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Chapter 21-22(1 / 2)

奉子成婚 樓海 15334 字 10個月前

第18章

紀有初剛回房間不久就發現自己鞋子襪子還在外麵。也不是故意忘的,怪就怪他這裡到處都鋪著厚實的地毯,赤腳踩在上麵完全感覺不出異樣。

紀有初思索著是不是開門出去悄悄拿回來,剛剛把門押了一道縫,正好聽見陌生女人的高跟鞋響起來,她立馬嚇得又走了回來。

既來之,則安之,她隻能祈禱不會有人發現它們。畢竟這間套房麵積驚人,浴室又不在顯眼地方,隻要來人不到處走動,應該不會發現有蛛絲馬跡。

身後,鐘嶼的這間主臥也大得有點驚人,紀有初的那間loft與之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麵積不會比他的床大太多。

所以幸福感這種東西真是相對的,在此之前,紀有初一直覺得自己過得還不錯。一份中高收入的工作,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一個相談甚歡的朋友。

她們租的loft雖然稍微小了點,但地理位置優越,又是十分現代的裝修,偶爾加個ins濾鏡拍一下,總能騙得朋友圈裡不少的讚。

可跟鐘嶼住的地方一比起來,那簡直說不上嘴。

紀有初在房間裡走過一圈,覺得自己都快有點仇富了。房間左邊連著間堪稱宮殿的衣帽間,右邊還有她一直夢想卻始終沒能實現的超大露台。

她看得羨慕到眼紅,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前胸,告訴自己隻要好好努力,總有一天她……的孫子也能住上這樣的房子的。

紀有初腦子亂七八糟地運轉,直到被向陽一邊突然開始關閉的窗簾嚇了一跳。她驚慌失措地看了看周圍,她明明沒碰到什麼啊,這玩意兒怎麼自己就關了!

她立馬去找燈,可是牆麵上一個開關麵板都沒有,開關在哪呀?

房間裡就這麼一點點暗下來,明明外麵青天白日,這簾子遮光效果就是這麼好,關上之後連一絲光都看不見!

紀有初摸黑接連撞上他的椅子、鬥櫃,動靜震裂她耳膜。她怕外麵人聽見,索性就地坐下去,一動不敢動了。

也不知道他們聊得怎麼樣了。那個如果真是鐘太太,母子見麵,肯定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如果不是鐘太太,那……會不會是他女朋友的媽媽,他的未來嶽母呢?

她跟鐘嶼相處這些天,從沒聽他提起過女朋友,沒見他給她打過電話,更彆說見到他跟她在一起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根本不是正常戀愛中男女朋友該有的表現。

所以,是他們本來關係就很緊張,戀情進入了厭倦期,還是被她知道了她跟諾寶的事,惹得她不高興了?

一想到這裡,紀有初心裡就開始湧上一種澀澀的不舒服。她決心要生諾寶這事誰都不欠,唯獨對鐘嶼未來的伴侶有所歉疚。

你想啊,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好姑娘,願意嫁給一個浪子就已經犧牲很大了,還要分外接受一個他在外麵瞎搞生出來的兒子。

這事兒擱誰身上不鬨心呢?

紀有初越想就越覺得自己跟諾寶多餘,越覺得多餘就越有挫敗感。她抱著自己靠在牆麵,一連歎了好幾聲。

鐘嶼送走魏琳琳開門進來的時候,裡麵漆黑一片,他剛預備開燈,就看見腳邊不遠處有個蜷著的身影,氣息平緩又安靜。

他放輕腳步走過來,扶著膝蓋蹲到她麵前。居然……睡著了嗎?她倚在牆上,兩手抱著小腿,頭順從地靠在膝蓋上。

隻有一束光從門外射過來,打在她半邊臉上。原本就白的皮膚照得透亮,細膩得連一點毛孔都看不見,卻蒙著一層短短的無色絨毛,像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似的。

鐘嶼想了想,沒吵醒她,把她打橫抱起,放在了自己床上。

*

紀有初這一覺堪稱酣暢。

這幾天夜裡諾寶總愛醒,她也怕睡得太死壓到他碰到她,所以每晚都睡得很淺。加上酒店這邊事情繁雜,早上還給鐘嶼做了打掃,整個人疲勞得不行。

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柔軟舒服到不像話的被褥親密滾了兩滾,才一點點想起來三件很重要的事:

她是誰?

