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絕色(十三)(1 / 2)

盛夏之時,人的足底踩了石板都黏膩,紅葉三步之內卻沁了一股涼意,她撐了一把傘,猩紅的楓葉下一雙柔軟的、雪白的手,甚至白的有些刺目。

冷血落在她身後一步,眸子綠的嚇人,像一頭捕獵中的獸類,被美人指尖上嫣紅的蔻丹所吸引。

紅葉似有所覺,輕輕的攏起薄紗,一雙盈了血光的、星子一樣明亮的眼眸望向他,吐息蛇一樣的冷,道:“外頭太陽這樣大,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我……”

冷血扶著劍,濃而長的睫毛垂了下來,他的臉色紅的像一隻大公雞,頭也大舌也大,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一雙腿就像是被誰釘在了原地一樣。

他並非不想與她親近,隻是羞愧的發覺,自己也和風流好色之徒一般無二,方才,隻看了一眼美人指尖的蔻丹,就忍不住在心目中遐想她的肌膚。

紅葉盈盈的眼波一轉,道:“我什麼,你說呀?”

她的語聲輕柔,尾音帶了一點勾人的笑意,撩的人心癢,道:“莫不是昨夜之故?可我又不曾真的吃了你,連咬一咬都不舍得,難道你很怕我不成?”

冷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麼,這下真的是麵紅耳赤了,難為情的道:“彆,彆說了。”

他的氣血都衝到頭頂了,身體誠實的、不可自抑的為她的親近而羞澀、激動,就像個毛頭小子。

紅葉撩了一縷柔軟的發絲,在指尖繞了繞,明媚的眸光望了這根木頭一眼,道:“你害羞什麼?不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麼?二爺都沒有難為情呢。”

她的嗓音又輕又柔,況且冷血在這裡一站,一雙冷眼四下裡一看,周圍十尺無人敢入內,旁人的功夫再好也聽不到,這個人的麵皮也太薄了一些。

冷血:“……”

他的耳尖兒都紅透了,為難的看了一眼鐵手。

鐵手落在二人身後半步,隔了一層粗布,摸了下臂膀上的齒印,他克製不住對紅葉的心動,可在行動之間卻看不出分毫,絕不肯讓冷血左右為難。

且他一向豪邁坦蕩,見二人神態親昵,心中一點陰私也無,目光中隻有比爐火還要溫暖的笑意。

冷血收回了視線,心道:這怎麼能一樣呢?

她沒吮過二哥的血,也沒吻過他的胸膛,哪怕肌膚相貼,可二哥胸懷坦蕩,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說來羞愧,他隻不過被親近了一下,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反倒二哥實在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令人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取向正常的男人。

紅葉輕輕一笑,嬌嗔的橫了他一眼,道:“不說啦,再說,你的血沸騰起來,就要把自己點著了。”

冷血身上還有傷,且男子動情之時,一身氣血上湧最是美味,萬一沒有忍住,任務失敗了可就得不償失,不過……吃不到,能夠聞一聞也是好的。

思及如此,她用指尖勾了下冷血的衣袖,輕盈的身子就這樣與他挨在一起,那是親近的姿態,也是冷血,是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姿態。

冷血半邊身子都僵了,低聲道:“我給你撐傘。”

他接過紅葉手中的紙傘,略一傾斜,將熱烈的陽光、甚至旁人的目光一同隔離在外,他的身形瘦削,卻同樣頎長而高挑,將美人遮的一點也不見。

三人前行了一段路,叫賣聲不見了,兩旁的脂粉鋪子也越來越少,一股油墨的香氣,忽的充斥在了鼻腔,鐵手看了一眼招牌,道:“這邊都是書鋪。”

怪不得,路邊的小販都不見了,畢竟是讀書人的地方,誰也不想在書香氣裡做個下裡巴人不是?

“怎麼,莫非女子就隻喜歡脂粉羅裙不成麼?”

紅葉對他輕輕一笑,羅扇收入袖中,在一間名為“墨香閣”的書齋前停下,眸光明媚而多情,對鐵手道:“二爺吃的是公門飯,這一次來宜州,估計有什麼案子要辦,或許還十分棘手,你說是也不是?”

鐵手溫和一笑,他的唇勾了起來,目光之中有自己也無法察覺的繾綣情意,柔聲說道:“不錯。”

他與冷血並未掩飾身份,紅葉不是江湖人,可能沒有聽過二人的名號,可她身為大家閨秀,也許見過公門中人,又或許是認出了他們的神捕腰牌。

紅葉站在一株槐樹下,看著冷血收起傘,一點陽光也落不到身上,這才輕咬朱唇,道:“紅葉幫不上什麼忙,可也不想耽擱了四爺與二爺的公務…”

冷血瞧著她絕色的容光,心臟猛的跳了一下。

她是一個美人兒,豔麗都不足以形容,就這麼站在這兒,天底下的光亮似乎都落在她足下,眸光這麼一轉,似乎提出什麼要求,都是理所應當的。

一個男人,能見到一個這樣美麗的女人,已經可以說是豔福不淺,更何況是與她如此親近呢。

“看什麼?外頭天氣這麼熱,進去還涼快些。”

紅葉口中說了熱,手上的肌膚卻比冰還冷,若非還能摸到脈息,簡直就像一具屍體,她的眸子裡盈了一片豔麗的血熱,柔聲道:“走呀,若是有些書看,我在客棧等你們回來之時,就不覺得無聊了。”

一進書鋪,先見到幾個書生打扮的男子,一瞧見披了紗幔的紅葉,他們猛的怔住,在這一瞬間書鋪突然安靜了起來,甚至聽得到抽氣的“嗬嗬”聲。

紅葉一點餘光也不分過去,她取下了一本《狐誘》,隨手翻了一下,問冷血道:“你愛讀什麼書?”

她生的豔麗而多情,食人間煙火氣,卻沒有一絲風塵之感,這活色生香的、肉/欲/的/美,絕不屬於神妃仙子,更像是話本中詭美動人的狐妖鬼女。

冷血的唇動了動,誠實的道:“我不常讀書。”

他學什麼東西都很快,書也讀過,隻是練劍更多一些,清晨連蟲豸都未曾叫之前就起身,到了半夜,夢中乍醒也要陡然出劍,這才是冷血的劍法。

冷血這一句話說出來,幾個書生掩麵輕笑,私語道:“看他佩劍,一看就是個粗人,又怎麼會喜歡讀書?可惜了,美人合該為讀書人紅袖添香才是。”

冷血:“……”

他垂下眼,仿佛沒有聽到一樣,一點都不在意旁人怎麼說,隻是緊張的看著紅葉,不知她會怎麼想,畢竟大家閨秀,似乎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紅葉合上書卷,似笑非笑的看過去一眼,眸子裡的血色翻卷,叫人不寒而栗,細看之下又仿佛隻是錯覺,她柔聲道:“讀書人,小心禍從口出才是。”

這麼一句輕柔的話,除了冷血二人,幾個書生活生生聽出了一股血腥氣,倏地脊背一涼,好似被什麼猛獸盯上了一樣,有點驚恐的向她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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