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Chapter 16-18(2 / 2)

奉子成婚 樓海 19661 字 10個月前

鐘嶼等大家吃過飯,第一件事就是把楊誌斌給轟了出去。

他今天陪了孩子一天,已是儘心儘力,到了晚上,更是精細到每個細節。不僅陪著諾寶看了他最愛的佩奇,還主動給孩子洗臉洗腳。

為了哄諾寶睡覺,他更是聲情並茂地說了至少半小時繪本。

鐘嶼下樓跟紀有初打招呼的時候,紀有初能明顯聽出他喉嚨裡的沙啞。她遞了一盒牛奶過去,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

房間裡暖和,她臉被熏得白如脂玉,嘴唇就顯得更紅,整個人像是從工筆畫裡走出的美人,明麗燦爛到讓所有人見之忘俗。

鐘嶼怔了下才接過那盒奶:“少幸災樂禍了。”

紀有初這才沒忍住地笑出來,所有得意都寫在臉上:“誰幸災樂禍了。”嘲笑歸嘲笑,她說了句公道話:“放心吧,沒有任何人能取代爸爸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

深夜,鐘嶼坐在會議室裡,想起方才紀有初說的那些話時,還是忍不住會笑出來。

台下,正一個接著一個緊張彙報本年度工作的各位部門大佬見狀,終於紛紛將懸在半空的心放了下來。

今天是百川旗下包括酒店、餐飲、傳媒等多個公司的年終盤點,會議時間原本定在下午兩點鐘,臨到點兒了,大家早早等在會場,鐘嶼那邊卻突然來消息說是要延後。

幾家企業有個相同特點就是產業相對成熟,發展進入瓶頸,過去一年財報都不算好看。幾個大佬坐在一起一合計,紛紛覺得這是不好的信號。

鐘嶼雖然年輕,能力跟脾氣都一點不比他的那些叔伯父親來得差。在座的沒少在他那裡碰過壁,於是很果斷地把他的缺席解讀為故意怠慢。

可是現在看起來,這一下午忐忑不安的種種複雜心緒,應該是錯付了——鐘嶼心情明明就很好,想必對他們一年的表現還是滿意的。

上首,被誤讀為滿意的鐘嶼其實根本就沒空去想他們。擱在一旁的手機已經亮了多時了,他視線停在一張名片上,反複在想到底要不要點下加入通訊錄。

紀有初的微信跟她本人一樣無趣,頭像圖片是上年紀大媽最愛的花卉照片,微信名字也是上年紀大媽最坦誠的本名。

——加個微信,方便聯係諾寶。

——放心吧,不跟你聊天,隻是想看看諾寶。

——諾寶睡了嗎,今天忘了跟他說我已經搞懂那條背帶褲了。

他臉仍舊正對前方,隻是眉頭蹙著視線微垂。多久沒這樣了,不過就是加個聯絡方式,想出這麼多的開場白。

既要合理得體,又要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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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自己都覺得乏了,一揉眉心,直接點了添加,又不是要談戀愛,管他什麼措辭借口,直接就事論事就好。

這麼想著,心臟還是莫名縮了下。

很快又鬆開。

屏幕上並沒有出現需要驗證的那一欄,係統告訴他他們已經是好友。他這才想到她職業特殊,平時為了儘可能多的挖掘客戶,肯定會設置不需要驗證就加好友。

“……”那剛剛自己的那些猶豫那些忐忑,說起來不都是笑話?

