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也委屈啊,係統那麼逆天,平時外頭發生過什麼事都瞞不過它,加上以前還有過對虞衡的言行進行錄音錄像的行為,這會兒冷不丁冒出來,虞衡能不想到這上頭來嗎?
話說錄音錄像什麼的,這家夥確實有這個權限吧?怎麼感覺越說越那啥了?
果不其然,係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整個貓都炸毛了,用儘全身力氣吼道:
【呸!誰稀罕看,我又不猥瑣係統!】
“那就好,這麼激動乾嘛。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耳朵都被你吼聾了。”
沒有任何聲音傳來,看來這回是真的下線了。
虞衡滿意地點頭,抬手覆上秦溶月白皙細膩的左手,感受到手中傳來的柔嫩細滑的溫潤觸感,虞衡的心跳頓時也快了不少,臉上慢慢爬上紅暈,幾乎不敢看秦溶月的眼睛,“咳……該安置了。”
*
第二天醒來時,虞衡整個人還有點懵。感受到自己懷裡還有個人,虞衡先是一驚,而後才反應過來,嗨呀,我昨天成親了來著,懷裡摟著的是正經老婆。
這麼想著,虞衡暗暗鬆了口氣。秦溶月比虞衡醒得更早,她心裡還惦記著要早起給公婆請安敬茶,就算昨晚太累,也不敢睡得太沉,潛意識總在提醒自己明天有大事,必須早起,千萬不能醒晚了。
剛醒來後就對上虞衡完美得仿佛是傳世畫家一筆一筆描摹出的俊美側臉,正在遲疑要不要叫醒對方準備請安之事,就見虞衡的睫毛微微一顫,似乎要醒了,心虛之下又閉上了眼睛。
虞衡回神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感受到秦溶月想要起身的動作,微微拍了拍對方,柔聲道:“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兒。放心,我都吩咐好了,讓人到了時辰再來叫我們,比往常早半個時辰,你梳妝打扮也淨夠了。”
秦溶月倒是沒想到虞衡連她梳妝打扮的時間都算了進去,老實說她這會兒狀態並不是特彆好,還十分困,聽虞衡這話,知道他安排得十分妥當後,秦溶月也微微鬆了口氣,放心得睡了過去。
等到卯時初,果然有婢女輕輕敲門叫醒他們。
秦溶月腦海裡一直繃著一根弦,聽到外頭的叫起聲便坐了起來,虞衡還笑她,“做什麼這麼急,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最體貼兒女不過的了,彆那麼緊張。”
秦溶月心道準兒媳和兒媳婦還是有輕微的不同的,第一次見公婆就失禮,她往後在侯府都沒底氣,斷然是不肯在這上頭有錯漏的,嘴上則笑道:“娘體恤我,我更該孝順娘,早些去請安才是。”
虞衡也知道接下來的認親對秦溶月來說是一場小考驗,這般插科打諢,不過是讓她輕鬆一點,不要時時刻刻都繃著一根弦罷了,見秦溶月慢慢調整過來,自有一番應對之法,虞衡也放了心,簡單拾掇好自己後,就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秦溶月梳妝。
女子打扮本就花時間,發髻簪子,衣裳首飾和妝容,都容不得半點差錯,好在秦溶月本就生得美貌,淡妝濃抹都是絕色,想著今日頭一回見公婆,妝容合該端莊一些,並未過多上妝,用的時間自然也少一點。虞衡還時不時在一旁提點建議,他的審美一向不錯,以往還給沈氏和虞嬌設計過新妝容來著,效果十分驚豔,還讓沈氏引領了一回京城穿衣打扮的新潮流。這會兒給秦溶月建議的妝容,效果也極佳,和後世的偽素顏一般,也是秦溶月底子好,略施薄粉,配上丫鬟專業靈巧的化妝技法,瞧著肌膚更是晶瑩剔透了幾分,整個人的氣色更好了幾分,和虞衡站在一塊兒,那就是顏狗的盛宴,美貌程度絕對是頂級中的頂級。
剛剛大婚,二人穿的都是緋色衣裳,聯袂而來向沐老夫人,虞啟昌和沈氏請安時,真真兒是一對璧人,宛若神仙眷侶。
沈氏當即就樂了,悄悄向沐老夫人邀功,“娘您看看,我的眼光沒錯吧,就這人品相貌,才配得上咱們衡兒,看著多賞心悅目啊,飯都能多吃一碗。”
沐老夫人也樂,“兩個孩子都俊俏,正正相配。要是有了孩子,都不知道會俊成什麼模樣。”
沈氏的眼睛當即就亮了,不著痕跡地往秦溶月的肚子上掃了一眼,想著有個仙童似的孩子軟軟地朝著自己喊祖母,沈氏一顆心都火熱了起來,看向秦溶月的目光格外殷切。
不過沈氏做事一向靠譜,知道子女緣分強求不得,不要著急,自然不會在這個場合提什麼生孩子之類的話,反倒笑虞衡,“打小我給你準備的紅色衣裳你都不肯穿,這會兒不也得老老實實穿上了。看來還是得讓你媳婦兒收拾你!”
