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傷不值一提,並不會影響我的行動。”
冷血的薄唇動了一下,想說他並不介意,世上的壞人多了去,反而紅葉比他們溫柔、善良的多。
不過,他沉默了一下,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紅葉對他笑了一下,她一定知道自己很美,甚至隻要笑一笑,就能讓這個愣頭青聽話,道:“我知道,可你又不是‘鐵打的冷血’,失血過多了也會不舒服……妾身擔心你,不想讓你冒險,不成麼??”
冷血聽到這句話,臉一下子紅成了雞冠子。
紅葉見他目光飄忽,不再試圖一塊前去,這才在心中鬆了口氣,與追命一起,從二樓跳了出去。
她的身姿輕盈的如一隻蝶,足尖一點,就已飛躍出了很遠,赤色的衣裙劃出一道動人的弧,如同一簇燃燒的火焰,又像是一片被風所吹落的紅楓。
“紅葉姑娘,好俊的身法啊,在下甘拜下風!”
追命的外號是“追命”,自然腿上功夫最好,在四大名捕之中,屬他最擅長追蹤之術,可即便如此要追上紅葉,也需全力以赴,不能有一點兒分心。
他一雙長腿疾行如風,一開始,還存了一點與對方較量的心思,到了後來,就忍不住滿口讚歎。
“妾身不是江湖人,可不懂得什麼身法。”
紅葉撫了一下青絲,她一襲紅衣獵獵,本是明豔大方的色澤,在她身上,卻彆有一種楚楚動人的幽怨,道:“一縷幽魂,身輕如無物,不外如是了。”
她看向追命,發覺鐵手一夜未歸,他似乎也一夜沒有睡,胡茬冒了出來,眼下也有一絲青黑色。
追命大大方方的一笑,他不算十分俊美,卻有八分瀟灑補足,坦蕩的道:“怎麼了?是不是又冒出胡茬了,對不住,這張臉還比不得小師弟的英俊。”
他說的是實話,自己不覺得尷尬,誇也誇的真心實意,甚至這麼一調侃,還有幾分幽默的包容。
紅葉的動作頓了一下,追命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覺得不公,妖靈脫逃本是穿管局的失誤,現在卻要氣運之子與普通人來承受後果,解決這些問題。
她放緩了速度,與追命並肩而行,道:“這本是妖鬼之間的事,卻將你們牽連了進來,你怨恨嗎?”
追命哈哈一笑,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這問題很有趣似的,他撓了撓下頜冒出來的胡茬,奇怪又大方的道:“嗯?怨恨什麼,莫非怨恨就有的選嗎??”
他對紅葉揚了揚眉,眸子裡有包容的、溫柔的神色,說道:“世上哪有連累不連累的事?隻有情願不情願而已,隻要我情願,受牽累也是一種榮幸!”
紅葉心道:不愧是氣運之子,思想都這麼有深度,她欽佩的看了追命一眼,問他:“你情願嗎??”
追命的腳步停了一下,他舔了一下唇,目光看向天空,不自覺摸了下頸上的齒印,道:“當然。”
他的視線落在遠處,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隨和的道:“紅葉姑娘,你知道我大師兄嗎?他的腿不太好,你有沒有什麼特彆的法子,能治一下腿疾的?”
紅葉幽幽的道:“三爺,妾身做人的時候,都不懂什麼醫術,更何況是死後呢?若是換做櫻花妖一類的草木成精,以靈氣反哺與人,還有些辦法…”
她輕輕一笑,坦然相告:“可妾身不成,妾身隻是一縷幽魂,是食人血肉的鬼物,不害人就已用儘了氣力,更彆提救人了,相反,還要他來救我呢。”
追命大為訝異,不過轉念一想,方才無情的信中也提到了鬼神之說,思及如此,不由道:“讓大師兄救你…莫非你的傷勢大師兄有辦法複原不成?”
他實在摸不著頭腦,說起來,追命與無情也認識了許多年,可從未聽對方提起過什麼神鬼之說。
紅葉否認了這個猜測,道:“這倒不是,隻不過你們的血肉有奇效罷了,就像返魂香一樣,它需要年輕男子的生氣,妾身同為妖鬼,又何嘗不是呢?”
她道:“四爺、三爺、二爺……你們的血肉,會讓妾身的傷勢飛速愈合,尤其是第一次食用,或許見過無情之後,不需更久,妾身的傷就能痊愈了。”
二人一路飛掠而過,紅葉更是不吝妖力,隱去了自己的行蹤,直到出城一裡左右,他們才放緩了速度,發覺進城的官道之上,留下了一片馬蹄印。
“宜州的貿易停了幾個月,不可能有生意人進城,看留下的車轍印這麼深,車上拉的重量應該不小,估計又是從其他州拐來的小孩兒與男子了。”
追命察看了一下痕跡,很快得出了結論,他指了一個方向,對紅葉道:“順著這個方向,一路追下去就成了,大師兄的輪椅不好用來追蹤,應該會離他們很遠,咱們截了人就回城去,不會被發現的。”
紅葉蹙起一雙眉,道:“好,三爺帶路就是。”
烈日炎炎,哪怕是紙傘也遮不住陽光,總有一絲半縷落在身上,她隻走動了幾步,都覺得體內的妖氣又逸散了一些,從內而外的感到十分不舒服。
追命在前方引路,二人抄近路追過去,果然遠遠的看到了一行車馬,走的是一條小路,還有另一行人馬接應,看衣衫,果不其然都是宜州的衙役。
而在這行車馬之後,大概一二百米的地方,停了一把輪椅,一個蒼白而冷雋的青年坐在上麵,但黑眉如劍,目若炯星,神色又冷又傲如天邊皎月。
他身後還跟了四劍童,顯然,這就是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