不過這樣也好,鐘嶼鬱悶過幾秒就又紓解下來,省去了種種麻煩,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他直接跟她在這裡聯係就好。

鐘嶼這麼想著,心情終於鬆快幾分地打開了她的朋友圈。

她朋友圈也是老年人模式,封麵圖片上寫著一句雞湯:“放心去做吧!整個宇宙,都會幫助你的。”

幼稚。他嘴角噙笑地往下翻,看到她最新狀態是接諾寶回家,她特意沒放出諾寶正麵照,隻是自後拍了小朋友圓溜溜的腦袋跟厚嘟嘟的背。

明明看不出有什麼特彆的構圖,但整個畫麵就是透著一股濃濃的溫馨。

往前一翻數天,也都是諾寶的相關狀態。

今天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新會了什麼技能,她都不厭其煩地記錄,有時候甚至連諾寶多吃了幾口蔬菜,也要煞有介事寫下來。

是不是有了孩子就會忍不住分享,她平時明明不是個多話的人。

鐘嶼想起自己朋友圈,一些曾經隻曬愛車女人的狐朋狗友,紛紛在有了孩子後將狀態寫成了育兒日記。他為此不勝其煩,甚至一度屏蔽過多人。

現在看到她的這些點點滴滴,他心裡居然也會有點癢癢的。

再一刷新,紀有初居然更新了一個新狀態,他立刻將手機拿起來,稍稍湊近一點看:“紀有初:每個學期末,都是最難的時候。”

鐘嶼慎重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在下麵評論:“為什麼?”

也就幾秒後,紀有初私敲他,對話框裡是她無數的問號,後麵跟著一個簡單扼要的問題:“你怎麼有我微信?”

Chapter18

紀有初問:“你怎麼有我微信?”

緊跟著再發一條:“快把評論刪了。”

再發一條:“鐘嶼!”

鐘嶼一怔,腹誹這女人難道是住在微信裡的,要不然為什麼他剛一評論,她立刻就回複過來。不過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他該回點什麼呢?

說他是開會的時候無聊,所以特地搜了她的電話,還是說他是在找她時順帶開了會?還好他很快就從紀有初的這行話裡找出破綻。鐘嶼稍稍抬眼瞥了下在場眾人,確認會議還在有條不紊進行中,這才將手機再拿得離自己近一點:“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一次,輪到紀有初那邊怔住。

紀有初才剛剛洗過澡,腦袋上包著條毛巾,坐在落地窗前麵喝牛奶。看到他發來的這行消息後,視線不由從冰冷鉛字上轉到他頭像。

他確實是沒跟她似的用了本名做昵稱,但她對他的頭像實在是記憶深刻。

百川內部有個辦公係統,平時上班為了提高效率記憶方便摳搜老板監督,所有人都要在平台內打卡,同事之間也能相互查看狀態和聊天。

但與職位相對應的,每個人有不同權限。像她這樣集團內部的小蝦米,平時隻能見到同樣階層的蝦米們。

她對鐘嶼最感興趣的那幾年,為了看到他的工號信息,曾經連續給上司送了一個月早餐,這才得到他授權在他賬號上查看鐘嶼資料。

其實他那賬號設置得十分簡單,跟他微信號一樣,昵稱是頗有幾分老乾部風的“平凡人”,簽名欄空缺,隻有頭像還有點意思,一個彩鉛畫的一隻碗和一雙筷子。

當時她特地拉歐陽宜討論過,感慨鐘嶼這樣的大老板,私底下居然是如此豁達,早早就參悟了人生不過是一碗一筷、粗茶淡飯。

歐陽宜則對她嗤之以鼻,說她純粹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副碗筷恰恰說明了鐘嶼的資本家醜惡嘴臉,他這是要極致壓榨,讓所有人隻能吃得上白飯。

現在想起來這一段,紀有初尷尬癌都快犯了。而除此之外,她為鐘嶼做過的蠢事還有很多,比如每日搜索他行程,比如收集他各類報道,比如特地在酒店與他“偶遇”……

往事不堪回首。

紀有初嗓子梗得難受,還沒想好怎麼回複,鐘嶼那邊又發過來一條,催命似的催促她回答剛剛的問題:“你很關注我啊。”

“噗——”紀有初直接被嘴裡的奶給嗆到了,捂著胸口一陣咳。

她現在有意把那一晚的事偽裝做一次醉酒後的意亂情迷,她寧願拉低底線讓他覺得他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也不想他知道她曾經那樣的暗戀過他。

紀有初用力敲字:“是啊,你那麼美。”

美這個字顯然不適合形容男人,所以鐘嶼很快回:“什麼?”

