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有初一哂:“彆喊嫂子了,喊姐姐吧。”
“不行,哥哥讓我喊的。”她很慎重地搖頭。
“你很喜歡哥哥啊?”紀有初問:“什麼都聽他的。”
Nina立刻點頭:“當然了,我最喜歡哥哥了。”
“Nina。”鐘嶼那位嬸嬸喊住自己女兒,她黑著臉,不知道是對Nina方才的話不滿,還是單純對她和紀有初說話不滿:“過來。”
她就像是一切自視甚高的人那樣,稍稍挑著眉梢,不肯給人正眼,隻是乜斜著睨過去一眼,等著彆人來跟她問安。
紀有初心內哼了一聲,端著果汁站起來。她在門縫裡看人,紀有初則是連瞧也不瞧她,起身繞過椅子就走開了。
窮人的狂歡不一定無趣,富人的聚會則是無聊透頂。紀有初越呆越覺得何堪是對的,這地方除了來吃吃喝喝,根本找不到一點浪費時間的理由。
鐘嶼大概是看出她無聊,臨時找了個借口跟她先走。在場朋友們取笑他是妻管嚴,這才幾點就準備提前開溜。
他看著她一直往嘴裡塞蛋糕,還偷偷從侍應生那邊端酒喝,笑著說了句:“你們懂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他原本也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紀有初一上了車子就摟著他腦袋吻過來。他起先愣了下,趕緊按起隔板後,才忙著去應付。
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烈,大膽奔`放到讓人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鐘嶼幾次被她牙齒撞到嘴唇,又是痛苦又是興`奮,反手撈過她腰,將她狠狠按在懷裡,漸漸掌握住主動權。
車內熱度不斷上升,後來是他主動開了窗子透氣。五月的氣溫剛剛好,夜裡帶著吹麵不寒的清風,鼻子裡滿是清新的泥土氣味。
紀有初還坐在他身上,包腿的裙子被推到腿`根,絲襪在推搡裡破了一塊。她兩隻手還搭在他肩上,修長手指插`在他後腦的短發裡。
白得如月的一張臉上添了紅暈,嘴唇也留著被他碾過的紅潤玉澤。
明明就隻是結束了一個綿長的吻,鐘嶼偏偏被這份風`情撩撥得額角在抽,整個身體都已經緊繃起來,血液如浪濤般在體內奔流。
鐘嶼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鎮定下來,向著她輕笑道:“怎麼,是覺得內疚了,所以才使的美人計?”
紀有初怎麼會不知道他說得是什麼,勾唇一笑,飛揚眉眼竟然也添上幾抹平時極少見的媚`態:“怎麼了,還喜歡嗎?”
鐘嶼冷哼了一聲,眼中卻有火燃起,一把掐</過她腰鎖進自己懷裡,從她那雙讓人忍不住心悸的眼吻起,一點點挪到她柔軟嘴唇上。
回到家裡,諾寶已經睡了,紀有初跟鐘嶼去他房裡看他,小朋友蜷在被子裡,腦袋深深埋進枕頭,舒服到打著小鼾。
紀有初幫他把小腦袋往外挖了挖,在他額頭上輕輕留下一吻,這才拽著一旁還在捏他小手的鐘嶼出了房間。--
他大晚上還想要喝咖啡,特地讓家裡傭人現磨了一杯。等著的時候一會兒說想去看看花園,一會兒又想去看看露台。
紀有初一臉無語,歪著頭問他到底想怎麼樣。鐘嶼笑著想了會:“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大作?”
紀有初於是帶他去了畫室。
她這些年的畫稿都在電腦裡,因為性彆女愛好男,最擅長畫的是那一類俊美的男性角色,氣質或沉穩,或陰鬱,或明媚,但無論哪一種都是少女們鐘愛的夢中情人類。
有了諾寶之後,她喜好突然轉變,開始喜歡二頭身的Q版形象,也喜歡那種一看就毛茸茸讓人忍不住想rua的動物形象。
鐘嶼坐在椅子上一張張翻著,她就撐在椅背上跟他一起看。他對繪畫了解不深,但她的畫讓他覺得很舒服。
“你大學四年就是學的這個?”鐘嶼問。
“也不算是吧,反正在導師心裡,我畫這個就是不務正業了。所以以前每次都偷偷畫,然後貼在相關遊戲論壇裡,跟一些誌同道合的人交流切磋。”--
“這些都是憑空想出來的?衣服、臉什麼的?”
