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1 / 2)

冬宜 山有嘉卉 8688 字 9個月前

沒有牛排和龍蝦,也沒有燭光和小提琴,隻有簡單的飯菜,葡萄酒與小青檸汁並列,這頓七夕晚餐實在簡單。

不過主食既不是麵包,也不是米飯,而是雞絲蝦仁涼麵。

麵條煮熟過冰水,可以變得更加清涼爽滑,加入炒熟的黃瓜絲、胡蘿卜、豆芽和蝦仁、雞胸肉絲,再倒進淋上熱油拌勻的蔥花、蒜蓉和小米辣、白芝麻等佐料,最後加生抽蠔油、香油香醋等調料拌勻,香味撲鼻,十分適合炎熱的夏天。

溫見琛從樓上下來,換了一身休閒的家居服,渾身散發著清涼的水汽。

裴冬宜也換了一件裙子,酒紅色的雞心領花羅香雲紗連衣裙很襯膚色,將她的皮膚顯得格外白皙。

“快來吃飯,今天買的六月黃可新鮮了。”她揚起臉朝他笑,燈光在她眉宇間落下一片柔軟的清暉。

溫見琛看了她一會兒,舉起酒杯,“節日快樂,太太。”

裴冬宜和他碰了一下酒杯,也說句節日快樂,下一秒就見裴鴛鴦跳上了旁邊的餐椅,扒著桌沿躍躍欲撲。

它先看裴冬宜,裴冬宜搖頭,“No,小貓不能吃這些,下去玩。”

它眨了眨眼,扭頭對著溫見琛,頭一歪,喵了聲,聲音嗲得像是立刻就要撒嬌打滾,溫見琛夾菜的手一頓。

裴鴛鴦再接再厲:“喵——”

來回幾次,溫見琛終於忍不住了,放下筷子,歎口氣,向它伸手:“來吧。”

大白貓立馬擠進他懷裡,把毛茸茸的腦袋擱在桌上,隨時等著吃東西。

溫見琛看一眼旁邊的裴冬宜,“媽媽,我們有吃的嗎?”

裴冬宜也很無奈,撇了撇嘴,“等著。”

說完起身去廚房,片刻後端出來一個小碟子,上麵放了一撮雞絲和一點胡蘿卜絲。

“我想明天回一趟溫洛莊園,跟爺爺把迪克借過來,可以跟裴鴛鴦作伴,還能消耗它的精力。”

溫見琛聽了忍不住笑,“看來裴鴛鴦的好日子這就要到頭了。”

他說要拈起一根雞絲,放到裴鴛鴦嘴邊,它懵懵懂懂地吃掉。

六月黃殼脆柔嫩,味道足夠鮮美,不過也就是嘗個鮮,真正要吃的極致美味,是再過一段時間的大閘蟹和黃油蟹,它們當然身價昂貴,但不管是溫見琛還是裴冬宜,從來沒缺過這一口。

他們安靜地吃著飯,偶爾聊兩句瑣事,桌邊放著溫見琛下班時帶回來的大捧紅玫瑰,鮮紅的花朵嬌豔欲滴,浪漫中染上了些許尋常煙火氣息。

吃完飯已經到了晚上九點,開的酒還沒喝幾口,溫見琛道:“拿回房去?”

裴冬宜頭一歪,看起來很像裴鴛鴦剛才看他的樣子,溫見琛忍不住伸手rua了一把她的腦袋。

她連忙一躲,抱怨頭發被他弄亂了,然後笑道:“你先拿酒上去,我找點零食。”

最後一起端上樓的,除了這種堅果仁,還有插了玫瑰花的玻璃花瓶,擺在裴冬宜做手工的桌子上,為臥室增添了幾分節日的氣氛。

月色很好,明亮又朦朧,像是罩著一層紗,落在陽台上,伴著夏季潮濕的風。

玉河灣的物業為了應節,將中心湖的湖邊精心布置了一番,小彩燈和牛郎織女的主題花燈交相輝映,把湖水倒映得色彩斑斕,據說一會兒還會放煙花。

裴冬宜在藤椅裡坐下,看一眼湖麵嘖嘖兩聲,“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這是樓王了,看煙花都能看得最清楚。”