紀有初這才露出猙獰笑臉:“想得美。”

鐘嶼:“……”過幾秒,他說:“我才不刪。”

語氣聽起來,像極了跟人慪氣的……傲嬌男友?紀有初因為這個想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哆嗦著道:“哦。”

緊跟著退出對話框,去刪自己的朋友圈。紀有初拍了拍自己腦袋,也是傻了,她怎麼沒早點想起這招呢,這樣連跟他對話都省了。

但鐘嶼顯然今晚很閒,而且異常無聊,他在發現紀有初朋友圈出現新動靜後,立刻跑來追問:“你朋友圈怎麼刪了?”

紀有初看到消息的時候的已經喝過牛奶,吹乾頭發。鐘嶼估計是等不耐煩了,中途還給她來了兩次電話。

隻是為了一個朋友圈,也值得他這麼大張旗鼓?

她翻了個白眼,實在是覺得無語,正思考著怎麼再次敷衍他,他信息再次發了過來,這次倒是乖巧:“睡了?”

紀有初:“沒呢,你到底有什麼……”事。

最後一個字還沒打完,他電話居然進來了。紀有初看著自己碎成蛛網狀的屏幕上的一行號碼,心情也像之一樣碎得一塊塊的。

她是典型的網絡上重拳出擊、現實裡畏畏縮縮的那種人,平日裡跟客戶說話幾乎用空了她的洪荒之力,遇見其他人總是能沉默就沉默。

……更何況即將麵對這人還是鐘嶼。

紀有初清咳幾聲,準備唯唯諾諾著先打個招呼,鐘嶼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笑,緊跟著就聽見他用譏誚聲音問:“剛剛誰說我想得美的?”

“……”惹不起惹不起,網絡裡的社會人紀有初現在慫得不行,不動聲色地岔著話題道:“我要陪諾寶睡覺了,你還有事?”

這聲調,這氣概,跟剛剛的人差了不下十萬八千裡。

鐘嶼卻沒空揶揄這一點,他好奇問:“你那邊聲音怎麼聽不清楚,是你信號不好,還是我信號不好?”

紀有初立刻摘了手機,信號滿格,又在家裡繞了一圈,可不管在什麼地方,他都說聽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我手機壞了。”

今天被人打掉到地上了麼不是。

鐘嶼有會兒沒說話,就在紀有初懷疑手機是不是連話筒也一道壞了的時候,他聲音才又傳過來:“期末到底怎麼難了?”

兩個人兜兜轉轉一大圈,說了一籮筐的話,鬥了一籮筐的嘴,最後終於將話題圓了回來,原本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在聊嗎?

紀有初抿了抿唇,不是很想告訴他:“……沒事。”

鐘嶼拿腔拿調地提醒:“你應該清楚,如果我真的想知道什麼的話,即便你什麼不說,我也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吧。你們部門那個叫Fio——”

“喂!”紀有初立刻喊住他:“是諾寶學校裡的事。每次期末,學校都會請家長去參加親子活動。”

鐘嶼:“是讓父母都要去嗎?”

紀有初:“……嗯。”

鐘嶼:“以往活動隻有你參加,這讓你跟諾寶都覺得尷尬,是不是?”