她在哪兒?

她要乾什麼?

“啊!”紀有初尖叫著坐起來,拚命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還是在鐘嶼房間後,立刻摸黑跑了出去。

她的鞋子襪子還堆在浴室邊上,她簡單穿好,一路小跑著去找鐘嶼。他果然還在,正站在客廳落地窗前忙著什麼。

“都幾點了,你怎麼不喊——”最後幾個字被吃進嘴裡,紀有初因他樣子小小訝異:“你在乾嘛呢?”

鐘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換了身衣服,上身是一件深灰色的高領毛衣,下麵則是一條寬鬆的直筒針織褲。一套衣服,完成從斯文敗類到家居宅男的轉變。

他態度十分認真,背脊微微弓起,一手撫平衣服,一手抓著個什麼。紀有初繞過去才看到他在麵前撐了個架子,居然是在熨衣服。

聽到紀有初喊他,他也沒理,直到她走了過來,他稍稍一抬眉梢,算是答應了。

紀有初不輕不重地哼了聲,說:“既然你忙,我就先走了。”又在看到他熨的衣服時,停住腳步:“這個是……”

“給諾寶的。”他等熨鬥走過一遍才說。

果然如此。紀有初看他正在熨的是件小襯衫,旁邊還擱著配套的小西裝小西褲,她這個當媽的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是諾寶的尺寸。

“這個要乾嘛的?”紀有初問。

鐘嶼這次又不理她了,等拿過小褲子小外套一起熨好,再有條不紊地收拾了熨鬥跟架子,紀有初琢磨他這下總不至於再賣關子了吧。

鐘嶼向她投來淡淡注視:“想知道嗎?”

“……”紀有初深呼吸了一口,腹誹他這是真的無聊啊。當即向著鐘嶼狠狠瞪一眼,咕噥一句“愛說不說”,立馬轉身要跑。

“喂!”鐘嶼緊跟幾步抓住她手,硬是把她又給拽了回來。

他手乾燥溫熱,像個小火爐似的包裹住她。紀有初立馬扭著胳膊要甩開,鐘嶼聲音醇厚低沉地響起來:“乖一點。”

她怔了怔,狐疑去看他。

鐘嶼沒有回應她視線,還是剛剛那副雪霽風清的樣子,握著她的那隻手卻輕輕鬆開,改成虛籠在她的胳膊上。

鐘嶼說:“期末學校裡不是有活動嗎,這是我給他準備的衣服,你一會兒把它帶回去,到了那天我要跟他穿父子裝。”

“……”紀有初朝他拚命眨眼睛:“什麼父子裝?那天你也要去?還這麼招搖?你不怕彆人都知道啊?你跟家裡人講過了嗎?他們說什麼了?剛剛那個是你什麼人?因為諾寶過來的嗎?”

鐘嶼比她高不少,即便她這會兒已經穿上高跟鞋,還是要垂下眼睛看她,一張習慣沒有表情的臉上這時候終於添上幾抹笑意。

“這還是我頭一次聽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鐘嶼語氣調侃。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紀有初恨得牙癢癢,腦中反複預演給他一拳的場景:“正經點行不行,跟你說正事呢,我都這麼著急了,你居然還能言顧左右而其他!”

“知道了。”鐘嶼往她頭上輕輕拍幾下做安撫,嚴肅幾分:“諾寶的事我還沒跟家裡說過,但我也不想刻意隱瞞。如果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認,那這人是不是太失敗了?”

“不過做我的孩子,應該是很辛苦的。我本來不想過早讓諾寶受關注,隻是因為看到你說最怕期末,所以我想,有我跟著,應該會好一點吧。”

“剛剛那位是我母親,我們早上約好的,不過是因為我太忙,所以把這件事給忘了。她來是為了其他的事,我還沒有把諾寶正式介紹給他們。”

這幾句聽起來才像那麼回事,連帶著他人都順眼了幾分。

諾寶進托班後,沒少因為爸爸的事情難受。每次期末和校內開放日,都是他最沮喪最無助也是最渴求爸爸的時候。

鐘嶼既然提出要出席,站在諾寶角度,紀有初不能拒絕。可是,當天在場的都是百川員工,他這個手持牛耳的突然帶著個孩子出現,那效果不是堪比地震?

