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嶼聲音壓到最低沉那一檔,想以此嚇退他。
可他低估了何堪的厚臉皮,男人在那邊道:“行吧,你不陪我也可以,我看見你們這邊有酒會,你給我打個招呼讓我進去就好了。”
酒會?鐘嶼立刻想到紀有初的那通電話,他們部門今天在百川這邊確實要辦個酒會,主角應該就是方才跟她一起看噴泉的那位吧。
“你沒事去那乾嘛?”
“我看上了個女人,黑長直,大長腿,五官又清純又明豔。估計家境也不錯,穿了條香奈兒的白色禮裙,身材那叫一個凹凸有致。”
……她也是穿了條白色的裙子,黑直發一直垂到腰側,淡淡的妝容像是吹在畫上的金粉,整個人一下子就光豔起來。
何堪小嘴還在叭叭:“我以前明明挺煩香奈兒的啊,怎麼她穿就覺得那麼好看呢。肯定是因為她奶`大,不不,我是說有容乃大。”
“……”鐘嶼直接將手機按了。
原本真是沒打算理的,何堪一遍遍發信息震他,他隻好喊過來楊誌斌:“你不是認識那什麼Fiona嗎,讓她給何堪發一張邀請函。”
楊誌斌嘴上答應著,卻站著沒動。鐘嶼擰眉看過去,他撓撓頭:“紀女士應付一個就夠麻煩了,現在又來一個……”
剛剛的電話,他一字不漏地聽見了。
鐘嶼莫名覺得有點尷尬,有些話私底下說說還可以,一旦被第三人聽見了,就容易變了味道。何況他的這位助理道德感很強,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始在心裡數落他跟何堪了。
鐘嶼兩手交疊擱桌上,開導他:“我剛剛之所以不讓你過去,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她這一行每天都在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她能堅持到今天,絕對有辦法應付這個場麵。你貿然過去幫忙出頭,不僅容易把事情搞砸,還會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至於放心讓你幫何堪要個邀請函,是因為我絕對相信自己的朋友。他那個人雖然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其實……”也是吊兒郎當一人,鐘嶼在心裡默默補充。他頓了頓:“算了,不管他了,先晾著吧。”
鐘嶼的話剛剛說完,楊誌斌還沒來得及高興,他擱在桌上的手機居然又震起來,仍舊是何堪打過來的。
鐘嶼一邊深呼吸著調整情緒,告訴自己這是今天的最後一通,一邊隱忍著走到窗邊,免得一會兒何堪又要繼續口無遮攔。
何堪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一下認真起來。
“你招呼到底打沒打,我什麼時候才能進去!我站上麵看見有個男人一直蒼蠅似的盯著她,剛剛還趁她不注意往她杯子裡放了點東西。”
“你說男人會往女人杯子裡放什麼啊,總不可能是糖吧。我現在要怎麼辦,直接衝進去,還是在這兒大喊一聲。哎哎,那女人喝了!”
楊誌斌正小步微挪著要儘力靠到鐘嶼那邊,還沒走兩步,就見鐘嶼突然轉身過來,帶著一臉冷冽嚴肅地往外跑。
“老板,發生什麼事了?”楊誌斌跟著跑。
鐘嶼用力拉開領帶,解了一直抵著他脖子的幾顆扣子,開門同時向他喊道:“把紀有初他們酒會的具體地址發給我!”
鐘嶼在百川常年留著一套頂層的套房,出門就有專用電梯直達停車場。此刻他一邊靠在轎門大口喘氣,一邊翻看楊誌斌發來的信息。
電梯到達十樓的時候,他從裡麵出來,走路前往酒會所在的宴會廳找人。
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鐘嶼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餘光卻乜到旁邊一男一女兩個身影走進旁邊的客用電梯。
女人穿白色禮裙,黑色長發,膚色是比身上衣服更透的白。
電梯左右兩扇門已經要關上了,突然自這道縫隙裡伸進一隻手——鐘嶼硬是這麼將門又分開,站到麵露不解的兩個人麵前。
電梯裡有很濃的酒味,紀有初明顯是醉了,軟著身體弱不禁風的樣子。男人在旁邊摟著,一手勾著她胳膊,一手扶著她細腰。
鐘嶼盯著男人放在紀有初腰上的手上看了兩秒,臉色黑沉地大步邁進電梯裡。
“嘩”的一聲,電梯門自後關上,同一時間,酒店裡的種種噪音被徹底隔絕。
冷不丁地有人闖進來,崔宏怔了怔,慌忙之中沒有認出來人,隻覺得對方氣場強大,一抬下巴,問:“你哪位啊?”
借著轎門剛剛站好的紀有初也是大惑不解:“你怎麼——”來了。
最後兩個字還沒吐出來,鐘嶼抓著她手腕將她拉到身後,無比強勢地擋在她麵前,向著前麵醉醺醺的男人就是猛力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