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紀有初一時間完全哭成個淚人,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鐘嶼又是震驚又是不解,後來就被她濕漉漉的哭聲弄得心疼,緊緊抱了她一會兒,再托著她臀走進來,把門再次鎖上關好。
“怎麼了,哭成這樣,彆人看見還以為我在欺負你。”他哄孩子似的一邊轉移她注意力,一邊用手輕輕拍她的背。
紀有初緩過神來,也覺得自己挺蠢,可是眼淚就像是壞了的水龍頭般控製不了,最後好不容易咬著嘴刹住了,還是忍不住過幾秒就抽泣幾下。
鐘嶼把她放在床上坐著,沿著她脖子後頸耳垂一直親`吻到唇角,聲音輕柔地問:“把你嚇到了?”
紀有初還沒把散了的魂全收回來,憋憋屈屈地唔了聲。
鐘嶼在夜色裡無聲地笑了,他把窗簾稍微拉開來一點,讓外麵微弱的光線照耀進來,等眼睛完全適應後環顧四周,去架子那邊把毛巾搓過來。
“剛剛在洗澡?”聲音仍舊是很柔很軟。
他說著去托起紀有初的腳,她起初瑟縮了一下要收回來,鐘嶼在她腳跟上輕輕一揉,固定在原位,很仔細地擦著她剛剛踩臟了的腳。
鐘嶼幾乎是緊跟著紀有初來的這裡,每一個她到過的地方,他都在附近。要不是大雨封鎖道路,把兩人短暫隔斷,知道她被司機趕下來那會兒,他一定就已經現身了。
再次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旅館這邊辦理了手續,鐘嶼要了對麵一間,還在知道她想洗澡之後,特地讓這邊人給她打了兩壺熱水過來。
以為她這次肯定能消停會兒,好好準備休息了,誰能想到這裡突然遭遇停電,她在房間裡淒厲喊了一聲,聽得他心驚。
這才終於按捺不住要出現。
鐘嶼幫她把腳擦得乾乾淨淨,又去把水倒了,重新換了一盆乾淨的過來,問她:“還有哪兒想洗的?”
紀有初已經不哭了,抽泣也漸漸平複,把光著的兩腳往床上一盤,兩手撐在床上,搖了搖頭:“你怎麼會在這兒?”
鐘嶼早就等著她問這句話了,擰乾毛巾給她掛著淚痕的臉也來回擦了擦:“你一個人出這麼遠的門,我怎麼可能放心,當然跟在你後麵,看要不要幫你收拾爛攤子。”
“……”他又開始用這種哄孩子的語氣來哄她,仿佛她沒自理能力一樣。可是黑夜放大了人內心的柔軟,紀有初又剛剛被大雨和黑夜嚇到,對他這樣的口吻很是受用。
紀有初抹了抹臉,又覺得有點想哭。
鐘嶼往她額頭上點了下:“不許啊,聽見沒?”卻還是看到她眼睛裡突然湧出無數亮晶晶的東西,盛滿墜落銀河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鐘嶼心一動,擠著她坐到她身邊,猛地勾過她脖子就親了過去。
紀有初起初掙了下,沒掙得開,身上貼著他的皮膚被熨得熱`乎乎麻`酥酥的,心裡說不出的渴`求和依戀,兩隻手抱著他窄腰,慢慢回應起來。
兩個
人許久都沒在一起,動作生疏,牙齒打著架幾乎咬到彼此嘴唇,身體內翻滾的熱血和焦灼的神經卻很好地認出對方。
鐘嶼起初的吻完全是掠`奪一樣,海盜似的猛烈進攻。知道她無力抵抗後,他卻反倒和風細雨起來……我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鎖的,兩個人隻是親一下你沒親過嗎。
兩個人吻著吻著倒到床上,鐘嶼與紀有初擁抱著,把她思維裡的那點零星不適抗拒和排斥如同肺裡的空氣似的一起擠壓出去。
可他又不多進一步,隻是親`著愛`惜著,然後跟她一起鑽進被子裡,用手輕輕撫`摸她的頭,輕聲說:“睡吧。”
他聲音像是施了什麼法,紀有初聽得滿足又安心,頭一轉往他臂彎裡埋了埋,居然很快就睡了過去。
迷糊裡,他似乎是起來過,緊跟著有一塊柔軟的步摩挲著她長發,她很舒服地呻`吟了一聲,緊接著就墜進無垠的夢境。
這一覺意外睡得很好。
早上醒來,鐘嶼還在旁邊,她枕著他胳膊,腿還跨在他身上。他就像是個小太陽,原本昨夜她摸了又濕又硬的被子,被他捂得乾燥綿軟。
房間裡的那股黴味也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完全是陽光混雜泥土的氣味,細細聞著,粗放裡居然也有著淡淡的清新。
紀有初這些天裡總揮之不去的那股焦躁被很大的安撫,她張著嘴打哈欠的同時忍不住再將他摟得緊了一點。
紀有初跟鐘嶼頭靠著頭,稍稍往後一仰,便是他一張精致到找不出一點瑕疵的臉。
紀有初無論第幾次看到,無論看過多久,都會因為這張臉產生一種驚奇的、意外的、匪夷所思的想法:為什麼有人可以完美到這種地步?
