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他們希望這位皇子能登上皇位,隻是單純的懼怕未來鐘晉去後,新上任的皇帝會對寒門臣子進一步的清算,所以他們需要庇佑,哪怕屆時隻是一個寒門出身的皇子,他們也有底氣同世家抗衡。
這話他放在心裡,卻不準備告訴司蠻,後宮是個大染缸,如今司蠻在他的保護下,一直活在神選宮這個乾淨的地方,哪怕生下了他的皇子,心思還一樣的澄澈,他最喜愛司蠻這樣‘單純’的樣子。
司蠻見鐘晉不準備說,便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很快又開始粘著鐘晉說其他的事情。
鐘晉樂的看她‘天真爛漫’的樣子,自然縱著她,等用完膳後,才拉著司蠻上了床,這一晚鐘晉倒是沒做什麼,隻是單純的摟著司蠻睡覺。
還彆說,自從同司蠻同床共枕後,鐘晉就有些離不開這種感覺了。
這種相擁而眠,在帳子裡這片小小的天地間隻有彼此的感覺,尤其是自從生了孩子後,這個小女人身上就仿佛多了一層母性的光環,每次抱著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攏在懷裡的時候,他都有種回歸安處的感覺。
安寧,舒適……
鐘晉這會兒就以這樣的姿勢枕在司蠻的手臂上。
眼皮耷拉著,腦子裡麵轉的卻是朝堂上的政務。
柳寄亭的考題已經擬出來了,距離春闈還有三日,這幾日那個院子,莫說人了,就連蒼蠅都飛不出去,宮裡的菜每日清晨會有人送來,會由暗衛親自檢驗試毒後送進去。
宮外頭的柳夫人範氏倒還穩得住,可那些想要從柳寄亭口中知道考題的人心裡頭就打鼓了。
雖說前頭柳寄亭已經給出了三個題目,如今柳寄亭進了宮,他們心裡頭還是有些莫名的慌張,總覺得事情並不會如她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也不知是否因為宸妃產子差點被害的緣故,寒門的這些考生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頭懸梁,錐刺股,這些日子瘋狂的臨時抱佛腳,弄得那些世家出身的考生也跟著不敢在外頭多逗留,生怕因為在外喝酒被人說不努力,以後就算有個好成績也會被說黑幕。
一時間,京城的風氣居然好了不少。
全然不似以前春闈時,三五成群辦詩會的熱鬨樣子。
這樣反倒是讓早已做好準備以詩會做噱頭的酒樓憋悶不已,他們就指著這些學子詩會掙錢呢,說不定還有未來的狀元郎題詩呢。
這樣的風氣一直持續到春闈開考。
柳寄亭在開考前一刻鐘,所有考生都進了號間後,終於被禦林軍從宮內送進了考場。
他將考題發了下去。
頓時所有走過後門的考生心裡都是一個咯噔,看著那陌生的考題腦袋上冷汗直冒,沉默許久後,才顫顫巍巍的拿起毛筆開始寫草稿。
反倒是那些沒有拿過題目的寒門考生,因為完全沒有期待,所以考起試來心平氣和,竟然寫的極為順暢。
考試整整三日。
鐘晉也關注了三日。
三日後,有喜悅的,也有悲傷的,以前春闈時熱鬨的世家區域這一次很是平靜,甚至有點愁雲慘霧的架勢,寒門士子這邊則是一如既往的大悲大喜,有些體弱的一處考場就暈了,不多時,考場門口馬車散了,客棧周圍街道上的人說話的聲音都變輕了,滿大街的隻看見那些醫館的大夫忙的不行,小藥童背著碩大的藥箱跟著師父背後飛奔,這幾日是他們的繁忙時刻就是了。
柳寄亭都沒來得及回家,就被鐘晉又打包回了宮。
一同回宮的還有其它幾個主考官。
那幾個主考官背後自然是早已投靠了其它世家,可他們也知道,如今這位皇帝不似前頭兩位帝皇那般好糊弄,他們隻覺得事情難辦的很。
最重要的是,鐘晉這一次派了暗二親自在旁邊盯著。
這位大內總管幾位考官沒怎麼見過,但是那陰惻惻的眼神看著他們就讓他們雙股戰戰,雙膝發軟。
“老大人們秉公閱卷,雜家隻在旁邊看著,絕不插手。”
暗二學著徐缺囂張的模樣,陰陽怪氣的哼道:“不過,雜家的眼睛可利著呢,大人們背後靠著誰,雜家可是一清二楚的很,大人們這一次閱卷出的考卷,會張貼在紅榜旁邊的公示欄上,大人們可要好好斟酌,千萬莫要選出些學子們不服的文章來貽笑大方,那樣可就有損國威了,惹了陛下大怒,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是,臣等領旨。”
暗二見他們各個都躬身領訓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都去閱卷吧,考卷量大,這幾日就辛苦幾位老大人了,隔壁房裡太醫候著呢,誰有個不舒服千萬莫要忍著,直說便是。”
幾個老大人又連忙點頭,一個個的心有餘悸。
