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疆扶著玉嬌從院子出來的時候。本來甚是熱鬨的宴席, 不知怎的, 談話的聲音漸漸小了,直至隻剩下戲曲聲。
起初隻有幾個人注意到。但隨即一個喊一個看過去, 直到最後所有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齊齊的望向了那二人。
頂著所有人又驚又好奇的目光,玉嬌暗暗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方才她死活都不肯和裴疆一塊出來,便是不想遇上這樣引人注目的場麵。
但裴疆卻是道他想讓全禹州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往後也不用再偷摸著來。
聽到他說這些話的一瞬間,玉嬌竟覺得有些委屈他了。但後邊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明明是他要偷摸著來的,怎就委屈了他?
要委屈也是她委屈呀。
但玉嬌還是應了他。與其明日滿城的閒言碎語,還不如今晚就坐實了他們是夫妻的關係。
裴疆鬆開玉嬌。上前一步, 朝著宴桌方向拱手作揖, 聲音沉穩有力而清晰:“昔時我失蹤十一年, 因發生些許的意外,回到家中之時卻忘了自己早已娶妻,今日重新遇上失散了半年之久的妻子時, 才頓時想起些許往事, 如今心裡甚是歡喜, 心急著回去好好說說話, 所以今晚暫時失陪, 先告辭了。”
玉嬌從不知裴疆竟這般擅長扯謊騙人。
看裴疆扯謊扯得像是真的一樣, 玉嬌暗暗的有些佩服。若非她不是他口中那個失散了半年之久的妻子, 她險些也相信了。
而席中的人聽到了裴疆的話, 臉色各異。有些許人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紅了白,白了紅,變換了好幾個表情。
裴疆隻是淡漠的掃了一眼,並未多做解釋。隻退回一步扶回玉嬌,徐徐的離開眾人的視線。
玉嬌的三個婢女不知又從何處出來,隨後跟了上去。
隨著裴疆而來的趙虎也不知道方才將軍與夫人發生了什麼事,隻傻愣愣的也跟了上去。
而留下的人麵麵相覷,方才那些當著玉嬌的麵指指點點的婦人,你看著我看著你。雖不明白那玉家小姐怎就成了寧遠將軍的妻子,但一時皆有些訕訕然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齊小姐更是緊緊的咬著嘴唇瞪著離去的二人,嘴唇都咬出了血。
有些人朝她看了過來,而這些人她都在她們的麵前暗示過自己與寧遠將軍有姻緣。
一時覺得丟人,也坐不住了,猛得起身,紅著眼眶小跑離了席。
且說二人出了刺史府後,玉嬌問裴疆:“你要回去了嗎?”
裴疆聞言輕蹙眉頭,反而問她:“你要我回何處?”
玉嬌理所當然的說:“自是軍營……”見裴疆的眉頭蹙得更厲害,話語頓了頓,複而小聲問:“那你想回哪?”
跟隨在半步之後的百裡寒低聲替兄長回答:“自是有小嫂子的地方。”
玉嬌聞言,看向裴疆,隻見他略微的點了點頭.
“關係既已明示,無須再分彆兩地。且明日還須等刺史來尋,不回玉府,還要回何處?”
玉嬌頓時無言以對。
最終裴疆上了玉嬌的馬車,往玉家彆院而去。
在馬車上,玉嬌有些懨懨的靠在裴疆的臂彎之中,似乎還在想著那刺史長媳的事情。
好半晌,她才悶聲說道:“我以為讓阿寒跟著那沈如月,便能阻止她來尋你,也能保住她腹中的胎兒。”
“那不是你的錯。”
玉嬌甚是拎得清:“定然不是我的錯,我也沒怪自己,隻是想到有人心狠到拿沒出生的孩子來陷害你,我就覺得心裡堵得慌,這種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說到最後,滿是氣憤。
最後有些擔憂的道:“也不知那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
回到了彆院的,裴疆扶著玉嬌從馬車中出來。
進入府中。從淮州跟來的下人見到裴疆,一個個驚愕的瞪大了眼,也不知道誰高喊了一聲“姑爺回來了!”,隨而一大群人聞聲往前院跑來。
夫妻二人也就這麼被攔在了前院。
這時有一個小廝扒開其他人,看到失蹤許久的姑爺,忽然大聲的嚎了一聲“姑爺呀!”,隨之在所有人都是驚喜之下,唯有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哽咽道:“小的終於等到姑爺你回來了!”
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沒半點的虛假。
裴疆看著他哭得這般慘,隨而低聲問一旁的玉嬌:“此人與我什麼關係?”
玉嬌嫌棄的看了眼那哭得難看的人,回道:“以前伺候你的小廝,福全。”
福全似乎聽到了主子們的對話,有些愣愣的看向裴疆:“姑爺你不認得小的了?”
裴疆淡淡道:“往後就記得了。”
說著扶著玉嬌走出人群,而後回了房。
知曉主子在壽宴上什麼都沒有吃,青菊與桑桑非常識趣的退了下去準備吃食和熱水。
見人退下後,百裡寒才與裴疆道:“兄長可有時間與我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