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紀有初,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真的讓人恨得牙癢癢。”
鐘嶼吐字間滿是咬牙切齒,狠得似乎是要把人撕碎活吞一般,可真的吻過來的時候,卻輕柔得像是吹麵不冷的春風,幾乎是哆嗦著品嘗她柔軟,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
紀有初愣在當場,腦中一片空白,直到他舌尖試探著送了進來,她才一下如夢初醒般,縮起兩手抵住他勁窄的腰,含糊不清地喊著他名字拒絕道:“鐘嶼!”
鐘嶼卻隻是勾著唇角笑一笑,逗小孩兒似的說:“繼續喊,我就喜歡你喊我名字。”
“……”紀有初又氣又急,一邊拚命抵住他,一邊用貝齒舌尖推他。她嗚咽著,像個被碾到的小獸似的,發出痛苦又排斥的呻`吟。
沒料想,這卻反倒刺`激了他,方才還和風細雨般的吻一下變得急切癲狂。
紀有初隻覺耳邊隆隆如春雷炸響,眼前是一道接著一道的閃光掠過。僅剩的理智用在尖細牙齒上,她狠心一咬,立刻就有腥甜的氣味彌散開來。
鐘嶼僵了一下,發出一聲吃痛的“嘶”聲,啞聲問著:“你是小狗嗎?”
但這遲疑也僅僅隻是一下,報複般的,他托著她腰的手將她摟得更緊,幾乎要將她胸腔裡僅存的一點氧氣也擠壓出來。
夾著煙的手自後腦移扣在她半邊臉上,除了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紀有初立刻就感覺出煙蒂壓在臉頰的韌感。
煙頭火星仍舊燒著,靠得這麼近,她薄薄的皮膚似乎隨時會被炙烤。
她哪裡還敢再亂動,拚命讓身體鬆弛下來。與她嚴`絲合`縫貼著的鐘嶼靈敏感知,低聲嗬笑著,一點一點加深這個吻。
大雪仍舊在下,開得極慢的接駁車又運來了三兩亟待歸家的人。風雪阻礙了歸路,也一點點掩蓋了上個人留下的痕跡,曖昧的氣味。
房間裡,紀有初卻對剛剛的一切記憶猶新。鐘嶼在浴室裡衝澡,她則抓著個牙刷站在床邊一遍遍來回刷著。
也不知道他剛剛抽了多少煙,她嘴裡身上滿是煙草燃燒後的嗆人氣味,混合著他一貫的木質香味,粗糙與精致強烈對衝,她連血液裡都沾染了這股味道。
而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跡,又何止是這麼一點點?
紀有初不由自主摸了摸微微腫起的嘴唇,他是屬狗的嗎,把她舔了又舔,吃了又吃。他要開始祈禱明天起床她嘴能恢複原樣,不然她絕對不會再對他客氣。
可他麵皮那麼厚的人,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被她打擊到啊?她對他狠也狠過了,罵也罵過了……咬也咬過了。
可他不僅沒有灰心喪氣,反倒越挫越勇,甚至還嘰裡咕嚕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硬是要擠在他身邊不肯走了。
這讓她如何是好?總不能跟他打上一架吧?
紀有初正胡思亂想著,浴室裡的水聲突然停了。她嚇得趕緊把牙刷扔了,泡泡全吐在垃圾桶裡,隨意擦了下嘴就縮到床上去。鐘嶼出來的時候,臥室裡的一盞燈仍舊亮著。一米八的大床上鼓起兩個山包包,中間一個小小的是諾寶,另一個嘛……
他躡手躡腳走過去,蹲在紀有初邊上。她緊緊闔著眼睛,睫毛如鴉羽般蓋著,同樣烏黑的頭發烏蒙蒙的籠在頭上,襯得膚色更加如雪。
“睡著了?”
他聲音很輕的響起來,吐氣如羽毛般撲掃在她臉上。紀有初仍舊沒有半點反應,呼吸綿長而平緩,真的像是睡著了一樣。
“真好,這次吻下來的話,總算沒人咬我了。”他抬手輕輕掃著她鬢角,再一點點沿著臉色至下頷,最後滑到她柔軟飽滿的嘴唇上,意味分明地來回揉了揉。
紀有初眼珠子亂轉,實在裝不下去,眼睛睜開向他狠狠瞪了下:“你敢!”她掀了床單坐起來,悶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他稍一聳肩,並沒回答,隻是笑。
紀有初也不跟他多廢話,起來去浴室漱口。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已經躺到床的另外半邊,正在給諾寶蓋被子。
昏黃光線照得他五官分外柔和,那雙一向冰冷犀利的眼睛也柔和下來。看到她出來,他淡淡笑著向她招招手,再指指另外半邊:“快來睡吧。”
氣氛莫名就很溫馨,紀有初卻覺得有點惱。她趿著拖鞋步子極重地走著,鋪著地毯的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誰讓你睡床了?”她坐到床上,終於忍不住抱怨。雖然中間隔著個諾寶,但還不是同床共枕,一條被子拽來拽去?
她氣得臉頰都微微泛著紅,碎玉般的牙齒不停折磨著下嘴唇。鐘嶼稍稍側臉睨著她,卻覺得她哪哪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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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喜歡她這種惱著卻無可奈何的樣子,喜歡她因為氣憤而嘮嘮叨叨,像個小女人一樣的朝他撒潑耍橫。
鐘嶼輕喘口氣,伸出長臂去按她下巴,解救出那片被她咬白了的下唇:“行了,放過你的嘴唇吧,真氣不過還是過來咬我好了。”
紀有初聽著更是火大,揮手打在他胳膊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啪”。
靜謐夜裡,這聲響便更清楚。諾寶似乎是被驚擾到了,嘴裡咿咿呀呀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就在兩個大人提高警覺屏息等待的時候,他翻了個身,又呼呼大睡起來。
鐘嶼看著紀有初,紀有初看著諾寶,忍了又忍,還是選擇妥協躺下來:“關燈。”將手一抽,卻是卷過小半床被子,鐘嶼幾乎整個露在外麵。
他輕聲歎了下,似乎終於不滿,卻還是聽話地將燈關了。
光線頓滅,眼睛一下沒適應過來,紀有初隻覺得屋裡一片漆黑,連一絲光亮都沒有。她索性閉起眼睛,想著趕緊睡著,說不定明早起來,這一切都隻是夢境。
身後卻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即半邊床輕了下來。鐘嶼明顯是爬了起來,動作極輕,讓人完全不知道他想乾什麼,直到過了會,傳來合頁開闔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