紀有初眼珠子亂動的,鐘嶼一眼就看出她又在想壞主意了。他微眯起眼睛,貼心提醒:“想勸我打消主意的話,你大可不必多說了。”

“沒想讓你不去!”紀有初解釋:“我隻是在想,怎麼能讓儘量少的人注意到你。你也說了,做你的孩子是很有壓力的,而且諾寶還是個——”

還是個私生子。

最後三個字,紀有初說不出來。儘管在她看來,諾寶如珍似寶,她從來都不覺得他非婚生子的身份比誰低一等。

可在旁人眼裡呢?哪怕就算讓她嗓子喊得啞了,解釋的話說了一筐又一筐,人家還不是會覺得他就是個私生子?

這些話紀有初說不出口,鐘嶼卻能聽得明白。他們很默契地跳過這個話題,商量起期末活動當天的安排。

最後兩人達成一致,鐘嶼不會參與任何集體活動,也不在眾人麵前跟諾寶親密接觸,當天隻用稍晚過來看諾寶表演,並且接他們回去就行。

一樁在鐘嶼設想裡會很麻煩的事,最後如此順利的解決了。原本他還以為倔強的紀有初會激烈反對,並且一直跟他對抗到活動當天的。

現在想起來,她除了對他態度不佳,從不阻礙他跟諾寶的交流。他去醫院也好,去她loft也好,她從來都不會拿各種借口攔著。

這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他們之間的緊張關係。他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如果她真是個神經過分敏感的人,他可能早就單方麵毀約,執意要用法律手段來解決諾寶的撫養問題了。

可他這樣怕麻煩的人,為什麼要花一整個上午的時間來跟她周旋,直到現在才把喊她過來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呢?

看來人的本質就是打臉。

鐘嶼心情突然不佳,冷著臉把裝好袋子的衣服遞給紀有初。紀有初也察覺到他情緒細微變化,不過鑒於她對他向來是無視的,把眼睛往旁邊一轉就當成無事發生。

“以後你有事說事,彆跟我兜那麼大的圈子。”紀有初也發現這個盲點了:“鬨到這個點才下去,估計他們都已經編了部八十集電視連續劇了。”

鐘嶼輕嗤了聲,雖然黑著臉,但還是要揶揄她幾句:“什麼題材的電視劇?”

什麼題材?紀有初狠狠白了他一眼,惡聲惡氣道:“當然是《無情資本家和被他壓榨的可憐小員工》了。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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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嶼:“……”

紀有初可不說謊話,回到一樓前台,果然所有擠到她麵前的同事們都在問她剛剛是如何被鐘嶼壓榨的。

紀有初陡然成了酒店裡的小明星,自然要享受站在輿論高地的滋味,添油加醋地說鐘嶼如何讓她打掃衛生如何使喚她收拾東西。

大家一律不疑有他:“好慘啊!”

“原來連美女都不能幸免的嗎?”

“彆太放心上,他就是這麼一個人,誰都要挑剔一下。”

同事們不胡思亂想固然好,紀有初卻也不免在心裡小小失落一下。為什麼大家會一致覺得鐘嶼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呢?

她是真的年紀大了嗎,老很多了嗎,還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吃香了?

紀有初心情晦暗,接到鐘嶼電話的時候,自然語氣就衝了點。他在那頭又喊她上去,要她把卡趕緊拿走。

“這麼點錢,我都不好意思去取。”

“……”見過嫌棄錢臭的,沒見過嫌棄錢多的。紀有初那股子仇富心理又冒上來,用儘此生最大的底氣喊道:“鐘嶼,你給我好好聽著。”

鐘嶼那邊當然拔尖耳朵,她電話卻突然斷了。

他一下焦慮,是她故意掛斷的?可她明明說了要讓他聽著。那是她手機壞了?那天在警局她摔爛了屏幕,一直都沒舍得換新的。

還是,他這兒信號不好?鐘嶼立刻起來,舉著手機在房間裡繞了一大圈。剛到她剛剛呆過的房間門口,手機才突然響了下。

是微信裡進消息了。

紀有初:“給你的金錢數字雖然不會太大,但你挑剔的個性也實在不要太差,你愛要不要反正我的卡就在那,你就算扔了也彆還給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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