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帶著方山長給的一堆書回了家, 沈氏知道這些書全都是方山長送給虞衡,就差把這些書給供起來,一個勁兒地表揚虞衡:“我兒子就是討人喜歡!方山長那是一般人能見著的人嗎?更彆說能得他親自送書。方山長對你這般看好, 我看誰還敢在背後嚼舌根!”
虞衡見沈氏這麼激動,一時間竟不敢告訴她方山長還親自邀請自己去博陵書院來著,隻不過被自己拒絕了。總感覺說出來自己得挨打,
沈氏可是虞衡的親娘, 一見虞衡這表情就這知道虞衡有事兒瞞著她, 登時挑眉, “在書院碰上什麼事了?”
見虞衡沉默,表情更為糾結,沈氏立即柳眉倒豎,開啟護崽模式,猛然提高了聲音道:“是不是書院裡有那不長眼的東西給你臉色看了?這幫沒教養的東西,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見沈氏張嘴就掃射了一大幫人,虞衡趕緊搖頭,也顧不上斟酌用詞了,低咳一聲,老老實實交代道:“方山長先前邀請我去書院念書來著。”
“好事兒啊!”沈氏頓時轉怒為喜, 一把拉過虞衡的手, 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氣, 喜滋滋道, “不愧是我兒子,走哪兒都討人喜歡!”
“但我拒絕了方山長的好意。”虞衡閉了閉眼,張嘴就給沈氏潑了瓢冷水。
沈氏瞬間愣住, 笑容僵在臉上, 又極快反應過來, 重拾笑容無所謂擺手道:“拒絕就拒絕吧,娘聽說書院裡規矩可嚴了,得住在書院裡,還不許帶小廝,你年紀還小呢,哪受過這種罪,娘可舍不得十天半個月才見兒子一麵。再說了,王夫子也教得挺好的,不比書院的夫子差。咱們就好好在府裡念書,也是一樣!”
虞衡反手握住沈氏的手,驀然覺得愧疚,“方山長說他和王夫子曾經有過賭約,讓他們教出來的弟子比試一番。王夫子這麼多年也就收了我一個弟子,對我亦是掏心掏肺,我要是答應了方山長,總覺得對不住王夫子。再說了,師娘還要治病呢,要是我去了書院,王夫子定然不肯再在府裡住著,那師娘的病可就耽誤了。”
另外,王夫子和方山長看起來交情頗深的樣子,虞衡要是真舍了王夫子就方山長,說不準就得被方山長立即以品行不端趕出去,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虞衡雖然不是想得特彆明白,但也能察覺到裡頭有個坑等著自己,所以虞衡拒絕得特彆乾脆。
“你想得周全就好。”沈氏拍拍虞衡的手,一臉認同地點頭,“沒錯,王夫子一直儘心儘力地教導你,你可得給他把這份臉麵給掙回來。博陵書院又怎麼樣,咱們照樣比他厲害!”
虞衡不由黑線,心說親娘誒,您這態度轉變也太快了。剛剛還把方山長當成不得了的人物恨不得供起來,見他一麵都感到榮幸,怎麼現在就開始踩人家辦的書院了?
這臉變的,方山長知道了要流淚。
王夫子知道虞衡拒絕方山長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複雜,似欣慰似不解又糅雜著感動和些許恨鐵不成鋼,種種情緒糅合在一起,讓王夫子素來清雋的臉上似是糊了一整盒調色盤一樣,怪異得很。
最終,王夫子感慨萬千地歎了一聲,“我來府上做西席,本是為了給拙荊治病,對三公子並不看好,倒是沒想到,三公子竟然這般重情重義。”
虞衡摸了摸鼻子,小聲道:“夫子待我不可謂不用心,我又不是不知好賴的人,哪能不明白夫子的好意?”
說完,虞衡認真地看著王夫子,語氣尤為誠懇,“方山長確實很好很好,但夫子您也不差。”
王夫子不由失笑,恐怕這世上也就隻有虞衡會說這話了。但是不得不說,這話聽起來讓人覺得十分舒坦。王夫子欣慰地點頭,表示自己十分感動,然後給了虞衡一堆功課,用以表達自己對虞衡的看重。
平白多出一堆功課的虞衡:……我就不該多嘴!
係統熱心地提醒虞衡:
【宿主,你現在確實需要繼續上課刷題,府試時間已經不遠了。】
道理虞衡都懂,他也就嘴上抱怨一下,身體倒是挺誠實,都不用係統督促就乖乖地溜進係統空間開始拚命刷題。
沈氏等人又暗自疑惑:不是說要認真準備府試,怎麼回去又開始倒頭就睡?
表麵在睡覺,實際在拚命學習的虞衡很是心酸,我,好慘一男的!
虞衡在準備府試之時,殿試的日子已然悄悄來臨。
沈氏已經把蘇熙當成準女婿,對蘇熙的事也極為上心,一應用品吃食都為他精心準備好了。出門前,虞衡慣常跑來給蘇熙送考,虞啟昌也特地來鼓勵了蘇熙一番,對他透露了一點景隆帝的喜好,“陛下喜歡懂規矩又能乾的直臣,不喜溜須拍馬,你上回為同窗鳴冤時的表現便不錯。你既然已經拿下了會元,想必文章定然寫得極好,隻要注意,殿試時不要寫花裡胡哨的廢話,多寫點實在的東西。再保持住你當日麵聖時從容不迫的氣度,狀元之位就到手了。真中了狀元,那你便是繼方山長之後的又一位三元及第的人物,又有陛下另眼相待,前途定然不差!”
虞衡一邊聽一邊記小本本,景隆帝是個務實的帝王,最好走實乾風。
蘇熙的目標也是狀元之位,不過他素來內斂,不會將野心說出來。聽了虞啟昌這話,蘇熙也隻是溫和地笑笑,恭敬道:“多謝侯爺提點。”
虞啟昌正要皺眉說不用這麼客氣,就見蘇熙驀地紅了臉,聲若蚊呐,“晚輩已經給家裡去了信,算算時間,家中父母已經收到信,準備進京了。”
你爹娘進京關我什麼事?虞啟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見這小子紅透了的臉才明白過來:談婚論嫁,不得雙方父母出麵才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