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什麼擅長的?”
“民女擅長刺繡。”
說著,司蠻從腰間荷包裡掏出一張帕子塞進嬤嬤的手裡:“這是民女親手繡的,嬤嬤拿著用吧。”
老嬤嬤拎起帕子看了看,隻見上麵繡著四季花中的蘭花,構圖雅致,針腳也細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當即便將帕子塞進袖子裡,臉上的笑容也和藹了些:“我姓何,叫我何嬤嬤就行,入宮前都由我來教你們規矩,這院子,我住正房,兩側有東西廂房,你繡活好,便住在東廂房吧。”
“是。”司蠻垂首屈膝。
何嬤嬤瞧著不由得挑眉,這姿勢雖然不標準,動作卻挺自然的,是個可造之材。
司蠻進了東廂房,裡麵這會兒沒人,卻能見到,有三張床已經鋪上了鋪蓋,顯然已經有人住進來了,另外還空著幾張床,再聯想那位叫老三的官爺說的,就差三個名額就滿三十人了,那麼,西廂房就住了二十多個人。
顯然,從進這個小院開始,她們這群宮女預備役,就已經分出了三六九等了。
司蠻垂眸,仿佛沒發現似的,直接出門打了水,找了塊抹布手腳麻利的將自己的床給擦了一遍,才去找何嬤嬤領鋪蓋,去到正房的時候,正巧見到何嬤嬤正和兩個小丫頭說著什麼,她坐在藤椅上,旁邊的小茶幾上放著一小碟鬆子,何嬤嬤一邊吃鬆子,一邊訓的口沫橫飛。
司蠻又瞧見廊簷下小爐子上溫著茶。
何嬤嬤說累了,滿臉不耐的甩甩手:“滾滾滾,真是腦子裡裝石磨,不開竅的東西。”
那兩個小丫頭頓時哭著轉身跑了。
司蠻又等了會兒,才拎著茶壺進去:“嬤嬤喝口茶。”
“喲,你怎麼過來了?”何嬤嬤倒是沒覺得驚訝,因為她早就看見她站在門口了。
“民女來領鋪蓋。”
何嬤嬤點點頭,端起司蠻剛剛倒的茶喝了一口,溫溫熱熱,一點都不燙口,這下子是真有些驚訝了,她站起身來拎著司蠻去角房:“你倒是個有眼力見的。”
“民女在家中照顧父親照顧習慣了,再說服侍嬤嬤也是應當。”
好話誰都愛聽,何嬤嬤聞言點點頭,心中對司蠻更是滿意幾分。
她知曉外頭傳言,厲皇薨逝前殺掉一大半的宮人,實則不然,當初她們跟著陛下從封地入宮時,皇宮內僅剩百人,還都是浣衣局,倒夜香的粗使,那厲王是將所宮人都殺了。
後來填補的宮女太監多是出在永州,雍州兩地,永州乃是新皇曾經的封地,雍州則是皇帝母家所在,如今一年已過,那些宮人在宮中自行結派,把持內廷,分為兩派,已成皇帝心腹之患,所以她們這些永州王府的老人,才會來到湖州,青州,文州等地采買宮女。
隻是這些地方都被厲皇嚇怕了,再加上宗族勢大,稍微有點實力的都不會賣女兒入宮為奴,所以根本沒幾個好貨色,她這幾天氣的都吃不下飯,不過沒想到,臨了了還得了個好的。
司蠻取了鋪蓋後便回房了,再沒做多餘的事。
到了傍晚的時候,同房的人回來了,其中有兩個就是下午何嬤嬤訓哭了的兩個小丫頭。
“你是新來的?”其中一個性子活潑的問道。
“嗯。”司蠻點點頭:“今兒個下午來的。”
“我們東廂房好幾日沒進人了,本以為就咱們三個了,沒想到又多了個姐妹。”那丫頭對著司蠻眨了眨眼睛:“嬤嬤給我取名叫翠兒,這是荷兒,這是蘭兒。”
咦?居然是嬤嬤取的名字。
司蠻裝作羞澀的樣子:“我叫芳兒。”
那幾個小丫頭也以為司蠻的名字是嬤嬤取的,隻拉著司蠻又說了會兒話,才帶著司蠻去領膳,等真的到了膳房,司蠻才發現,裡麵熙熙攘攘的,竟然有不少小丫頭在乾活。
翠兒神秘兮兮的說道:“廚房都是西廂房的在管,咱們隻管領了自己那一份回房吃就行了。”
司蠻的目光在西廂房的那群人臉上一掃而過,很快就發現前幾日被自己親爹賣掉的那個姑娘,她正坐在燒火,臉蛋燒的紅撲撲的,不過臉色倒是比前幾日好了許多。
跟著翠兒領了膳,司蠻回房吃完後,剛撂下筷子就聽見敲門聲。
是西廂房的小姑娘。
“我是來收拾碗筷的,還有,芳兒姑娘,何嬤嬤讓去找她。”那姑娘手腳很是麻利。
司蠻連忙起身去了正屋找何嬤嬤。
何嬤嬤這會兒正點著油燈,坐在繡繃後麵,看見司蠻來了,指了指繡繃:“你來紮兩針。”
“是。”
司蠻走過去,拿起繡花針,看了看花樣,便開始繡花。
她的手又快又穩,一看就是經常做的的。
“多大了?”