溫見琛失笑,拿了顆巴旦木果仁扔進嘴裡,嚼出滿口堅果的香味。

裴冬宜把手裡的甜筒分給他一個,兩個人坐在陽台上聊天,溫見琛不知怎麼回事,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嗯?怎麼了?”裴冬宜一愣,扭頭看他,目光疑惑極了。

溫見琛有些尷尬,他剛才真的是一時興起,沒過腦子就伸手摸她頭的,但是這理由他說不出口,張了張嘴,又合上,沉默下來。

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你頭上……剛才有蚊子飛過去。”

裴冬宜訥訥地哦了聲,忽然又說:“我最近換了個新的護發素,頭發是不是變好了?”

溫見琛也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說到這裡的。

但他還是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這道題對我來說有點難。”

裴冬宜耳朵動了一下,低頭繼續吃甜筒,天熱,甜筒化得太快了。

溫見琛也低頭吃甜筒,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等甜筒吃完,裴冬宜把甜筒的包裝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對他說:“其實我沒換護發素。”

溫見琛扭頭看她,笑起來,“其實剛才你頭頂沒有蚊子飛過去。”

他的目光柔軟,帶著閃爍的笑意,裴冬宜的心跳猛然漏跳一拍,她突然間明白心照不宣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尷尬驀然散去,氣氛又變好起來。

冰鎮過的白葡萄酒滋味清香沁脾,喝起來有清爽的果香,甜滋滋的,感覺不像酒,溫見琛一邊吃著堅果,一邊跟裴冬宜分享工作中遇到的有意思的事。

“我以前輪過整形外科,有一次來了個姑娘做手術,綁著很多小辮子,就是臟辮兒的造型,戴著鼻環,化著很濃的煙熏妝,露出的皮膚上都是紋身,十足不良少女,我們看了有點害怕,不好惹啊這姑娘是個社會人兒,結果仔細一看,好家夥,腳踝上紋的是百變小櫻和哆啦A夢,手腕上紋著蠟筆小新,大家立馬笑場。”

“我以前有段時間喜歡吃肯德基的甜筒,很便宜,而且奶味很濃,比現在很多十幾塊的雪糕味道都不差,有一次我遇到一個新的配餐員,戴著口罩都能看出來是個美女,本來印象很好,直到我看到她少給我打了一圈雪糕。”

“醫學生最怕的就是生病去看醫生,醫生會問,你覺得自己是什麼問題呢?你覺得要吃什麼藥呢?就差讓我自己寫病曆了,拜托,我急性胃腸炎已經痛得要死了,你就不能爽快點給我開幾片6542嗎,非得問,那不是看病,是考試!”

“輪皮膚科的時候,跟主任門診,來一個看皮膚過敏的病人,主任問以前有沒有用過什麼藥嗎,病人說用過啊,用了那個鬆樹米糕,我一聽就愣了,這是什麼藥?怎麼沒聽過?難道是新出的?哎我真是才疏學淺,趕緊查一下!結果係統裡根本找不到這個藥,主任看我一眼,說彆找了,他用的糠酸莫米鬆乳膏,這沒十年以上的臨床經驗怕是都聽不懂吧?”

“我有個師兄,人非常大方,具體表現在我感冒去內科開藥,他拒絕我交錢,對我說,認識這麼多年了,師兄請你吃次藥……”

裴冬宜聽得哈哈大笑,她第一次聽說這些搞笑的事,才發現原來溫見琛這麼有趣。

網絡也好,文藝作品也好,總是在放大醫生的辛苦和不容易,總是在討論醫鬨,卻很少會說這些小事,他們是醫生,但也是一群有七情六欲的人。

溫見琛把杯子裡的酒喝完,又倒了一杯,看著她笑,“輪到你說了。”

“有趣的事嗎?”裴冬宜歪了一下頭,“說個最新的吧,剛發生的。”

她把手機打開,找到暑托班的家長群,中午時李園長在群裡發了一條信息,告知各位家長暑托班已經結束,希望暑假接下來的時間裡,家長和寶貝們能繼續擁有愉快的假期。

一位家長回複道:“我無法用語言表達我此時此刻絕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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