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峻站在洞府門口,看著對岸參差披拂的藤蔓。
雖然說是下月十五出關,但是他提前出來了,一來他不太想參加什麼大典,二來關於他那個來曆蹊蹺的孩子,從對方的行事風格來看,未必會按信中所言前來無時宗。
想到此處,褚峻手掌一翻,掌心便多出來一個定位符。
他愣了一下。
上麵顯示對方離自己很近,不過數十丈遠。
難道是被幻象擋在了外麵?
想到此處,褚峻走到湖邊,長袖一揮,平靜的水麵浮光躍金,片刻後顯現出竹林外的場景來。
一片嶙峋怪石,並沒有看到人影。
幻象之外。
寧不為將手中的小石頭拋了兩下,對著那正中央的石頭砸了上去,月光下,那些怪石出現了一些極細微的靈力波動。
果然有貓膩。
能把他丹田經脈修補好的修士,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用點手段將這峰的靈氣全掩藏起來倒是有點意思。
誰知靈力波動的一瞬間,一直待在袖中的朱雀刀柄和碎刀突然震動了一下,雖然那一下十分細微,但是寧不為也敏銳地察覺到,頓時皺起了眉。
難道此處也有朱雀刀的碎片?
不等他細想,自朱雀刀柄中陡然冒出一陣黑霧來,猛地躥入了怪石陣之中。
那是渡鹿的殘魂!
寧不為目光一凜,果斷追了上去,隻身入了那石陣之中。
這些天他忙著趕路,都快將渡鹿的殘魂忘到了腦後,按理說在朱雀刀柄中唯一的下場也隻能是被煉化,誰知竟死而不僵,趁他無法動用靈力趁機逃竄了出來。
那殘魂奄奄一息速度並不快,寧不為無法動用靈力,這石陣又古怪非常,他好幾次險些追丟,每每想動用靈力又生生忍住,這讓大魔頭整個人都有些暴躁。
幻象內,褚峻自然察覺到了外麵的異動,而且看定位符上對方的位置在不停地變動,像是在追逐什麼東西。
褚峻思量片刻,單手掐訣,召出了個分|身。
分|身同他相差無幾,隻是他一直沒有捏臉,那分|身便沒有五官,乍一看有些可怖,不過動作卻異常靈活,褚峻之前便用慣了,當下放出來的也是這個,分了一抹神識進去。
同他七八分相似的白衣人便出了竹林。
寧不為自納戒中隨手拽了把長劍出來,碎刀混不在意地割破手指,飛速地在上麵畫了個縛魂符,而後將碎刀中殘存的靈力往上一拍,頓時爆發出一陣強光。
“雜碎,受死!”
靴子踩過碎石幾步蹬上那嶙峋怪石,玄色的長衣擺在空氣中劃過利落地弧度,眉眼清俊的男子單手執劍,自在圓月之下殺意凜然一躍而下。
褚峻控製著分|身一抬頭,便見一片黑霧襲來,繼而便是後麵手執長劍殺氣騰騰的寧不為。
他伸手隨意捏住那片鬼氣森然的黑霧,微微側身,正巧躲過那泛著血色的利刃。
寧不為單膝跪地,長劍重重地插|進碎石之中,細小的碎石四濺而出。
一片雪白的衣擺在眼前劃過,劍下落空,餘光瞥見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正狀若隨意地捏著渡鹿的殘魂,寧不為目光陰鷙地抬起頭,惡聲惡氣道:“把人交出來!”
隻是一眼,寧不為便察覺到對方用的是分|身,這讓他回想起之前渡鹿使用分|身的把戲,頓時心下厭惡,手中長劍一轉。
褚峻正要將那黑霧給他,半跪在地上的人陡然暴起,長劍裹挾著厲風直衝他而來。
褚峻一早便認出此人正是識海中孩子父親的真身,隻是沒想到對方凶性如此大,捏著那殘魂躲開他的攻擊。
顧忌對方不能動用靈力,褚峻也隻好壓製住靈力對戰。
寧不為劍勢淩厲,招招都衝著對方死穴而去,可對方卻接得遊刃有餘,明明隻是個粗糙的分|身,連臉都沒捏出來,竟是做到了同真人一樣靈活。
那這分|身背後之人更不可小覷。
不管對方是什麼妖魔鬼怪,既然是同渡鹿一夥,下場隻有一個死字。
碎刀出鞘,直衝對方眉心而去,他趁機再次以血為引,劍上落符,碎刀靈力全部注入劍中,招式繚亂,卻是正指心口。
同時攻擊兩處命穴,這分|身躲得了一個也躲不過另一個,寧不為這招毒辣非常,擺明了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誰料瞬息之間,那白色分|身形如鬼魅,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的動作,背後突然一涼。
褚峻站在寧不為背後,長袖掃過那利劍,手掌一翻,正扣住了寧不為手腕上的命門。
被扣住命門,寧不為眸光一厲,竟是要強行動用靈力,褚峻見狀立刻鬆開他的手腕,改扣為抵,將人一把按在了旁邊的石頭上,然後迅速將那片殘魂塞進了他手裡。
原本準備繼續打的寧不為一愣。
見對方不再殺氣騰騰,褚峻便操控著分|身鬆了手,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寧不為皺起眉,冷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沒有嘴的分|身:“…………”
幻象之後的褚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