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山歡歡和太尊都在下麵。”江一正麵露擔憂。
寧不為依舊沒有要下去救人的意思,“如果連倆娃娃都護不住,他也不用在十七州混了。”
馮子章不放心道:“歡歡之前說太尊肩膀上有黑氣……”
寧不為想起之前褚峻不太正常的行為舉止,皺了皺眉。
江一正試探道:“要不爹,咱們先下去看看?太尊雖然厲害,但帶著倆啥都不懂的小娃娃難免有手忙腳亂的時候——”
寧不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麼,跟褚峻跟久了,你們又想棄暗投明了?是不是還想再認個爹?”
“也不是不行。”馮子章忙著看下麵的情況,沒看寧不為的臉色,被江一正使勁搗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乾笑道:“那、那也得等您和太尊結為道侶——我的意思是,太尊人美心善,之前在道場上還有許多修士想來套近乎……爹,這可是英雄救美的好機會!”
寧不為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再不將陣眼找出來,我就一腳將你們踹下去。”
江一正馮子章頓時頭皮一緊。
寧不為底下那片愈發濃鬱的血霧,眼底微惱。
和褚峻結為道侶,開什麼玩笑。
是他瘋了還是褚峻瘋了?
“爹!我看見了!”江一正突然站起身來,指著遠處一點紫色的光芒道:“那個是不是陣心?”
寧不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卻在看清的時候眸光一冷,“七殺陣——抓緊。”
話音剛落,天濤尺便化作一道流光猛地飛了出去。
“爹,什麼事七殺陣?”江一正抓著尺子高聲問。
“一種用來血祭的陣。”馮子章看得雜書頗多,大聲道:“七殺陣出,不管是被困在陣中的人還是物,統統都會被煉化祭陣!”
江一正麵色驚恐道:“統統?”
“所以這是禁術!”馮子章哀嚎道:“隻能進不能出的邪陣!就算是天階至寶大乘老祖,一旦被誆進去,也完蛋!”
“你咋啥都知道?!”江一正聽得後腦勺發涼。
“雲中門就是藏書多!”馮子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爹爹爹——咱們不是要進去吧!?”
寧不為挑眉道:“你方才不是想救人麼?我送你進去救人。”
“爹我錯了!”馮子章剛起身就被狂風吹得一個踉蹌,眼疾手快抱住寧不為的胳膊,哀嚎道:“我突然覺得還是自己活著重要——”
天濤尺的速度極快,顏色絢麗的各種陣法化作了大片大片模糊的色塊從他們身邊掠過,黑色和灰色正在快速地融合在一起,靈力震蕩逐漸加劇卻又悄無聲息,有種風雨欲來的寧靜。
天濤尺猛地一個回旋,周圍的識陣靈符撤去,顯露出真實的場景來。
隻見偌大的長生道場之上,無數年輕的修士心魔入體,不時就會有人爆體而亡,有些走火入魔太嚴重的便會神誌不清大開殺戒,無奈之下周圍清醒的人隻好全力絞殺。
那些直接開悟入定的小修士們更是運氣悲慘,有的肉身被人直接擊殺,還有的在入定時走火入魔吐血而亡,一時之間哀嚎聲和廝殺聲不絕於耳。
高台之上,郝諍和王麵對麵跪坐,正於虛空中鬥法,長生道場上麵的高空風起雲湧,雷聲陣陣。
天濤尺緩緩降落在地麵,便見一人揣著袖子站在道場邊緣,麵帶微笑,見到寧不為,這笑便加深了幾分。
“王公子,啊不,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謝酒十分客氣地同他打招呼,“或許我該喊你——寧公子?”
寧不為索性撤去了化形術,看向麵前這個讓他找不出一絲熟悉的人來,沉聲道:“崔辭。”
謝酒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下去,“寧公子認錯人了。”
“崔家的換運大陣隻會傳給下任家主。”寧不為道。
“寧公子不也知道麼?”謝酒笑道。
寧不為冷聲道:“我是跟人偷學的,總歸有差彆。”
謝酒臉上的笑有點維持不下去,冷冷盯著寧不為,“怎麼,你一個大魔頭什麼時候乾起替天行道的事情來了?”
“你用換運大陣將藏海樓桑家的氣運換到崔氏一族我管不著。”寧不為道:“七殺陣將這論道山連人帶山煉了也與我無關,不過——”
寧不為話鋒一轉,“我的人在裡麵。”
謝酒冷笑,“你的人?寧乘風,但凡和你沾上一點關係的人,統統都沒有好下場,他們今日死在這裡也是活該。”
長生道場裡傳出陣陣慘叫,血光映天。
馮子章氣不過,想要開口理論,卻被寧不為抬手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