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玉羅刹太可憐了。
一路上司蠻對他的態度好了點, 可就這麼一點, 就足夠玉羅刹嘚瑟的了。
這人的毛病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還沒出玉門關司蠻就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就一直對著他冷臉好了, 不過也正如玉羅刹所說,年紀大了,脾氣壞了, 司蠻對玉羅刹的態度比起初見時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腰杆子直了, 說話聲音大了, 底氣十足!
“所以說女人啊,還是得自己強, 靠男人那就是狗屁。”
司蠻手裡拿著樹枝, 在鸝兒的膝蓋處敲了敲。
鸝兒原本有些打晃的膝蓋立刻繃的硬硬的,她正在紮馬步,就算如此, 她的嘴還忍不住的拍彩虹屁:“夫人說的對,現在過得日子真是以前不敢想的, 鸝兒還記得, 小時候後娘要把我賣給地主老爺做小妾呢, 還好我跑的快,自賣自身, 進了萬梅山莊, 否則的話, 我那賣身銀子不就都給那老虔婆拿去給她小兒子娶媳婦了。”
偌大的一個隊伍, 就聽見鸝兒一個人小嘴兒叭叭的:“還得是夫人人美心善,買了鸝兒,鸝兒才有如今的好日子過,日後啊,鸝兒也不嫁人了,我寧可日日服侍夫人,也不願意日日服侍男人,尅沒得意思。”
恰好鑽出馬車的玉羅刹:“……”
有被內涵到。
“到底還有多久才到羅刹教啊,這裡真是太熱了。”司蠻看見玉羅刹出來就開始抱怨:“你瞧我最近都曬黑了,皮膚也糙了。”
最重要的是,嫁衣神功也就算了,本就至剛至陽,與沙漠氣質十分貼合,可她用以平衡嫁衣神功的《天水神功》,卻是實打實的水係功法,到沙漠這個地方真的是水土不服了。
“快了。”
玉羅刹倒是適應良好,他在沙漠生活了幾十年,早就習慣了這裡。
“入了夜咱們就回教裡。”
司蠻‘哼’了一聲,看著滿目黃沙,不由得歎了口氣,她已經開始後悔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玉羅刹到底怎麼呆的下去的,還一呆就是許多年。
等練完功,鸝兒又忙不迭的去打了水給司蠻喝。
這裡深入荒漠,水源珍貴,除了喝也就晨起沁濕了帕子擦擦臉,鸝兒自幼過慣了苦日子,倒不覺得苦,她反倒更擔憂自家夫人,夫人養尊處優,從未吃過苦頭,如今連澡都洗不成。
鸝兒恨不得哭一場,夫人可真是太苦了。
“教主,少教主的信。”突然,一個穿著黑色衣裳,帶著麵具的人出現在玉羅刹身邊,交給了玉羅刹一封信。
玉羅刹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指了指司蠻:“給夫人看。”
“是。”
那黑衣人腳尖輕點,瞬間出現在司蠻身邊,恭敬的單膝跪下:“教主夫人,少教主的信。”
司蠻眉心跳了跳。
教主夫人這個稱呼怎麼聽著就那麼難聽呢?
“鸝兒。”
司蠻擺擺手,鸝兒連忙小跑過來將信接了過去,還甜滋滋的說道:“謝了小哥。”
信是西門吹雪主筆,隻有寥寥數語,多是問候之言,剩下的居然是陸小鳳和花滿樓的信,陸小鳳嘰嘰喳喳的寫了整整三頁紙,通篇都是在抱怨,抱怨司蠻臨走前還給他送了□□煩,說是如今被六扇門的金九齡纏上了。
花滿樓的言語一如其人一般的溫柔,隻是卻說了一件正經事。
莫青進了六扇門。
據說是為了能夠繼續調查兄長隻是,便托了金九齡的門路入了六扇門,如今正在另一位總捕快手下做了捕快。
司蠻看著莫青這樣,心底多少有些不好受。
她想著,等這次從西域回姑蘇,便將吳明的事告知莫青吧。
等入了夜。
這支隊伍果然開始行動了起來,羅刹教在沙漠深處的一處綠洲,這處綠洲外圍全是毒草毒瘴,觸之既死,這也是為何這片綠洲這麼大,卻沒人敢在這裡立國的原因。
羅刹教在綠洲深處。
有數座巨大的宮殿,像極了沙漠中的皇宮。
司蠻被帶進了這座巨大的宮殿,成為了這座宮殿的女主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教眾大半夜被教主出關的消息震醒,一起到來的,還有從來都神秘兮兮,從未出現過的教主夫人回來的消息,教眾們關係好的立刻圍在了一起,開始討論關於這位夫人的事。
傳說中,教主夫人長得貌美,生下少教主後便隱居起來。
這麼多年教主夫人沒出現,教眾多是以為夫人已經去世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麼一個夫人。
玉天寶也很是緊張。
就連穿衣服的手都在不停的哆嗦著。
那會是他娘麼?