他們倒是想給身後的靠山動點小手段呢,奈何這次出考題的方式太過清奇,世家的那群考生考前一直複習的都是原來的考題,以至於他們原本十分的才氣如今也隻發揮了五六分。
大多世家遭遇了滑鐵盧。
當然也有驚才絕豔的世家子弟出風頭,但是依舊沒能壓過寒門士子的風範。
尤其是最後被點為狀元的,名為鹿融的考生。
他鶴發童顏,仙風道骨,雖說年歲大了,但是步履穩重,一看就知道身體康健,是個會保養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氣質特殊,讓那群見到他的世家子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已經遊曆山水去了的前左相範統,兩人無論從氣質,還是從風格,都仿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似的。
其實鐘晉也覺得有點神奇。
殿試的時候,鐘晉一眼就看見了鹿融。
因為他的氣質實在是太特殊,畢竟這人看起來實在不像個考生。
點了狀元後打馬遊街,兩邊扔過來的手帕雨點似的都扔給了榜眼和探花,唯獨這狀元無人青睞,可謂是最慘的一屆狀元。
到了晚上,終於到了瓊林宴。
因為鐘晉未曾立後的緣故,鐘晉便帶著唯一孕育過皇子的宸妃出息了晚宴。
當然,宸妃的出現也是為了讓那些寒門臣子瞧瞧他對這位平民出身妃子的寵愛。
司蠻穿著嶄新的妃位大妝,靜靜的坐在鐘晉的下首,雖說嘴角含笑,卻麵容肅穆,目光溫和的看著下麵的臣子,她這是頭一回被鐘晉帶到人前,立刻就端起以前做長公主時的姿態來,那種呼之欲出,融入骨子裡的矜貴,此刻毫無掩飾的暴露人前。
所有臣子都用或探究,或考量的眼神看向司蠻。
司蠻的表現太優秀,絲毫沒有小家子氣,隻有滿滿的雍容。
就連鐘晉都有些意外。
一整個晚宴都很和諧,直到新貴三人出來拜見陛下時,才起了點波瀾。
司蠻麵無表情的看著鹿融,默默忍受著腦內咋咋呼呼的係統。
【快,快,那個鹿融,快和他說話!】
【一定要找機會和他說話,他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司蠻依舊不說話,就連腦海中也沒有任何的想法,簡直是對著係統封閉了自己。
係統起初還很激動,等吵嚷了一會兒發現司蠻一直沒有聲音時才有些懵,以前隻有它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沒想到如今倒是反過來了,它總覺得,此刻的司蠻和他的老婆生氣的時候有點像。
【……】
係統莫名有點慫。
等瓊林宴結束了,鐘晉去垂拱殿寫詔書,司蠻則是直接揮退了房裡的宮女,才開始和係統說話:“你老實告訴我,鹿融和範統到底是不是曾經的宿主?”
係統沉默不說話。
“說話,你若不說話的話,我想我們合作的關係也可以到此結束了。”
司蠻疾言厲色起來。
【如果我們合作關係結束的話,你會死。】
“多活的兩輩子算我賺了,如果讓我糊裡糊塗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司蠻的氣勢很足。
係統又不說話了,好似在斟酌。
司蠻的耐心很足,係統不說話她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甚至連手邊的茶冷了也沒有顧及。
【是,他們是曾經的宿主。】
過了不知多久,係統才緩緩的回答:【我曾經說過,穿越司崩塌,所有在任務宿主都陷入任務世界,有些人已經壽終正寢,有些人則還頑強的活著,整個穿越司隻剩下我一個主係統,我也是經曆千難萬險才找了個世界落腳,在最後關頭找到羈絆,才得以活命。】
係統的聲音無悲無喜,明明說著很悲傷的事情,卻平鋪直敘,毫無感情。
【前宿主能最快進入任務狀態,所以我需要他們。】
“最後一個問題,一旦他們衝進進入任務狀態,會不會因為能力過強,反噬我。”
【會,但是我可以開啟守護狀態。】
【我是主係統,已經與你簽訂契約,你是我的宿主,你掌握著主係統的倉庫,你的職責是填滿倉庫,我的職責是守護你的平安,宿主,我們是平等的。】
司蠻鬆了口氣。
她緊緊思索片刻:“作為主係統宿主的我,是可以發布任務的吧。”
【……是。】
“那你準備準備,先準備一個‘忠臣係統’,再準備一個‘反派逆襲係統’吧。”
沒什麼見識的統子不由得有些懵:【……啊,啊?】
居然還有這樣的係統?
作者有話要說:司蠻:看你的功能就知道你們這個組織沒什麼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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