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該想到,這個孩子並不是什麼在街頭與父母走散的國小生。
“國木田先生,不好意思,關於失蹤案的後續報告,我會及時上交……”中島敦四處看了看:“話說,太宰先生呢?”
“誰知道?他整整兩天都沒有上班了,大概是吃了什麼毒蘑菇,或者又去找某個地方投河了吧。”國木田獨步嘴角扯出獰笑:“托他的福,我現在的工作量整整多了兩倍!”
泉鏡花小聲開口:“太宰先生……指的是,太宰治嗎?”
大家齊刷刷點頭。
泉鏡花像做錯了事情一樣低下頭:“其實,兩天前,是組織讓我將他帶了回去。”
她本以為迎接她的,會是偵探社所有成員的怒火。
畢竟,是她在脅迫下,用她的異能力,傷害並且綁架了他們的同伴。
沒想到……
國木田獨步一臉冷漠:“哦。”
江戶川亂步擺手:“沒事的沒事的,是太宰先生的話,一定可以完好無損的回來的。”說不定還能帶著港黑的資料回來。
與野謝晶子:“我倒是挺期待為他治療……不,仔細一想,我的異能力會被他</抵消,那還是算了吧。”
中島敦:“……真的沒關係的嗎?”
他覺得大家這種過於真實的反應,輕車熟路的,好像太宰先生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綁架了似的。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泉鏡花又愣了。
安安安撫式的拍了拍泉鏡花的肩膀:“鏡花,這是因為太宰先生是偵探社的食物鏈底層,習慣就好。”
—
東京,某座私立郊外療養院內。
一位身材高挑,氣質陰沉,戴著兜帽和口罩,渾身上下都裹的嚴嚴實實的青年悄無聲息的走在長廊上。
推著推車的小護士沒忍住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那位陌生的青年,他好高。
那是哪位病人的親屬呢?摘下口罩以後肯定會有相當出色的容貌吧……
不過,說起容貌出色的親屬……
小護士想起了常來探望三號房病人的異色頭發少年和銀發少女,歎了口氣。
那兩個孩子……真的令人心疼的。
—
青年在某間病房前停下了腳步,他似乎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
房門虛掩著,留了一道門縫。
他透過門縫往裡看去,發現銀發的婦人正坐在病床上,望著身邊的某人,麵上是溫和的笑容。
她的身邊,有誰正在輕聲和她說些什麼。
“小冷,你放心吧,安安在我們這裡,一切都好。”
“……嗯。”
“你已經恢複了很多了,為什麼還是不願意和她交流呢?”
病床上的婦人睜大了眼睛,淚水氤氳間,輕輕歎息:“我,不配作為一個母親。”
發病的時候,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
可她向著自己的孩子潑出沸水的那個動作,至今仍然曆曆在目。
她對自己的孩子多了些什麼?
她到底對焦凍和安安,做了些什麼?
隨著藥物治療讓理智的恢複,轟冷靜下心來細想時,日複一日增生的愧疚感,將她壓迫到幾乎無法喘息。
“久留美,讓你做安安的母親,我就放心了。”轟冷聲音哽咽著:“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就好,我不敢出院,更不敢去見他們了……”
安安和焦凍,每一次喊她“媽媽”的時候,她都覺得這兩個孩子的聲音仿佛紮在她的心間。
“我,也不敢再去見到那個男人……”
她好害怕。
她好害怕那樣的婚姻,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在恭喜著她,有了那樣優秀的一位丈夫,不管是家業還是事業,那都是一位完美的丈夫。
她好害怕她那所謂的“丈夫”,看著她的表情。
沒有任何的溫情,有的隻是“滿意。”
仿佛在滿意,她是一件完美的物品。
她好害怕……害怕她的孩子一個又一個的被他否定,害怕焦凍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拉去特訓,身</p體虛脫嘔吐,像個垃圾一樣的被丟了回來。
他們的婚姻,他們的孩子,從頭到尾,都是為了那個男人超越歐爾麥特所做的準備……是這樣麼?