“當然要查資料了,那時候基本上一到周末我就去博物館,照著裡麵織物紋路畫下來。日複一日,存了不少下來訂成冊,那時候還在幻想哪天是不是能出版呢。”
“遊戲人物雖然是虛構的,但背景設定會有大致的時間,我喜歡儘可能貼近史時的創作,所以每次在服飾頭飾上花的功夫最多。”
“這麼一比較,臉就簡單多了。有時候是純粹畫到哪算哪,有時候,”她說著看了眼鐘嶼:“有時候,也會參考一下真人。”
不用說,鐘嶼就是她參考最多的範本。
她隻說了一半,鐘嶼卻聽出她的潛台詞,他指了指屏幕上一個左手執劍右手掐訣的仙君道:“我就說怎麼越看越像我。”
“就是有點太娘了。”鐘嶼直男屬性完全暴露:“為什麼要給他畫眼影,為什麼皮膚這麼慘白,為什麼他是銀白色頭發,為什麼他穿粉紅色衣
服……”
“你懂什麼啊,小女孩都喜歡這一款。”紀有初聽得生氣,將電腦闔上:“不讓你看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就知道你什麼都不懂。”
她背對著他,正好方便他勾住她腰。鐘嶼把她按坐在自己身上,熱乎乎的呼吸就噴在她耳後:“想好去還是不去了嗎?”
兩個人在一起,總是繞不開這話題的。
紀有初低垂著眼睛,習慣性地又咬起了下唇,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裡。鐘嶼去摸她
下巴,輕聲道:“說吧,說心裡話。”
紀有初眼睛向後轉著:“心裡話?”
鐘嶼嗯聲:“假話的話說了也沒意思啊。”
“我想去。”紀有初說:“可是我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帶走諾寶。如果沒有你的話,我肯定會把他帶著一道走,但是現在有你在這兒,我又不這麼想了。”
“諾寶已經適應了這邊的氣候,他喜歡生活在這個城市,這裡還有他的一群好朋友。到了那邊,一切重新開始,對小孩來說是很難的一件事。”
“從個人發展來講,海市的教育是在全國數一數二的位置的,這裡又是國際知名的大都市,生活在這裡的孩子們眼界都比其他的要廣。”
“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從這邊坐高鐵過去隻要三個小時,我每周都可以回來,中途如果想諾寶了,也能請一天假過來陪他吃飯遊戲。”
“而且我這個職業跟其他的不太一樣,隻要前期做好策劃,跟設計人員溝通好細節,後麵可以在家裡遠程辦公了。”
她一開始還說得磕磕巴巴,後來越說越順,一張臉完全亮起來。鐘嶼看得不由唇角勾起,忍不住去親了親她耳朵。
“還說自己沒想好呢,你看看你這不是已經想得很好了嗎?”鐘嶼語氣裡帶著調侃:“一條一條跟我說的頭頭是道,肯定躲在被子裡想了好幾晚了吧。”
紀有初立刻臉紅,抓抓頭發:“誰說的。”
鐘嶼又問:“你怎麼全是說的諾寶,你沒為我想過嗎?我是不是會放你走,你這麼一走,我是不是會想你……”
紀有初接著他話:“是不是會覺得無聊,然後翻翻手機聯係個美女,或是在公司聚會上,把房卡塞到某個小妹妹手上。”
鐘嶼被她氣得牙癢癢,掐著她下巴,說:“咱們以後能不能說好了,彆總是翻人舊賬,誰要是違約誰就要受處罰。”
“我乾嘛要聽你的,”紀有初往旁邊躲著:“我又沒有舊賬可以翻。你這就是人生汙點,我這輩子都要死死抓著,時不時就拿出來刺激你。”
“這輩子?”他忽然抓住她話裡的漏洞:“這麼快就想好忍受我一生了?”
紀有初一怔,身體都僵起來。她記得歐陽宜跟她說過的,愛情就是誰先淪陷誰就先輸了,她為什麼要一時衝動說那樣的話?
鐘嶼這時突然將她臉掰過來,很是急切地吻上她,乾燥溫熱的大手則在她身上四處點`火,時輕時重地掐`揉。
他聲音裡帶著一種迷亂的啞,低聲問:
“我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紀有初腦子裡已滿是嗡嗡聲響,如煙的眼睛看到他仍舊穿著整齊地端正坐著,眼前忽然就有他晚上與人打交道時運籌帷幄的畫麵。
不由情`動。
她慢慢轉了身,還學方才在車上時那樣雙手勾著他,心已經不受自己掌控了,理智還殘存一線:“鐘嶼……你輕`一點。”
鐘嶼喉結滾動,雙眼通紅,猛獸般咬上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