“回嬤嬤話,十四了。”司蠻手下不停,嘴裡卻還是回答著何嬤嬤的話。
“初潮來了沒?”
司蠻頓時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手指猛地一顫,那針就紮進肉裡去了,她吃痛的收回手,有些驚惶不安的看向何嬤嬤:“回,回嬤嬤話,還未曾來。”
何嬤嬤眯了眯眼睛,司蠻拿不準她的心思,乾脆垂著頭。
“你回去吧,明日卯時到正房來受訓。”
“是。”
司蠻又行了個禮,才轉身離開了正屋,回了東廂房,翠兒過來打探消息,聽說司蠻隻是過去動了幾針後就沒興趣了,司蠻洗漱後上了床,一直等到她們都睡了後,才重新爬起來打坐,練習明玉功。
經過這幾日的修煉,她體內的經脈就隻剩下一點點就全部都疏通了,司蠻盤膝而坐,兩手相交,掐按子午穴,讓體內那股子纖細的氣流衝擊最後一點阻礙。
前頭幾日都很輕鬆,反倒是到了最後關頭,一股劇痛傳來。
司蠻咬牙,忍耐著這股劇痛,隻仿佛體內有一道鎖,而此刻,她要做的就是破開這把鎖。
隻聽見‘哢噠’一聲,那鎖應聲而斷。
劇痛瞬間消失,緊隨而至的是一種玄妙的感覺,微薄的內力沿著明玉功上所述經脈穴位運轉大周天。
一圈,兩圈,三圈……
一直到天剛破曉,已經整整的運轉了十五個大周天,而司蠻也順順利利的進入了明玉功一層。
雖說一夜未睡,可司蠻卻不覺疲憊,精神奕奕的起床去了正院。
翠兒她們總覺得這剛來的芳兒好似比昨日好看了,可再一想,又覺得自己是多心了,想來是因為昨日見麵時天色已經晚了,所以才沒看清楚的緣故。
司蠻被翠兒她們拉著站在最前頭,後頭排的幾排全是西廂房的。
站了大約一刻鐘,何嬤嬤來了。
司蠻連忙跟著翠兒她們學著給何嬤嬤見禮。
怎麼說呢,行禮的姿勢與紅樓世界裡有些差彆,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禮儀都是差不多的,區彆的都是細節,司蠻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便能很優美的行禮了。
何嬤嬤的視線一直黏在前頭這四個丫頭身上,等連續行禮三四回後,目光就落在了司蠻身上。
心中也不由不感歎了。
這天賦真的是分人的,有的人哪怕一次沒學過,隻跟著旁邊的人學,那姿勢都很優美,有的人是怎麼教都學不會,隻可惜葵水未來,倒是不好籌謀了。
司蠻跟著學規矩學了一整天,飛快的跟上了落後的課程,甚至一躍成為優等生。
翠兒有點不高興,司蠻也不管她,她的目標是進宮見皇帝,等到了京城還有更優秀的人出現,翠兒之流,她並不看在眼裡,也沒想過交好。
到了最後一日,那兩個官吏有些狼狽的帶著三個小丫頭過來了,那三個小丫頭身上臟兮兮的,麵黃肌瘦,穿的衣裳也是破破爛爛,比西廂房的都不如,最後被何嬤嬤嫌棄的扔進了角房,隻能打地鋪。
三十個人堪堪備齊了,兩個官吏立刻找了幾輛馬車牛車,帶著她們往府城去了。
何嬤嬤帶著東廂房的四個人上了馬車,一路上,司蠻服侍周到,將何嬤嬤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等到了府城時,何嬤嬤對司蠻已經和顏悅色,很是親近了。
到了府城,就進了個更大的院子。
那裡麵有來自湖州各大縣選上來的宮女預備役,翠兒原本還有些氣司蠻,覺得司蠻會巴結人,可真的見到其它縣的宮女預備役後,又忍不住的躲在司蠻背後。
何嬤嬤同其它的幾個嬤嬤碰上頭後不久,司蠻和另外幾個女孩子就被分配到了各個嬤嬤手裡,表麵是伺候嬤嬤,暗地裡,卻仿佛師徒傳承似的,成了嬤嬤的徒弟,而司蠻,正巧跟在了何嬤嬤的身後。
“你好好學,隻要服侍的好了,日後總有你的好日子過。”
何嬤嬤拍拍司蠻的手,比起前幾日的嚴厲,此刻的聲音和藹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總覺得有人在念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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