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將杜神醫請來。”
林嬤嬤得了吩咐,立刻就讓人去喊杜神醫,杜神醫好好的一個早睡早起,生物鐘賊穩的老大夫再一次被從床上挖起來給司蠻看病。
到了正房,隻見帳子拉著,隻有一隻手從帳子裡冒出來,像極了當初在揚州時的樣子。
杜神醫上去把脈。
半晌後臉色頓時有些怪異的看向林如海。
“她怎麼樣?”
“累的。”
林如海:“……”
“雖說殿下現在身子已經恢複了,但你已經有了兩個嫡子了,其實可以不用那麼努力的。”杜神醫意有所指的對林如海規勸道。
林如海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累的?
他,他他他現在這麼厲害的麼?
林如海突然有些不敢置信。
杜神醫的眼神裡充滿了深意的盯著林如海,然後一邊歎氣一邊搖頭的收拾藥箱走了,臨走前給司蠻開了兩貼補藥,用他的話說:“補補腎。”
這腎虛不僅男的有,女的也有。
杜神醫的方子沒毛病。
第二天,司蠻眼睛一睜,出現在眼前的不是鮮美的早膳,而是一碗苦藥汁子。
“這是什麼?”
“老爺給公主特意開的補湯,這兩日公主累著了。”林嬤嬤說話的語氣比平日裡更溫柔了三個度,那笑眯眯的模樣,像極了當初她懷孩子的時候,她月事正常的很,沒有懷孕啊。
“昨兒個杜神醫來了?”司蠻接過補湯一口喝了個乾淨,然後苦的臉皺成一團,立夏連忙遞了顆蜜餞。
“是,半夜被老爺喊來給公主診脈,這就是杜神醫開的補藥。”
補藥……
司蠻覺得自己身體倍兒棒,就是這兩天搬銀子搬的累了點。
晚上林如海回來看著司蠻歪著身子靠在榻上看話本,不由得想到杜神醫說的司蠻累著了的話,嘴角不由得溢出笑容來:“夫人。”
“夫君。”
司蠻立刻放下話本,遠遠的招呼林如海:“水房裡的水剛放滿了,你趕緊去沐浴一番去。”
林如海從善如流的洗了個澡,回來就抱著司蠻不撒手,手還下意識的去給司蠻揉腰,司蠻正巧搬銀子搬累了,也就任由他去了,卻沒想到給了林如海一個錯誤的信號。
一整個晚上,林如海都十分貼心的為她揉腰,並且……心情賊好。
“這幾日我已經在戶部站穩腳步了,隻等著賈家的銀子入庫了。”
戶部常年缺錢,在得知傳說中的收稅達人林如海進了戶部,戶部尚書這幾日笑的臉上皺紋都多了幾根,尤其是在聽說賈家要還戶部三十萬兩銀子,戶部尚書更是激動的將自己本來就不多的胡子給拽掉了幾根。
“賈家會不會拒不認賬?”
“不會。”
林如海自信的勾唇笑笑:“他不敢不認賬。”
司蠻點點頭:“那就好,隻要能在戶部站穩腳跟,也算是有了話語權了。”
駙馬也有空有名頭沒有實權的,譬如三駙馬和四駙馬,都是勳貴家的小兒子,現在住在公主府,平日裡就靠著公主的嫁妝過日子,被管的厲害,哪怕公主隻生了閨女,也不敢出去尋花問柳養外室去。
“你不用擔心這些。”林如海安撫的拍拍她的背。
“接下來的幾年,且看我能不能再進一步吧。”
若能的話,首輔之位,便指日可待了。
***
一等將軍府沉寂了下去。
四王八公也都老實了,生怕那把催債的火燒到自己頭上來,他們可是借了不少銀子的。
整整五六年,一等將軍府也沒敢觸林府的黴頭,隻敢逢年過節送點節禮,算是姻親關係還繼續著,但凡史太君提出想要接小黛玉過去住兩天,司蠻就讓人整理賈敏的嫁妝單子,讓人通知賈府來拉嫁妝。
賈家的人倒不是不想拉回去,畢竟他們還了三十萬兩銀子,賬麵上已經空了,若是能將賈敏的嫁妝拉回來,那可是好大一筆銀子。
可到底不敢真的斷了林家這門姻親,不管怎麼說,司蠻是長公主。
史太君的外孫女是長公主的繼女,隻要有這層關係在,就有保障。
要知道,當初為了平那三十萬兩的章,賈赦發了怒,直接衝到王夫人的私庫裡,將她從史太君庫裡扒拉出去的東西都給翻了出來,王夫人鬨了好大的一個沒臉,最後還是史太君發話說那些東西都是留給寶玉的才得以保留。
隻是賈赦就是個混不吝的。
以前史太君是老國公夫人,敕造榮國府也是看在老國公的麵子上住著,他不敢翻天。
現在賈赦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如今這府外邊掛的可是一等將軍的匾,賈赦直接耍無賴喊自己沒錢,說要去宮裡請罪,若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剝奪他的爵位,反正他手裡捏著祖母的嫁妝,再加上長子分家可得七成家產,就算不當這一等將軍也不怕沒錢吃飯,可賈政就不同了,他的官位本來就是蔭恩,皇帝正好沒借口收拾他們家呢。
他賈赦可以不要臉,他賈政可以麼?