畫筆下無數次修飾調整過的人物,也比不過他。或許她總有一天能用妙筆丹青塑造一個跟他很像的人,但那種氣質,氣質是永遠沒辦法在紙上呈現的。
紀有初越看越覺得這人順眼,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能忍得住,下巴一抬,輕輕在他下巴上留下了一個短暫的吻。
她笑了笑,剛準備躺回原位,麵前大衛突然睜開眼睛,深邃銳利的眸光自密長的睫毛下射`出來,掃到她熱得殷紅的臉頰。
紀有初:“……”這個人裝睡?
也太惡劣了吧!紀有初頓時又急又氣又覺得尷尬,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才發現自己還跟他慪著氣,於是——
趕緊把兩隻眼睛緊緊閉了起來,裝作一隻埋進沙子裡的鴕鳥。頓了頓,再往床邊上拱了拱,要
脫離他如罌`粟`花般危險的懷抱。
鐘嶼直接看著笑了,不輕不重地噓出一口氣後,屈起長臂將她整個又撈了回來,跟自己緊緊靠在一起。
紀有初像是被電了似的,整個人僵硬成一個棍子,前後滾了滾。鐘嶼輕輕拍了拍她背,軟聲警告:“彆動,再動……”
紀有初憋著氣,以為他會說些“再動就打你”、“再動就親你”之類的甜膩情話。
鐘嶼:“再動就忍不住了。”說著摟著她腰</往自己麵前送了送,他同時緊貼過來,小腹立刻緊緊貼著小腹。
紀有初幾乎是分秒間就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嚇得更加連氣都不敢喘。雖然兩人有過那麼多次親密接觸,她還是想不出來這個男人居然可以這麼無恥。
鐘嶼還是笑,摸著她軟腰道:“好了,聽話啊。”
他應該是很累的,昨天晚上她睡了之後,他還在一直幫她擦頭發之類。說完這句話沒多久,紀有初就聽見他鼻息緩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舒展許多。
又睡了嗎?某個地方倒是很精神。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兩個人終於都爬了起來。紀有初昨天下午就沒吃什麼,一直捱到現在快餓死了,鐘嶼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個人各自穿各自的衣服,紀有初坐在床尾傾身翻著行李箱,睡裙細細的吊帶落了半邊,鬆下來的一邊袖口能很清楚地看見一道美好的弧線。
清早出了太陽,沙白色的光線從窗簾縫隙裡透進來,落在她白得晃眼的皮膚上,像是原本就溫潤細膩的玉石上壓了條緞帶。
鐘嶼連呼吸都凝滯下來,咬牙深呼吸幾次才勉強轉去眼睛。
餘光卻仍舊舍不得走。
她突然解了奶油白的睡衣,換上淺紫色的內衣,像是在單調的白色世界裡陡然有了不一樣的色彩,整個人都明豔了起來。
很喜歡太陽的顏色,內衣卻總是買這種溫柔的香芋紫。鐘嶼眼前突然有很久前的畫麵,她靠在床邊跟諾寶細語時,白色禮裙裡也印出過這樣紫色的內衣。
那時匆匆一眼掠過,並不覺得有什麼,沒想到卻牢牢的記到了現在。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潤物無聲的侵入他的所有秘密角落,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被烙上了她的痕跡。
紀有初背著手跟內衣扣子打架的時候,突然就被一雙乾燥溫熱的大手緊緊握住。她怔了怔,幾乎屏住呼吸:“怎麼了?”
鐘嶼說得卻是正兒八經:“我幫你扣。”
可幫著幫著,不知道怎麼就把她幫到了床上,幫到了自己身`下,還幫得連連細喘。紀有初有點無力地推著他:“我都餓死了。”
他睜著一雙快要發紅的眼睛看向她,樣子像足了等待很久才獵到獵物的豺狼,他也已經餓到不行:“我現在就喂你。”
紀有初一時間幾乎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他,而再過一會,等她被折磨得完全沒有力氣的時候,她就更沒機會回複他了。
好陰險狡詐的男人。
等到興致最
好的時候,她才突然從樂中生出悲來,推著他要他去做好措施,鐘嶼雖然不舍得卻還是耐住性子去拿了自己的錢包。
裡麵有他早就準備好的套`子。那時候每天縱容,覺得不太會用到這邊庫存,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一貫的謹慎是很有意義的。
可是還是百密一疏。
紀有初一邊上氣不接下氣,一邊聽到他惱火地說:“怎麼隻有兩個?”
紀有初:“……”這還不夠?
兩<個人都說餓,可還是一直到了下午才有空出來覓食。紀有初鞋子壞了,兩腿又虛`軟無力,走了一會兒就不肯往前,兩個人隨便進了家麵館要了碗麵就坐下來。
正兒八經的對話到這裡才開始,紀有初不停拿紙巾擦著筷子,再一次問:“你怎麼會突然過來的?”
鐘嶼睨她一眼:“說了不放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