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絕色(七)(1 / 2)

紅葉望了他一眼,柔若無骨的身子依偎著鐵手溫暖的胸膛,被他有力的臂膀扶坐在軟榻上。

她瀲灩的眸光一轉,倦慵的道:“麻煩了。”

鐵手道了句“冒犯”,一伸手,卷起她緋色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腕,瑩白的肌膚下隱見淡青的脈絡,仿若玉刻一般,指尖染了豔到刺目的蔻丹。

老大夫聽見自己的心中,有人輕歎了一聲,他已近耄耋之年,自然不似年輕男子一般耽於美色,這一聲歎,隻是生而為人,對“絕色之美”的驚歎。

他心中思忖了一番,取出一方柔軟的錦帕,搭在紅葉纖細而不見骨的腕上,探了下她的脈息,另一手拈了胡子,皺眉將幾種醫案與症狀一一對應。

鐵手神態溫文,關切的問:“怎麼樣?”

此時,冷血也將染血的繃帶收好,換了一身深藍色的勁裝,他本就膚如冷玉,氣勢就如同劍鋒一般甚至更為淬厲、銳利,襯得整個人冷峻而挺拔。

他也問:“如何?”

老大夫取下錦帕,用一種挑剔的目光,看了一眼這野獸似的年輕人,又轉過頭,看了一眼溫和穩重的鐵手,問道:“二位可有萬貫身家,富可敵國?”

冷血:“……”

鐵手的臉色一變,他是一個忠厚人,但卻決不愚笨,因此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老大夫的意思。

紅葉這樣的美人,哪裡是兩個朝不保夕、居無定所的捕快所能私藏的呢?她的美要玉盤珍羞、要金縷玉衣來維持,或許還有價值萬金的人參靈芝。

這樣的美麗,已經是一種奢侈,甚至是一種珍寶,古來名留青史的美人,又哪有一人真正出於農家?隻有絲綢才不會傷到她的肌膚,瓊漿才不會有損她的貝齒,陋室與貧困會一點點磨滅她的容光。

老大夫一見二人的神色,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二位一探就知,這女娃生有不足之症,因此手足冰冷脈息微弱,想必平日裡也是氣血兩虛,體弱多病,久坐久站、受熱受寒,都會引來一場大病。”

他一捋胡子,反問道:“老朽說的是也不是?”

冷血薄而鋒銳的唇動了動,想到初見之時,她的確受不住烈日炎炎,所以才會被他救回宜州城。

他的雙拳緊握,指尖刺破了手掌也不曾發覺。

紅葉本來身子無力,連話都不想說,懨懨的聽老大夫診斷,一見冷血指節捏的泛白,眸子中豔麗的血光一深,橫了他一眼,指尖兒點一點他手背。

她動人的語聲帶了一點薄嗔,道:“快鬆開。”

冷血薄唇緊抿,他已是二十歲的青年人了,此刻卻有些無措,像個犯了錯的少年似的,下意識的聽她的話,將手掌鬆開,被她牽過去吹了下掌心。

鐵手由衷的一笑,拍了下冷血的肩膀。

他早年是鏢師出身,在當捕快之前,也曾走南闖北,紅妝俠女不知見過幾多,可是他往日所見的美人加在一起,也不及紅葉姑娘萬分之一的容姿。

他為冷血、為他被關心而高興,目光中帶著關切的暖意,對老大夫道:“老先生放心,我與師弟平日定會多加注意,隻是不知這症該吃什麼方子?”

老大夫寫下一張藥方,看了一眼冷血,選擇交給穩重一些的鐵手,道:“人參鹿茸、靈芝玉髓,什麼珍貴就吃什麼,隻是她身子太弱,得配個方子來溫和藥材的藥性,以免虛不受補,害了紅顏性命。”

說罷,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鐵手,見他言談謙恭有禮、身形壯闊健碩,兼之習武之人特有的淵渟嶽峙的氣勢,想來內功修為在當今江湖上鮮有人及。

鐵手正在看藥方,未免自己粗心遺失,他將藥材用量也一一記下,感知到老大夫的目光,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隨和的詢問:“老先生還有何見教?”

老大夫沉吟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斟酌之後方問:“不知二位...與這位姑娘是什麼關係?老朽觀她仍是處子之身,想來婚事應還未定下罷?”

冷血直接被問的一僵,俊臉之上一片薄紅。

他心中十分忐忑,卻也十分高興,他是不在乎什麼“處子之身”的,隻是慶幸紅葉不曾嫁人,不會再有另一個男人,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她的身邊。

鐵手也被問的一怔,有些窘迫的輕咳一聲,他麵對千軍萬馬也可以凜然不懼,可在感情之上,卻一向有些羞澀,拿的起放不下,甚至是有些被動。

他的手掌握住又鬆開,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師兄弟們都是男子,且還都是單身男人,實在甚少討論女子身體,忍不住道:“老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一指紅葉,道:“……想什麼呢?沒見這女娃兒神色懨懨的,就憑一口氣吊著麼?老朽是有個法子,可也得顧及人姑娘的名聲!”

鐵手一向正直謙厚、胸襟磊落,其實並未想到什麼非分之處,不過對於他待人處事,一向能讓就讓可容便容,因而並也不反駁,隻詢問道:“有什麼法子可以用,您說就是,紅葉姑娘可以自行決斷。”

這就是鐵手的溫柔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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