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齡司馬昭之心,十九半個字都不欲與他多說,隻冷若冰霜的看了他一眼。
誰知,金九齡隻是微微一笑,半點都不曾在意,溫聲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並非巧取豪奪的歹人,也非會奪朋友之妻的小人,隻是一時技癢罷了。”
十九心中煩躁,在心中判他死刑。
有些男人,越是冷若冰霜的女人,就越是能激起他的征服欲,可叫她對金九齡溫言軟語,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痛快。
軟刀子磨人,金九齡的話說的冠冕堂皇,談吐之間一派謙謙君子的姿態,簡直像個清閒的貴公子,而是六扇門的捕快。
當著陸小鳳的麵,撩著陸小鳳的妹。
陸小鳳摸了摸下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金兄,實不相瞞,在下有一事不明,不論舞姿,隻是莊薑姑娘的容色,你筆下的丹青,能畫出幾分?”
金九齡:“…………”一擊致命。
他苦笑了一聲,歎息著道:“如此佳人驚鴻一舞,畫技再精妙絕倫的畫師,恐怕也繪不出三分姝色,更何況是在下。”
陸小鳳一揚眉毛,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邀功的對身旁的十九遞了個眼神。
金九齡嘴角一抽,興致全無,端著酒杯勉強一笑,道:“獻醜了,諸位見諒。”
陸小鳳道:“金兄這說的是什麼話。”
他一展手臂,很是親密的貼近了身旁的美人,以一種接近於擁抱的姿態,為她撩開了一縷耳旁的發絲,勾著唇笑了笑。
金九齡幾乎控製不住鐵青的臉色。
如此佳人,就在他麵前被陸小鳳擁入懷中,哪怕金九齡城府再深,在此刻也忍不住有一瞬間的神色猙獰,握緊了手掌。
陸小鳳向他舉杯,道:“金兄,我相信你的畫技,怎麼說,咱們也算是朋友一場,什麼時候給我和七童也畫一副像?”
金九齡平複心緒,道:“下次一定。”
說罷,顧不上再和陸小鳳客套,徑直回到了坐席之上,再也沒有看過來一眼。
金九齡不痛快,十九心中就痛快了。
她撩了粉白的廣袖,親自執酒壺為陸小鳳倒了一杯酒,清淩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
直到陸小鳳把這杯酒喝下肚子,她才含笑道:“陸公子,你可真不是個好人。”
陸小鳳清了清喉嚨,這一句話,倒是很多女人這麼對他說過,不過是在床上。
“就在剛才,不是好人的陸小鳳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你們沒什麼想說的?”
他夾了一塊造型彆致的點心,一口咬了下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沒錯,可求之不得還要強求,就有些不君子了。”
金九齡在女人身上,一向是不需要多費心思的,他身上有官職,又是一個英俊的男人,通常不需要去對女人死纏爛打。
可是有“通常”,就一定會有“特例”。
“特例”十九目光悠悠,努力忽略堂上賓客們投來的視線,輕輕的道:“陸公子說的不錯,你這個朋友,我不太喜歡。”
陸小鳳“嗯”了一聲,道:“你不答應他是好事,不知道金九齡開不開心,反正我挺開心的,花兄,你呢,你開不開心?”
花滿樓折扇輕搖,含笑道:“尚可。”
他人不知,陸小鳳卻有一小道消息。
聽聞十幾年前,先皇為了一幅畫像中的美人,不惜派譴大內高手魏子雲三探蘭州城,未果,終日悶悶不樂、鬱鬱而終。
子肖父,當今聖上亦甚愛美人,且猶有勝之,已經到達了“不論男女”的地步。
金九齡在六扇門任職,自然不會不知道,其中一道密令,就是尋訪絕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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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浮雲閉月,壽宴亦進入尾聲。
似這等商賈、世家與官員齊聚一堂的宴席,多是商討合作的好機會,除卻做壽的花如令,旁人何時離席並不引人注意。
因而,酒過三巡之後,花家兄弟對視了一眼,紛紛悄然離席,將高談闊論的空間留給父親的諸位同僚,自行回房小聚。
“莊薑姑娘,七童眼上的錦帕,是不是可以取下來了?不需多等一刻鐘嗎?”
花五哥最是玩世不恭,如今也緊張的提起心來,左右踱步,道:“我聽聞久不見光的人,多要錦帕、白紗更換,逐步適應,才能不傷眼睛,七童……沒問題嗎?”
花滿樓一派淡然之色,端坐在一隻軟椅上,聞言不由失笑搖頭,無奈道:“莊薑姑娘不是尋常大夫,五哥不必擔憂。”
花三哥亦道:“五童,不要添亂。”
花五哥心急如焚,卻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見花滿樓摸到蒙眼的錦帕,又似是想起了什麼,沒有扯開那最後一層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