中的怪物發瘋。”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不無感慨的道:“烏滿天在江湖上成名已久,若非被奇毒操控了心智,以鐵鞋的武功,哪怕再練上個三十年,也傷不了烏大俠分毫。”
奇毒?
不,那不過是魍魎之匣的妖氣罷了。
陸小鳳思忖片刻,忽的勾唇一笑,對金九齡道:“有一件事,真是再巧不過,我有一位朋友,對天下奇毒都有研究。”
金九齡“咦”了一聲,奇道:“哦?這種奇毒聞所未聞,宋神醫都束手無策,莫非你的朋友是什麼不世出的杏林高手麼?”
他口中的“宋神醫”,正是前來為花如令祝壽的神針宋問草,杏林中頗有名氣。
陸小鳳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還未來得及開口,鼻端忽的聞到了一股香風,不多時,一個溫婉動人的美人來到他近前。
她從容的行了一禮,輕輕喚了聲“陸公子”,這才望向了金九齡,柔聲道:“金公子嚴重了,杏林高手實在愧不敢當,可對於天下奇毒,我還是有幾分研究的。”
金九齡的眼中閃過異彩,他在對陸小鳳說話,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看著十九,了然道:“原來你這位朋友,是莊薑姑娘。”
他是個英俊的男人,在看向一個女人的時候,目光本不該如此讓人討厭,可一想到他所犯下的罪行,十九就想要作嘔。
也正因如此,她春水似的眼波不再脈脈含情,輕柔的嗓音也冷淡下來了,一切女子的美好之處,半分都沒留給金九齡。
4870進入工作模式,在掃描了烏大俠的屍體之後,果然發覺了一縷淡紫色的妖氣,確認道:“的確是魍魎之匣的妖氣。”
十九心中奇怪,不由道:“你不是沒有在桃花堡掃描到魍魎之匣的妖靈嗎?”
4870一臉無辜,道:“這個倒黴鬼死的太早了,對方不是在我們到達桃花堡之後動的手,我發誓,魍魎之匣真的不在這裡。”
十九眼中浮現出一抹憂色,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已經察看過,烏大俠和花滿樓的傷處都出現了魍魎之匣的妖氣,按理來說,它應該落在了鐵鞋大盜的手中。
可如今,鐵鞋大盜所化身的宋問草就在桃花堡,為何魍魎之匣不在他手中呢?
她婉約的秀美蹙了起來,似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為難的咬了咬唇,讓陸小鳳不由心中一沉,問道:“怎麼,很棘手嗎?”
“此毒可解,以櫻花合水吞服即可。”
十九安撫的一笑,輕輕的道:“陸公子不必擔憂,此毒好解,下毒之人也不難尋,鐵鞋若是現身,妾身自有辦法叫他現形,隻是方才有一些事想不明白罷了。”
她的嗓音極輕,輕的金九齡用上內力也聽不清隻言片語,隻能看到美人那雙脈脈含情的眸子,其中滿是陸小鳳的倒影。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金錢權利如此,女人也是如此。
金九齡的麵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實則恨不得咬碎了牙齒,他已將這個美人視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又豈容陸小鳳染指?
眼見如此佳人對陸小鳳溫言軟語,卻對自己不假辭色,金九齡心中實在煎熬。
他輕咳了一聲,試圖彰顯自己的存在感,隨即狀若無意的道:“不知莊薑姑娘對此奇毒有何高見,金某又可否一聽?”
陸小鳳揚了揚眉毛,似笑非笑的看了金九齡一眼,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悠悠的道:“這恐怕不好吧,金兄,人家姑娘的獨門秘方,怎能說給一個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