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晉的父皇還未曾駕崩的時候,他的排行為九。
病弱太子是嫡子,年歲與他差距很大,所以和他並不親近,反倒是七皇子鐘厲,因為母妃早亡的緣故,鐘晉的生母紀昭容養了他一段時間,鐘厲比他大九歲,他出生的時候,鐘厲就親手照顧過他,一直到鐘厲十五歲前往封地就藩,兄弟二人才生疏了下來。
後來他母妃病故,父皇身體漸漸不好,他在鐘厲就藩後五年,年僅十一歲就被冊封為永州王,帶著自己的屬官去了永州王府,等再聽到鐘厲的消息時,已經是鐘厲登基的消息了。
鐘厲登基後不到一年,就傳出暴君的名聲。
可鐘晉卻覺得,鐘厲不是暴虐之人。
鐘厲陪伴了他六年,他雖然記憶不深刻,但是依稀記得,鐘厲的性子雖說算不上溫和,卻也僅僅沉默了些罷了。
在今日前,鐘晉並未懷疑過什麼。
可芳沁今日連續說了幾次‘香味聞的頭疼’,又提到他的眼睛變紅了,甚至因為他的不信任而急的要拿針線證明給他看。
鐘晉這會兒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些關於厲皇的形容。
“雙目猩紅,血淚直流,手起刀落,宛若癲狂。”
雙目猩紅啊……
鐘晉猛地坐起身來,伸手抓起褻衣披在肩上,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
司蠻也跟著坐起身來:“陛下?”
“你起來做甚?”
鐘晉連忙將司蠻拉著睡下了:“朕有事吩咐,你先睡著。”
“是。”
司蠻點點頭,見鐘晉神情嚴肅,自然不會阻攔。
鐘晉說著就撩開了帳子:“徐缺。”一邊說著一邊趿著鞋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司蠻坐在帳子裡都能聽見外頭鐘晉漸行漸遠的說話聲。
【你速度挺快嘛。】
神出鬼沒的係統驚呆了,它這才消失多久啊,宿主都上了龍床了!看來攝政太後真的太吸引人了,前兩個世界也沒見她這麼積極做任務。
“你終於出現了。”
司蠻聽到係統的聲音,頓時就激動了:“我正好有事問你。”
【說。】
“我現在的身子生孩子不會出事吧,畢竟曹芳兒才十五歲。”
【不會,多子多福的技能說明你是不是沒仔細看?】
還有技能說明?她怎麼不知道?
【電腦左下角點擊‘開始’鍵,裡麵有個文檔。】
司蠻立刻閃身進了空間,直接飛奔去打開電腦,找到了‘文檔’,隻見文檔庫有三個文件夾,第一個是‘微小的空間’,第二個是‘S+先天根骨’,第三個就是‘多子多福’了。
司蠻:“……”
這技能介紹隱藏的這麼深,誰特麼的能想到啊!
她連忙找到多子多福的說明,就看見上麵短短的一句話——【此技能100%保證產婦安全,產下的子嗣50%幾率隨機獲得‘福’技能。】
‘福’技能?
【這技能太好用了,便宜你了。】
司蠻乾笑一聲,其實她還是沒懂什麼叫做‘福’技能,剛準備開口,就聽見係統說話:【快回去,有人來了。】
司蠻連忙一個閃身,重新回了被子裡,剛躺好,就看見帳子被撩開了,鐘晉的臉出現在帳子外。
“你怎麼還沒睡?”鐘晉一撩開帳子就對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陛下,芳兒擔心你。”
司蠻微微蹙著眉心,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擔憂。
鐘晉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底一軟,也不等宮人伺候,直接自己脫了衣裳就上了床,身上還帶著冷氣的將司蠻抱在了懷裡,將臉埋在帶著香氣的頸窩,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味道是之前那香丸的味道。
因為起了疑心,鐘晉不僅將內寢的甜香給取了一份,也將剛得的香丸拿了一顆出來,讓徐缺避開人,連夜將這兩樣東西送到宮外檢查去了。
“睡吧。”
鐘晉滿腹心事的攬著司蠻躺下了。
司蠻也不關心之前鐘晉去做了什麼,她確實累了,縮在溫暖的懷抱就睡了。
三日後。
鐘晉素來勤勉,一般早朝後便會在垂拱殿處理政務,接見朝臣,午膳也會在垂拱殿用,垂拱殿的偏殿中,更是有一個專門用來午休的屋子,一直到黃昏,鐘晉才會回到福寧宮,若當日政務繁忙,他還會將奏折帶回福寧宮繼續批改。
可今日卻奇怪的緊,中午的時候鐘晉就回來了。
且臉色很是難看的一進門就指揮著那些宮人將窗戶打開,讓把屋子裡的幾個香爐全給撤了,看的司蠻是一愣一愣的,隨即就意識到,那香裡麵肯定是出了問題了。
