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笑了起來,他一定很高興,所以笑的也十分開心,碧色的眸子中一片認真,道:“我相信你。”
他是一個年輕人,年輕就代表想的少,比起心思細膩的鐵手,冷血更相信自己野獸一樣的直覺。
紅葉一聽這句話,眸子中有一絲動容,她的指尖繞上一縷青絲,道:“你救了我的命,我才不會讓你送死......宜州的案子,本就不是人類能解決的。”
鐵手神色一變,又想起奇香案中的死者,他們的屍身多日不腐,帶有一種奇香,好像在美夢之中離世一樣,沒有一點反抗的痕跡,不似人類所為。
他思忖了一下,神色嚴肅了起來,道:“莫非宜州案的凶犯,也是從地獄回到人世的鬼怪不成?!”
追命曲起一條腿,衣襟又鬆散開了,一拍大腿說道:“是了,方才豔無憂還叫你紅葉大人,可見那什麼閣主也不是人,鐵二哥一早就在懷疑他了!!”
他一向熱心快腸,天性就好打抱不平,遇上了不平事,總要插上一手,查案子也比旁人認真些。
紅葉一見他的鎖骨,就忍不住口中生津,想壓住他嘗一下味道,道:“不止是閣主,你今日見到的美人大多都不算人了,她們垂垂老矣,為了青春美貌,甘心做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這實在是……”
她蹙了一下眉,似乎有些厭惡一樣,道:“二爺在查的飛虎奇香案,就是閣主所為,它還有一個同夥兒,就是打更人所見到的飛虎,又叫做鎮墓獸。”
鐵手略一頷首,道:“薛邵龍對我提到過,飛虎之形的鎮墓獸,多用以鎮壓墓主,以免其死後化為鬼怪作祟,猛虎成精又稱山君,正是剖心案之源。”
不止如此,他還給鐵手送來了一本《妖譜》。
其中記載鎮墓獸的一章,曾提過三言兩語,說它是真龍親手所刻,為鎮壓一隻妖鬼,平日會化作一尊石像,吸收日月之精華,是鬼怪邪祟的克星。
紅葉幽幽的一笑,道:“它與妖鬼纏鬥,久而久之,自身也化作了一隻妖鬼,再也記不得往事了。”
追命從未見過有一個女人,可以如此危險,又如此柔弱,她還是個舉世無雙的美人兒,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都絕不會忍心讓她露出這樣的神色。
她似是回憶一樣,輕輕的道:“上千年之前,一位真龍用一隻眼作為代價,封印了一隻鬼女……”
一千年之後,封印鬆動了,鬼女為了掙脫封印元氣大傷,而龍眼吸收日精月華之後,化作了一塊活死人、肉白骨的返魂香,與鎮墓獸一起墮了妖。
鐵手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他的動作一頓,眸子睜大了一點,不可思議的道:“它鎮壓的…是你?!”
怪不得,紅葉作為一隻妖鬼,身子卻如一片楓葉似的柔弱,她才掙脫封印不久,體內的妖力十不存一,所以才會在烈日下幾近消散,被冷血所救。
紅葉的眸子黯了一下,祈求似的道:“對,可那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問這個好麼?我不想說。”
她的臉色很白,是雪一樣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長睫輕輕的顫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去回憶。
追命摸了下下頜的胡茬,想起在暖香閣時,紅葉也是用一種幽幽的神色,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
她移開了視線,說——你要知道,那不是一段愉快的過去,血腥的、惡心的……連我自己也不願意提起,你若是知道了,定然十分後悔認得我了。
鐵手溫和一笑,他一向是個能讓就讓的人,從不會把人逼到絕處,於是放輕了語聲,說道:“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已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他深知,妖鬼一直食人為生,或許事情的真相對於他與冷血二人而言,會十分難以接受,不過比起審問,鐵手更願意相信,自己平日看到的紅葉。
聽見這句話,紅葉“咦”了一聲,似是沒想到他真的一句都不問,不由道:“二爺一點都不好奇?!”
紅葉的式神傳記,在《妖譜》之中有一部分真實的記載,儘管她做過了改動,不過對於沒有組隊的追命來說,知道了這一部分,或許會掉好感度。
鐵手嘿然一笑,道:“莫非我看起來,會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嗎?我說過,捕快可管不到鬼頭上。”
紅葉嗔怪的橫了他一眼,濃麗的眉一抬,又恢複了鬼女倦慵的樣子,方才的柔弱也不見了,帶了一點笑意的道:“二爺還說過,我可以吃了你的…”
鐵手咳了一聲,耳尖紅透了,沒有接這句話。
紅葉掩麵一笑,話鋒一轉,又繼續道:“妾身受了傷,返魂香也一樣元氣大傷,它在宜州之中開了一間暖香閣,竊取男子的生氣,也正是為了療傷。”
她不提細枝末節,自己又加了一點設定,將返魂香與鎮墓獸如何殺人,都一一告知給鐵手幾人。
追命聽完,一時之間恍然大悟,道:“所以紅葉姑娘在暖香閣的時候,才說我和二哥是你的獵物,這樣說來,我還要感謝姑娘救了在下一條小命。”
他支起一條長腿,抱拳一笑,道:“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