燈矢出事的那一天,心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被崩斷。
她仿佛換了一個人,偏執又瘋狂。--
畏懼著和那個男人越發相似的焦凍,限製安安的自由,甚至歇斯底裡的,逼她不與焦凍靠的太近。
他們……是兄妹啊。
她曾經無意中看到過安安表現出的個性,是和焦凍一樣的雙個性。
想想焦凍每天透支身體的訓練,她不願意讓安安也淪為那個男人去爭奪名利的物品。
她仿佛魔怔了一般,有意無意的和女兒重複著,安安不需要有個性,媽媽會保護好你。
安安是個過份懂事的孩子,聽了她的話,果真不再表現出任何的個性。
她也刻意不帶安安去檢查,她覺得隻有這樣,她才能完好無損的保護好她的孩子。
……她明明是在扼殺女兒的未來。
她那個時候,到底做了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等到她真正清醒過來時,反應過來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時,後悔的痛徹心扉。
安安時常會來探望她,和她說在學校認識的朋友,新的課程,有趣的事情。
她竭力的抑製著對女兒的愧疚與思念,隻是偶爾輕輕的點頭,作為回應。
“我好害怕。”轟冷肩膀顫抖著,她垂下了腦袋,寬大的病服,襯得她的身形瘦削的不像話:“如果我的孩子也變得害怕我了怎麼辦?”
如果他們的印象,一直定格在一個偏執,暴力的母親身上,該怎麼辦?
就讓她一直留在這裡好了。
安安現在非常的優秀,在未來也會更加幸福……這就足夠了。
久留美輕輕拍著她的脊背,直到她的心情稍稍平複一些。
“安安告訴我,等到媽媽心上的病痊愈的那一天,媽媽就能夠回來了。”久留美歎息:“她說,她會耐心的等著這一天的,不論多久都能等下去……因為她最喜歡媽媽了。”
眼淚一滴又一滴落在被單,淚珠凝結成冰晶,滾落到地麵上,濺落成無數冰的碎屑。
她揪緊了被單,放聲大哭起來,眼神無助的像個孩子。
她不是一個夠資格的母親。
為人父
母根本不需要任何考核,她接受倉促的婚姻,成為母親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大學沒畢業多久的孩子。
她拚儘全力去麵對著丈夫的冷眼,去照顧著她的孩子,去成為一個完美的家庭主婦。
母親在她說出委屈時,隻會責怪她。
這是多好的一樁婚事啊,周圍所有人都在羨慕你,家人的臉上也有了光彩,小冷,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為什麼不能為我和你父親多想想?為你的孩子多想想?乖,和炎司好好過
日子。
好冷。
好暗。
心墜落在最底層,就如同她的個性一樣,深深的,深深的凍在了厚厚的寒冰裡。
她的孩子試圖用體溫去給她帶來溫暖時,她卻不受控製的,狠狠的刺傷了他們。
“對不起……”轟冷捂住麵頰,不斷的抽泣著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的,媽媽。”
房門被緩緩的推開,轟冷聽到了那個沙啞的聲音,愣在原地,緩緩的抬起頭來。
“我們都沒有責怪過你,媽媽。”
他一步又一步的走上前,直到在母親的麵前站定。
驚喜,詫異,愧疚,喜極而泣。
轟冷瞳孔震顫,嘴唇哆嗦著,似乎是因為種種複雜的情緒一並湧來,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他俯下身,幫母親擦乾淨了眼角溢出的淚水。
“不用再害怕了。”
他將母親極度瘦削單薄的身軀攬進懷中,語氣溫和的出聲安慰道:“我們會保護好你。”
“……燈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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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聲音帶著近乎卑微的試探,將他的心都揪緊了。
“嗯,是我。”他闔上眼,輕聲回答:“我回來了,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鬼滅新一話,屑無慘終於連他最後的優點也沒有了嗎。
那張臉讓我回想起了七鰓鰻。
來人!給屑老板上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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