“芳兒。”
就在屋子裡其他人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鐘晉突然轉頭看向司蠻,然後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司蠻連忙湊過去:“陛下。”
這裡不是內寢,司蠻很自覺的同鐘晉保持著距離,隻站在離他一臂遠的距離,卻不想,鐘晉卻伸手一把將他攬在了懷裡,緊緊的抱著她。
若不是她突然說那些話,恐怕他也會著了道而不自知。
“芳兒,那香丸當真是你親手做的?”鐘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司蠻點點頭,她縮在鐘晉懷裡,柔聲問道:“陛下,是之前的香出了問題麼?”她仰起頭來看著鐘晉,聲音帶著遲疑。
鐘晉一愣,詫異的低頭看她。
“奴,奴婢……”
司蠻臉上閃過一絲掙紮,隨後,又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咬了咬牙,從鐘晉懷裡掙脫出來,跪在了他麵前:“若陛下信任奴婢,奴婢可幫陛下看看這香。”
“你……”
司蠻低下頭,額頭輕輕的觸碰鐘晉的腿:“奴婢……其實奴婢說謊了。”
“嗯?”鐘晉蹙眉。
“奴婢曾跟陛下說過,奴婢的香丸是奴婢的母親教奴婢製作的,實際上……”
說道這裡,鐘晉聽見眼前纖弱女子聲音裡帶上了哽咽,連聲音都變得很輕,好似刻意不讓旁人聽見一般:“實際上是奴婢從夢中同一老神仙學的。”
老神仙?
本以為司蠻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語的鐘晉突然被這個轉折給打的有些懵。
不過……:“夢中?”
“是。”
司蠻膝行兩步,身子擠進鐘晉雙·腿·間,伸手輕輕的觸碰鐘晉的胸膛,見他並未阻攔,便起身直接將身子依偎過去,貼在他耳畔:“從奴婢五歲起,每逢月圓之夜,便有一老神仙入夢,他言道奴婢與他有緣,願收奴婢做他門外弟子,奴婢本不相信,可第二日清晨,奴婢卻見枕邊出現一枚玉佩和兩本書。”
“那兩本書一本為香經,一本為秘籍,自那日起,奴婢便跟著老神仙學了些本事。”
柔弱無骨的嬌軀入懷,鐘晉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她的纖腰。
司蠻仰首,親了親他的喉結,感受到他的手驀然收緊後,才又開了口:“奴婢愚笨,從拜師起到如今,已經將近十年了,隻學了些皮毛,可縱使如此,從初入這福寧宮起,便已然察覺到了香中有異,所以……”
所以才會三番兩次刻意說起這香的問題來。
鐘晉被撩撥的身子發緊。
不過他這會兒心神都被司蠻說的話給吸引了:“哦?玉佩?”
“奴婢取給陛下看。”
說著,司蠻就扭了扭身子,想要掙脫鐘晉的手。
鐘晉掐著她的腰不放,他這會兒身子繃著,若她起了身,他必定出醜,可他確實想見見那玉佩,乾脆的跟著司蠻後麵站起來:“朕同你一起去取。”
司蠻自然感覺到鐘晉的異樣,臉頰紅紅的帶著他往自己的耳房走去。
耳房很小,除了一張床外,竟然隻擺得下一張妝台。
上次鐘晉來的快去的也快,根本沒注意,如今再一次踏入這耳房,才發覺這裡真的小的可憐,鐘晉一進門,就覺得原本便很小的耳房又憋仄了幾分,他連忙退後一步:“朕在外麵等你。”
“陛下稍等片刻,奴婢現在去取。”
說完,便徑直進了屋子,撩開帳子爬上了床。
飛速的從空間裡取了玉佩,想了想,又取了兩本複刻的秘籍來。
鐘晉隻在外頭等了一會兒,司蠻就抱著小包袱從屋子裡探出頭。
“陛下。”
鐘晉回頭,疑惑的看過去,見司蠻朝著自己招了招手,就走了過去。
“陛下你瞧。”司蠻將玉佩交給鐘晉。
鐘晉接過玉佩,入手瑩潤,透著沁涼,這是一塊極好的玉佩,隻見玉佩一麵刻著奇怪的花紋,一麵刻著‘雪陽’二字。
“這是師父的師門,名為點星山莊,這是師父為芳兒取的字,雪陽。”
鐘晉低頭看著玉佩,手指輕輕的觸碰雪陽二字,又翻轉過來,如剛剛一般去撫摸那奇怪的花紋,卻不想,在觸碰上的一瞬,指尖突然一痛,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傷口。
“這是?”
司蠻嚇了一跳,慌忙的想去找藥膏,卻被拉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師父乃是劍道大家,他老人家親手刻的字,自然融入他的劍氣,鋒銳無比,都怪芳兒,剛剛未曾事先提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