紀有初:“……嗯。”

這就是通電話的壞處了。紀有初缺乏思考的時間,他又是那樣直切要害,害得她連一點迂回的餘地都沒有,就這麼直白的把自己窘迫出賣。

還好話題在這時有片刻的停頓,紀有初這才有空展開頭腦風暴,並搶在他下一次開口前迅速堵住他道:“不過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她迅速將鐘嶼推得遠遠的:“我會跟諾寶解釋的,如果他想參加的話,我就陪他一起,如果他不想參加,那我正好以他生病的理由回絕。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用出現。”

“我知道你還沒想好怎麼把諾寶介紹給大家,咱們不如還是暫時維持現狀,這樣對你,對你的家庭,還有……還有對你的女朋友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紀有初儘量不摸他逆鱗,字字句句都從他角度入手。

她自覺已經將為他人著想幾個字做到極致,可這顯然沒能讓鐘嶼覺得滿意,他硬邦邦丟過來一句:“隨便你。”

就把電話掛了,掛了。

紀有初抓著手機,一臉的莫名其妙。歐陽宜正好洗過澡從浴室出來,看到她這副樣子,很是好奇地問:“又跟鐘嶼聊什麼了,你倆最近突飛猛進啊。”

“沒聊什麼。”紀有初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在跟他說話。”

歐陽宜噗嗤笑,說:“就你那副吃癟的樣子,除了麵對鐘嶼時會有,我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哪有啊。”紀有初否定。

“你說沒有就沒有咯。”歐陽宜過去圈住她脖子,一臉討好的笑:“你下次要再跟他說話,記得幫我說聲謝謝。”

“為什麼?”紀有初一肚子納悶:“你跟他有什麼好謝啊。還有呢,你後來在警局乾嘛了,進去的時候明明那麼生氣,怎麼現在反倒容光煥發了。”

“那當然了,因為遇到貴人了嘛!”歐陽宜湊到她耳朵邊,煞有介事地說:“我那事兒已經解決好了,你知道是誰幫的忙嗎?”

她說著就像是裡故意卡每章結尾似的戛然而止,隻朝著紀有初挑了挑眉。

另一邊,也有個人朝著鐘嶼挑了挑眉。

楊誌斌已經跟著鐘嶼好一會兒了,起初他在一個地方呆著還算好,後來也不知道是站得累了還是信號不好,這人舉著手機在外轉了一大圈。

楊誌斌跟楊誌斌的眉毛也就這麼轉了一大圈,直到他終於把電話掛了,他這才終於有機會說話:“老板,大家都等你發話了。”

一堆大佬等著跟鐘嶼彙報交流呢,他倒好,會議還在進行中,他一會兒看手機一會兒玩手機,後來直接抓著手機就出去了。

原本鬆了口氣的大佬們陡然又忐忑起來,紛紛拿求助的目光看向楊誌斌,寄希望於他能提點幾句,讓大家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了。

楊誌斌原本也納悶,直到跟他走過一圈,才終於開了竅。誰都沒有錯,是夜色犯的錯,在你的眼中,總是藏著讓人又愛又憐的朦朧。

鐘嶼冷冷視線落到他臉上:“就這件事?我剛剛還以為你臉抽筋了。”

楊誌斌:“……”

鐘嶼問:“下午跟你說的事辦好了嗎,剛剛一直想問你一直沒時間。你好像也不著急,連句彙報的話都沒有。”

楊誌斌訕訕,說:“已經打過招呼了,警局那邊反饋說沒為難歐陽宜,車子的事情也解決好了,車行那邊同意全額退款。不過……”

鐘嶼眉心皺著,不過?

楊誌斌說:“歐陽宜不同意退款,死活要車。後來我隻好又找人接洽,找了個車況不錯的給歐陽宜,事情這才解決了。”

楊誌斌說得含糊,但鐘嶼知道他一定在其中打點許多。之前說過他這位助理是個道德感很高的人,從來不會慣著得寸進尺的人,這次卻是破例了。鐘嶼垂著眼睛,虛浮的視線這才徹底落在他身上,將人上下打量了幾遍:“以前真的很少看你這麼熱心啊。”

“……”楊誌斌立刻狗腿:“怎麼可能啊,領導交代的任務——”

鐘嶼打斷他:“你是不是被誰魂穿了?”

楊誌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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