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21)(2 / 2)

這日子沒法過了 翟佰裡 13605 字 9個月前

司蠻臉頰頓時羞紅了,嗔怪的瞪了一眼鐘晉:“還不是怪陛下,陛下龍精虎猛,臣妾的腰到現在可還酸著呢。”

鐘晉又揉了揉司蠻的腰:“當真酸著?”

“嗯,渾身無力的很。”

司蠻嬌弱無比的靠在枕頭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就這麼看著鐘晉的臉:“陛下今日怎麼不曾去垂拱殿,反倒回了福寧宮?”說著,又仿佛突然想起來似的,臉上的笑消失了:“陛下早上急匆匆的走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司蠻一臉焦急擔憂的樣子:“賢妃姐姐可是不舒服?”

“沒有。”

提到賢妃,鐘晉的好心情就沒了。

“她的事情你彆問,安心養好身子,這後宮諸妃你大可不必去管。”

司蠻挑眉,看向鐘晉,見他說的真心,眼中神色冷了冷。

但口中卻依舊說著甜言蜜語,不多時就將鐘晉的壞心情又給拉了回來,兩個人親親密密的吃了頓午膳,下午的時候鐘晉就去了垂拱殿,第一件事就是宣了柴賢妃的父親柴琅,他什麼話都沒說,隻讓柴琅告知柴賢妃的母親薛氏,讓她入宮見柴賢妃一趟。

柴琅不知為何,心裡頭總有些不安。

回家就將妻子給喚來了。

柴琅的妻子薛氏,出生攏右薛家,是家中嫡長女,生母早逝,繼母出身不堪,不被宗族所容,從始至終都未曾掌過家,未出嫁前在家中便暫掌中饋,嫡兄娶妻後,便將管家權交給嫂子,正因為此,很為自己出身名門而驕傲,所以此次皇長子滿月,她才會借口禮佛,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看不上皇長子母妃的身份罷了。

在薛氏眼中,皇長子和她繼母所生的兩位子嗣一樣,都是上不得台麵的。

此刻柴琅讓她進宮去見柴賢妃她自然是願意的。

可偏偏,皇長子出生那日她沒去見,今日若進宮,無論如何都是要去拜見一下的,這讓薛氏的心情很糟糕。

“賢妃她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怎麼這不中不晚的,陛下會突然讓我進宮?”

強勢慣了的薛氏,在麵對夫君的時候,語氣都有些強硬。

“不知道,隻是我這眼皮一直跳,心中不安呐。”

柴琅好似早已習慣一般,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眼皮子滾燙的,一抽一抽的,好似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充滿了不安。

“有甚不安的,待我入宮後一探便知。”

薛氏垂眸,說起進宮來神色稀鬆平常,似乎並不在意。

柴琅看了一眼薛氏後,幽幽的歎了口氣,他這個妻子處處要強,對宸妃很是不滿,對大皇子也看不上眼,上次她借口禮佛躲開了大皇子的滿月禮,此事還是在他從宮裡回來後才知道的,隻期望這次過去能安安穩穩的吧。

薛氏對柴琅行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

薛氏入宮很順利。

徐缺親自出門迎接的薛氏,薛氏對宮內勢力分布還是很清楚的,當初柴賢妃之所以能有大筆銀錢資助宮內雍州黨,讓宮內大批的太監宮女為她所用,徐缺在宮內的身份之超脫,薛氏早已有所耳聞。

此時見是徐缺來迎接自己,一向冷靜的薛氏也忍不住的心裡打鼓。

也不知如今是怎麼個情況。

是女兒得寵了,還是……

薛氏的疑惑一直到看見柴賢妃時才徹底解開,可也讓一直善崩於前不變色的薛氏白了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氏的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

她恨恨的回頭看向徐缺:“我女兒的頭發到底是怎麼回事?”

“柴夫人息怒,此事確實蹊蹺,昨天入睡前娘娘的頭發可還好好的在娘娘頭上呢,誰知道睡了一夜醒過來就這樣了,今兒個陛下宣柴夫人來,也是望柴夫人好好的勸勸娘娘。”

這話什麼意思?

難不成賢妃的頭發是昨天夜裡自個兒掉的?

薛氏心裡慌亂極了。

徐缺露出個虛偽到了極點的笑:“陛下那邊還等著雜家呢,雜家就先告退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薛氏的腿有些軟,踉蹌著進了宮殿,一把抱住柴賢妃:“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咬牙切齒的問著。

哭了一整日的柴賢妃如今已經哭不出來了,她茫然的抬眼看向薛氏,苦笑著流淚:“陛下問我,是去奉恩寺還是在宮內修個小佛堂。”

柴賢妃一邊哭一邊悲苦的笑:“他還未招幸過我一回,娘,他不喜歡我,他隻喜歡那些身份低賤的賤·人。”

“那頭發……”

“我不知道,娘,我真的不知道,明明睡著前還好好的,早晨醒來時,頭發已經全掉了,是鬼剃頭,我對皇長子下了手,如今報應到我身上了,是我……”

柴賢妃蜷縮在地上,將頭重重的磕在地毯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薛氏也不由得哭了。

“不能走,兒啊,咱們不能出宮去,你這頭發必定是被人害了,日後肯定還能長出來的。”

柴賢妃心灰意冷的搖頭:“鬼剃頭是不可能再長出頭發的。”

“一定能長的,隻要在宮裡,頭發出來了陛下就會知道你是被人害了,可若是去了奉恩寺,你就真的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柴賢妃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薛氏的目光看向柴賢妃的腦袋,眼中藏著心痛。

這鬼剃頭,她隻聽過,沒見過,誰能想到,這糟心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她一把拉過柴賢妃的手腕,聲音壓抑而冰冷:“你就算死,也得給我死在宮裡,知道麼?”

