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謝長安打斷了他,“我之前隻是氣急,不該動手打你。”
寧修笑了笑,“該打,我這次確實捅了大簍子。”
“長安哥,你不生氣了呀?”葛雲兮坐在謝長安矮幾對麵小聲問。
“嗯,不生氣。”謝長安歎了口氣,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我就是怕小山真出了什麼事情。”
“對不起,是我害你們擔心了。”寧修道歉。
“都是兄弟,道什麼歉!”謝長明撞了撞他的胳膊,“再說我們也是自願跟你去了,我們有事你不是照樣來幫忙。”
謝長安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我之前說的都是氣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寧修衝他笑了笑。
“哎呀你們真是,兄弟之間道歉來道歉去也太見外了。”葛雲陽嚷嚷道:“都被自家老子訓怕了不成?”
“去你的!”謝長安抬腳就踹他,“就屬你慫,還不如雲兮。”
葛雲兮掩嘴輕笑,葛雲陽不服氣道:“那你老子跟我老子又不是一掛的,我爹真的心狠手辣辣手摧花,花、花前月下?”
一群人被他惹得笑了起來。
少年人行事風風火火,怒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好了傷疤就忘了疼,萎靡半晌後,幾句話間便又生龍活虎,嬉笑怒罵芥蒂全消。
“說起來,小山你這幾個月到底乾嘛去了?那個沈淨雪呢?”謝長明坐在了矮幾上問。
“對,那個沈淨雪可不是好東西!”葛雲陽盤腿坐在矮幾旁,氣惱地錘了一下桌子,“此事說來也怪我,一時竟然想錯了人,他可是個蠱修!手上的無辜人命不知凡幾,小山,你沒被他下蠱吧?”
“沒有。”寧修搖了搖頭,將事情原委說明,道:“……所以他接近我大概是打得玲瓏骨的主意,所以將計就計,混在我們中間,那金鷹也是他的契約獸。”
雖然之前早便澄清過,但這些年陸陸續續也有許多賊心不死的人找上門來,寧修自己倒也對付得來,隻是頭一次碰見個如此迂回狡詐的,險些著了對方的道。
“這個沈淨雪當真可惡!”謝長明怒道:“虧我還覺得他不錯。”
“他一個三百多歲的蠱修,耍我們還不是信手拈來。”葛雲兮皺眉道:“小山又陰差陽錯救了他,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寧修忍不住撓了撓胳膊。
謝長安轉頭看向他,“怎麼了?”
“我在天蠍窟裡抱著他趕路,總覺得抱了隻大蟲子。”寧修又使勁撓了撓脖子,白皙的脖頸上頓時多出了許多紅痕。
“你抱了他一路?”謝長安挑眉。
“他腿斷了,我眼睛看不見,暫時合作。”寧修又使勁撓了撓。
“哈,斷得好。”葛雲陽氣憤道:“下回我還要打斷他的腿!”
“這回也不是你打斷的,是小山。”葛雲兮糾正他。
“彆撓了。”謝長安按住了他的手,“你想些彆的,比如,不是蟲子和蠍子的……蝙蝠?”
“哎喲哥,你快彆說了。”謝長明也跟著渾身難受起來,“當年我跟寧修掉進去的那個蟲窩你們是不知道,密密麻麻成千上萬隻不一樣的蟲子圍著我倆啃,但凡你們再晚到一會兒,我倆就能瘋了!”
寧修七八歲的時候貪玩,跟謝長明倆人一合計偷偷跑去了浮羅秘境,結果裡麵危險重重,倆人九死一生最後被謝長安從蟲窩裡給拎了出來,為此寧修結結實實挨了寧不為一頓板子……
打那之後,謝長明和寧修就對任何蟲子都敬而遠之,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活該,讓你們天天鬨騰。”謝長安想起來還直樂,“倆人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掛我身上,蹭我一身蟲子屎——”
“長安哥!”寧修痛苦地捂住了臉。
謝長明已經在瘋狂地往自己和寧修身上甩大清潔術,“啊啊啊啊要死要死,哥你說了不會再提的!”
謝長安顯然也被回憶給惡心到了,試圖找個其他的事情來掩蓋過去,“其實比我帶你們去炸沼澤那次好多了,那次可是足足臭了一個月,雲兮險些哭死,咱們上課都在外麵聽的……”
笑得幸災樂禍的葛雲兮和葛雲陽頓時麵容扭曲,“長安哥你閉嘴啊!”
主掌教一進門,就被鋪天蓋地的大清潔術和控水術給糊了一身,莫名其妙道:“乾嘛呢,你們又掉天海獸的糞坑裡去了?”
“主掌教——”幾個人痛苦地哀嚎出聲:“說好不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