在很小的時候,他也曾問過伺候他的嬤嬤,他娘為什麼生下他後就走了,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和那嬤嬤的舌頭被割掉了,她說不了話,隻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看著他,似可惜又似憐憫。
後來不久,嬤嬤就死了。
就被人殺死在他的門口,一張斃命,連眼睛都沒能閉上。
他當時不明白是因為什麼,還哭鬨著讓玉羅刹抓住凶手,他永遠都忘不掉,他哭鬨的時候,玉羅刹身上的黑霧已經纏上了他的脖頸,仿佛在兀自忍耐想要掐死他的欲·望,從那以後,玉天寶便開始害怕玉羅刹了。
身邊的姬妾拿著玉腰帶給玉天寶戴上。
“公子此去見到夫人,夫人必定歡喜至極。”姬妾說著好聽的話哄玉天寶高興:“日後有夫人在,教主也不會過於刁難公子了。”
“你瞎說什麼呢。”玉天寶掐住姬妾的下巴:“父親對我乃是嚴厲教導,怎會是刁難?”
那手指掐的極重,姬妾吃痛,卻不敢痛呼,隻強迫自己笑了笑:“是妾不懂事,竟說錯了話。”
“你知道就好。”
說著,一腳踹開姬妾:“滾開,彆讓本公子去遲了。”
玉天寶快速的出了房門。
很快的就來到了大廳,他倒是想先去後麵父親的院子去求見,可走到門口看見左右護法後,又慫慫的縮回了頭,隻敢站在大廳裡,與其它教眾一起等待著玉羅刹。
玉羅刹出關是大事。
司蠻站在後麵,撩開珠簾看了眼外麵金碧輝煌的大廳,不由咋舌:“你這日子過的,可比皇城裡的小皇帝了。”
“嗬。”玉羅刹自負的勾唇一笑:“小皇帝,他豈能同本尊比。”
“皇帝富有四海,怎麼就不能和你比了?”
“他能震懾他的臣子麼?”
“你就確定你能震懾的了你的教眾?”
玉羅刹:“當然。”
司蠻抿嘴笑了笑,她可沒忘記,那電影中可是有一部專門講的是羅刹教背叛的事情。
“你不信?”
玉羅刹冷哼一聲:“早晚有一日,你會相信的。”
“我拭目以待。”
許是司蠻的態度讓玉羅刹心情不爽,總之他出去的時候,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變得深沉了許多,且他已經許多年不在屬下麵前露臉,此次出現,自然也是以黑霧的姿態出現,可也就是這個標誌,下麵呼啦啦頓時跪倒了一片。
“參見教主。”
彆說,看著還真有點上朝的架勢。
玉羅刹素來是不怎麼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小事的,之所以會大半夜的將教眾挖起來,是因為有一對忠心耿耿,生怕自家教主被教眾糊弄的左右護法。
等教眾都走了後,左右護法跟著玉羅刹去了大廳後麵的小廳裡。
“屬下拜見教主夫人。”
左右護法恭敬的跪倒在司蠻的麵前。
司蠻到了這個世界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跪著,頓時拿出上輩子當公主的氣勢:“二位請起。”
左右護法雖然起身了,但是頭卻壓的更低了,就連玉羅刹都有些詫異的瞥了司蠻一眼。
畢竟平日裡各種憑空捏造他的罪行,企圖在兒子麵前抹黑他形象的人,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確實令人詫異。
“教主閉關的這些日子,教中雖說有些人心思浮動,但是教主威名赫赫,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既然如此,那些有了小動作的就殺了吧。”
黑·玉羅刹·霧很是冷漠的開口吩咐道。
“前些日子,瀚海國送了一批寶物過來,說是過些日子孔雀王子要登基了。”
“嗯……暫且不要動瀚海國。”
司蠻訝異,沒想到瀚海國還送玉羅刹保護費,怪不得玉羅刹對瀚海國那麼了解呢。
“是。”
右護法又報告了幾件事情,玉羅刹就擺擺手,準備讓他們下去了,隻是臨走前,右護法又說了件事:“公子正在外邊等著教主召見。”
公子?
司蠻頓時對著玉羅刹挑挑眉尾。
右護法口中的公子恐怕就是玉羅刹養的那位便宜兒子玉天寶了。
“咳。”玉羅刹迎著司蠻的目光,難得有點尷尬。
不過對右護法就有些惱怒了:“讓他滾回去,明早再來見我。”
“是。”右護法看了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女人,隻看見那女人垂著眼瞼,好看的眉眼間含著冷意,對他口中的公子沒什麼反應,反倒是自家教主……
他怎麼覺得自家教主黑霧的邊緣剛剛顫抖了兩下?
等左右護法退下了,司蠻才笑出了聲音:“見啊,為何不見,也好讓我瞧瞧,你親手養大的兒子和我的阿雪有什麼不同。”
“什麼叫我親手養大的兒子,我可從來沒帶過他,都是教眾養的。”玉羅刹表示他可以背黑鍋,但是也不是什麼鍋都愛背的。
司蠻不想和他掰扯這些有的沒的。
“大半夜的,我得睡了。”
司蠻打了個嗬欠,扶著鸝兒的手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就進了後麵的臥室,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停住腳步:“你睡不睡?”
“睡!”玉羅刹咬牙。
“鸝兒,給莊主在踏板上鋪個地鋪。”
已經被玉羅刹教主的身份給嚇傻了的鸝兒立刻回過神來:“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