史太君如今已經沒了國公夫人的體麵,又怎能忍受自己從勳貴變平民。
隻得咬咬牙,逼著王夫人拿出十三萬兩銀子,自己又添了六萬兩,賈赦這才平了剩下的十一萬兩。
因為三十萬兩銀子,兄弟倆鬨得是不可開交,明明住在一個府裡,卻硬是不見麵,賈政乾脆在馬棚的旁邊開了一道門,自己從偏門進出了,好好的一家子,硬是過出了兩家的架勢。
所以史太君怎麼可能現在和林家鬨翻呢?
不僅不能鬨翻,還得捧著點。
“娘,賈家的節禮到了。”
外麵還下著鵝毛大雪,一個穿著紅鬥篷的身影便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立夏追著她給她解披風,她才不樂意的停下腳步,等披風解開後,露出裡麵的衣裳,粉紫色的夾襖下麵是一條繡著白蝶的裙子,纖細的腰被粉紫色的腰帶係著,腰間還掛著絡子絲絛。
明明是個娉娉嫋嫋,纖細婀娜的人,可偏偏有個風風火火的性子。
“節禮到了?”坐在窗台前捧著湯婆子看書的婦人抬起頭來,笑眯眯的看向走進來的林黛玉:“你自己處理就行了,也不用告訴我。”
“女兒這不是想聽聽娘的意見嘛。”
林黛玉走到塌邊,掀開搭在司蠻腿上的被子就脫了鞋鑽了進去:“娘,還是你這兒暖和,我那屋子裡燒著炭盆都覺得冷。”
“怎麼回事?可是碳不夠用?我前幾年就讓你修火牆了,你非不要,說難看,現在後悔了吧。”司蠻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伸手點了點林黛玉的頭。
林黛玉的眉心貼著花鈿,是前些時候宗緋玉找來的南邊流行的款式,很是精致秀美,這一包買回來後,林黛玉立刻便日日戴著了。
這會兒被戳了,連忙捂住額頭:“娘你可彆戳了,彆把花鈿戳掉了。”
“臭美。”
司蠻瞥了她一眼,目光卻忍不住的朝林黛玉額頭上看。
“娘,你是不是也喜歡,我給你貼吧。”林黛玉眼睛轉了轉,連忙說道。
“可彆。”
司蠻連忙拒絕,從荷包裡掏出兩枚寶塔糖:“你吃一顆,剩下的一顆你給你小姐妹送去。”
林黛玉也不問是什麼,直接將寶塔糖吃進了肚子裡。
“這幾日切記葷腥。”
“娘,前兒個我從宮裡回來,路上遇到那位鳳二奶奶了,可真是個厲害的人物。”林黛玉想到剛剛收到的賈府的節禮,心氣兒還是有些不平:“我是真沒想到,那鳳二奶奶那麼厲害,竟然同一老仆站在寧國府的偏門口對罵,那老仆說了幾句不中聽的,竟讓人用穢物塞滿了嘴。”
“淨胡說,那可是你二嫂子,這話豈是你該說的?在外邊可不能這麼口無遮攔的。”
林黛玉立刻抱住司蠻的手臂搖了搖:“娘,我這不是和你說說嘛。”
“哎,你外祖家這些年日子也是不好過,不過……大約很快就好過了。”
司蠻想到宮裡的情況,嘴角不由得揚了揚。
就在母女倆說著話的時候,突然外麵雲挑快步跑了進來:“公主,快,宮裡來人了,說皇後娘娘要生了,說在產房裡哭著要你進去呢。”
司蠻:“……”
這皇後生孩子要她去乾啥?
雖然懵,但該去的還是得去,換了身衣裳,臨走前想了想,還是取了兩隻疫苗放在荷包裡,這才上了馬車。
等到了宮裡就直奔後宮。
到了棲鳳殿,剛進了正殿,就看見宗瑾來回焦急的踱步,而他的身後則是跪著兩個打扮的很是靚麗的宮妃,等看見司蠻來了,宗瑾才停住了腳步:“皇姐,你可算來了,朕都快急死了。”
“這生孩子的事可不是著急就有用的,你得冷靜。”
司蠻還是頭一回見皇帝弟弟這麼煩躁呢。
就前兩年揚州鬨的厲害,石先生中了毒差點病危,也沒見他這麼急過。
“朕怎麼可能冷靜的下來,那可是朕的嫡子,生下來就是太子了,朕能不急麼?”宗瑾忍不住反駁:“哎,你不懂,你以前隻在裡麵生孩子,哪裡懂我們男人在外麵心情有多糟糕。”
司蠻:“?!!”
啥玩意兒?
感情女人在裡麵踏板上放棺材的生孩子,這位還覺得男人更難受?
“行了,趕緊進去吧,告訴皇後,努力生,生完了……”宗瑾本想說晉位,可再想想皇後晉位就晉成了皇太後了,想想還是算了。
司蠻見他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乾脆一推門進去了。
在屏風外,她將歪頭的罩衣給脫了,站在火盆旁邊烤了烤火,然後才進去了。
皇後臉上全是汗,看見司蠻時眼睛一亮。
等司蠻走近了一把抓住司蠻的手:“皇姐,求求你,若這一關我不得過,這孩子,就,就托付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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