柴賢妃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的點點頭。

遠處的福寧宮,司蠻自然還是一朵遺世獨立的白蓮花,無人告訴她柴賢妃的事,她也樂的裝作不知道,她一邊吃橘子,一邊聽徐難給她講外頭的事,當聽到柳寄亭已經被鐘晉強製性的帶入宮中後,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一邊吃橘子,一邊對著徐難勾勾手指頭。

徐難立刻就過來了,為了方便司蠻說悄悄話,還躬下身子,將自己的耳朵朝著司蠻的方向湊了湊。

“你出去幫我辦件事兒。”

“出宮去,將賢妃娘娘的母親藐視皇權的消息給本宮放出去。”

司蠻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仿佛貼在徐難的耳朵邊一般:“最好放到那些前來趕考的寒門學子中間去,這件事兒做好了,本宮重重有賞。”

徐難心裡一凜,頭皮頓時有些發麻。

他的身子躬的更低,心底都跟著顫抖,他沒敢抬頭去看娘娘的臉,此刻的娘娘很讓他有種心悸的感覺,徐難年紀小,從小又是在永王府長大,一入王府就得了徐缺的青眼收做乾兒子,再加上王妃又是個沒有存在感的,自然沒有經驗,若是徐缺在此的話,就會心生警惕了。

然而,徐難並沒有。

他被徐缺教的太好,徐缺告訴他,一旦認了主子,就不能背叛,一定要聽主子話,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少說話,多做事,隻可惜,徐缺要徐難認的主子是鐘晉,而徐難打從心裡認的主子是司蠻,亦或者說,是大皇子。

沒有哪個太監不想坐上徐缺的位置。

就算徐難是徐缺的乾兒子,也有一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

所以徐難什麼都沒說,而是趁著夜色出了宮,沒過幾日,宮外寒門學子間就流傳出一個流言,柴家藐視皇權,對陛下陽奉陰違,皇長子滿月當日,明明柴夫人未曾出城,卻偏偏說自己在寺廟禮佛,之所以會被拆穿,是因為那日有人看見柴夫人曾經出現在東街銀樓裡買了一套紅寶石頭麵,而那套頭麵是為了送給宮裡的賢妃娘娘,正因為柴夫人大逆不道之舉,如今柴賢妃被鬼剃頭,再也戴不了那套頭麵了。

這個流言一經流出,就宛如水滴進了熱油鍋,一下子炸開了。

司蠻出身不顯,並非世家之人,天然就得了那些寒門士子的好感,更彆說,這位宸妃娘娘還為陛下生下了皇長子。

如今皇上未曾立後,自然不存在嫡子之說。

對於這些讀書人來說,長子嫡子皆是極為重要的存在,在沒有嫡子出生的情況下,長子為大,皇長子的存在舉足輕重,尤其是這位宸妃出身民間,皇長子頓時成了寒門臣子與世家博弈的一個重要籌碼。

所以沒到幾日,這事情就從民間傳入了宮中,傳到了鐘晉的耳朵裡。

“這麼說,那日她確實沒有出城,而是去東街慶雲樓買了兩套頭麵?”

鐘晉手裡拿著折子,目光卻落在跪在下麵的暗一身上。

“是。”

“嗬,看來那鬼剃頭剃的不冤,母女倆皆是歹毒心腸,一丘之貉。”

跪在暗一身邊的暗二聽到‘鬼剃頭’三個字後,頓時頭壓得更低了。

沒辦法,隻要聽到鬼剃頭暗一就覺得心虛,自從前天得知宸妃的頭發被從睡夢中剃掉之後,暗二就感覺自己仿佛在做夢了,他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又有點恨自己為啥要許這麼個願望。

早知道自己那天隨便想想都能成真的話,他就該想想自己成為大啟第一高手的事了。

暗二心裡那個恨啊。

懊惱的表情一直等到出了垂拱殿的正殿還掛在臉上。

暗一狐疑的看著他:“你怎麼了?”

暗二滿心苦澀的將自己的猜測給說了出來。

暗一頓時咋舌,素來冷淡的臉上多了幾分八卦來:“這麼說,賢妃的頭發真的被剃了?”

暗二痛苦的閉上眼點點頭。

他仰頭,看著天邊彎彎的月牙,幽幽的歎了口氣:“真的剃了,一根頭發都沒給留,你是沒看見,那頭發完整的像個帽子,就算是你都不定能剃出這樣的頭來。”

“今日這話你不能給彆人說了。”暗一想了想,豎起手指抵住自己的唇,對著暗二鄭重的點點頭。

暗二頓時感覺更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麼刀剃毛最好使?

司蠻:默默拿出我的修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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