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
這間客棧裡大多數都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辟穀之後不吃東西也無妨,廚房裡基本沒什麼人來。
江一正動作十分麻利,挽起袖子來就架鍋燒水,看得馮子章和褚信一愣一愣的。
“江道友,你可真厲害。”褚信敬佩道,他還是頭一次見有人用火折子而不是控火術點火。
“剛才放清潔術靈力不夠了。”江一正拍了拍袍子上的灰,語氣真摯的問褚信,“褚道友,你看我這樣的去無時宗做雜役夠不夠格?”
褚信愣了一下,腦子沒轉過彎來,訥訥道:“應、應該吧。”
馮子章有點好奇地問:“褚道友,你們無時宗的灑掃雜役一個月多少靈石啊?”
“外門的雜役一月三千下品靈石,內門的雜役一月六千下品靈石,也可兌換成五百中品靈石。”褚信想了想道。
馮子章聽得直了眼,他在雲中門一個月也不過拿四百中品靈石,接個宗門任務統共也就六百中品靈石,攢上一年半載都不夠買件好法器的,還要厚著臉皮去跟他師父師兄借錢……
十七州第一大宗門,果真是財大氣粗!
“你們宗門招收雜役有什麼要求嗎?”馮子章忍不住問。
“外門雜役資質丙中以上,煉氣七層以上,內門雜役丙上,煉氣十層及以上,最好是有人推薦——”褚信道:“不過各峰各穀都有他們自己的要求,我也不是特彆清楚。”
江一正有些垂頭喪氣道:“我資質丙下,現在才煉氣六層,今年都十八了還沒能突破。”
馮子章安慰她道:“沒關係,我資質乙中,今年二十四了現在也才剛築基。”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褚信,目光中帶著點好奇。
大概他們年紀都差不多,現在又都被困在臨江城內生死難料,沒了宗門師長的約束,年輕人獨有的好奇心和交流欲便顯現了出來。
“我資質甲下,今年十五,修為……”褚信不怎麼好意思道:“才築基期大圓滿,宗門內排名年年都是倒數。”
馮子章和江一正震驚了。
十五歲築基期大圓滿還是倒數!
這就是十七州第一宗門的恐怖麼?
“那我進去當個灑掃雜役好像也不虧。”馮子章感慨道。
三個人一邊燒水一邊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吐槽各自的宗門裡那些煩人的規矩和無聊的課業,瞻仰一下天機榜上那些年少有為叱吒風雲的同齡人,又滿是不安地猜測外麵那可怖的妖藤到底是什麼來路,祈禱著城裡城外的大佬們趕緊出神通收了這妖孽……
水快燒開的時候,褚信臉色突然一變。
馮子章問:“怎麼了?”
“剛才咱們一進來我習慣性地就往牆上放了個小聆音符,隔壁好像有人在說我們幾個。”褚信道。
聆音符,顧名思義,專門用來偷偷摸摸聽外界動靜的。
馮子章一言難儘地看著他,“你為什麼會習慣性地往牆上貼聆音符?”
“我特彆煩宗裡教授丹藥課的長老,每次上他的課我都會往我丹房牆上貼上一把。”褚信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對方沒來他就睡覺,一聽外麵有腳步聲他就趕緊起來裝模作樣地煉丹藥。
“這不重要。”江一正打斷他倆,聆音符這麼高階的符紙她沒有,隻能將耳朵貼到牆上聽,問褚信道:“他們在說什麼?”
褚信毫不吝嗇地分給他倆一人兩張聆音符,三個人蹲在廚房的角落裡聽隔壁房間的牆角。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會被困死在這裡……”
“連無時宗的人都折了進去,隻剩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了,我們能怎麼辦?”
“那小孩才築基大圓滿,咱們幾個聯手絕對能搞死他,無時宗用來保命的寶貝可不少,咱們說不定能接機逃出去……”
“那個雲中門的姓馮的看著也傻兮兮的,正好一塊宰了——”
“可萬一無時宗和雲中門尋仇怎麼辦?”
“嗐,咱們能不能逃出去還是兩說,再說他們怎麼尋仇,這妖藤吞食了這麼多人,也不差他們兩個!”
“那個四季堂的丫頭……”
“嗬,老子一根指頭就能按死她!”
“樓上還有個男人帶著個孩子,我暗中探查過了,那男人身上沒有一點兒修為,應當是個凡人,但是他那個孩子是金丹期的修為……”
幾聲壓低的驚呼響起。
“這金丹期的嬰孩可比那幾個大宗門的小崽子有用處多了!”有人激動道:“若是用來煉器說不定還能——”
“你怎能用如此邪法!你和那魔頭寧不為有什麼差彆!”
“嘖,我就這麼一說,又不是真要去做……”
那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晌,有人提議道:“外麵那藤蔓專挑修為高資質好的修士吞食,若是咱們將那孩子搶來做誘餌引開那藤蔓,說不定就能有機會逃出去……”
……
一群人低聲密謀,在廚房裡偷聽的三個人都傻了眼。
“我和師叔他們拚死將他們救回來,他們竟然恩將仇報!”褚信憤怒地拔出劍來,“我要殺了他們!”
“你彆衝動!”江一正攔住他,“你沒聽見他們中有好幾個金丹嗎?我們三個加起來都打不過他們一個。”
馮子章聽得十分憤怒,“他們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我大師兄說得對,人心叵測!果然不能隨隨便便救人!”
他從前還覺得大師兄冷酷無情,可現在卻漸漸明白了韓子楊為什麼會這麼做,隻是一想起自己害了大師兄,頓時更加悲憤了。
“我們趕緊回去跟前輩商量一下怎麼辦,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江一正拉著他倆要開門出去,結果剛一轉身,廚房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我當是哪幾個雜碎在偷聽,卻原來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一名紫衣女修士嬌聲笑道。
她身後站著幾個目光不善的修士,正貪婪地打量著麵前三頭小肥羊。
褚信拔劍橫在身前,對他們怒目而視:“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修士,妄為正道!”
“反正大家都要被困死在這裡,既然你們這麼正義,何不好人做到底,把身上的寶貝都交出來!”那紫衣修士嬌喝一聲。
兩柄泛著冷光的彎刀直衝三人而去,門框轟然炸開!
“砰砰砰!”
寧不為剛給寧修換好尿布,用嶄新的繈褓把不怎麼老實的兒子裹住,外麵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