虞衡無奈,瞬間回憶起了當年被沈氏當成換裝娃娃的恐懼,心說紅色衣服真不在我的審美範圍內,尤其是您連騷粉色都替我準備好了,這誰頂得住?沒見大哥一聽到這個話題就溜得飛快嗎?
然而這是親娘扔的鍋,虞衡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愉快地接住啦。
敬茶時,以沐老夫人和沈氏的和善,自然沒有狗血的熱茶燙手和故意罰跪磋磨人的劇情,秦溶月順利地給公婆敬了茶,又呈上自己做的針線,換來兩個大大的紅包。
虞家人丁單薄,遠親也沒必要叫過來,這會兒認親也就認個家裡人,平輩中虞嬌已經嫁出去了,昨晚放不下孩子又回蘇府去了,這會兒就隻有虞錚和陸菱在。
平輩之間自然可以跳脫一點,虞衡當即對秦溶月笑道:“這是大哥大嫂,最疼我不過的,來來來,咱們好好給他們見個禮,從他們那兒騙幾個大紅包過來!”
虞錚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臉上卻掛著欣慰的笑容,伸手將準備好的荷包放在盤子上,無奈地看了虞衡一眼,“怎麼成了親了還這麼跳脫?弟妹,三弟這性子有時候有些不著調,你多擔待……”
眼瞅著虞錚的話癆屬性又要開始上線,陸菱趕緊笑道:“早先時候就一直聽娘念叨著弟妹呢,我也盼著弟妹早點進門,咱們妯娌倆也好有個伴。”
秦溶月見陸菱一臉溫柔,眉目開闊,雖然挺著大肚子,但臉上中絲毫沒有孕期的萎靡之色,顯然是被照顧得極好,日子過得極是舒心,才能養出這份恬靜的神態。
同為虞家兒媳婦,看陸菱的模樣就知道虞家兒郎都是對妻子十分貼心的,不然的話,哪裡有這麼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秦溶月在宮中近十年,宮中嬪妃貌美者多不勝數,但從未有人像陸菱一般,從內而外散發著溫柔安寧之氣,那是骨子裡透出來的寧靜溫柔,是丈夫給她的底氣,費心爭寵的宮妃,確實沒有這般底氣。
說實話,秦溶月見過那麼多的美人和命婦,最瀟灑的當屬沈氏,溫柔恬靜的是陸菱,過得最舒心痛快的是虞嬌,她們三人都是閨閣女子向往中的婚後模樣。隻可惜大多數姑娘的命都沒這麼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變成了一口枯井。
念及此,秦溶月忍不住偏頭偷偷看了正在和虞錚笑嘻嘻鬥嘴的虞衡,心中一陣甜意,還好,她遇見的是良人,還是比所有人都好的良人。
陸菱也是書香世家的姑娘,雖然比不得秦溶月出身好,也是家中悉心教導按照長媳標準培養出來的,某種程度上來說,秦溶月和陸菱撞了人設。
隻不過這個人設,是她們家族按照她們未來所嫁之人的標準給她們定的。
照理來說,兩人基本不會嫁入同一家成為妯娌。
原因也很簡單,都是按大家主母培養出來的人才,誰願意甘居人下?說親的人家也自有一番打算,長媳和其他兒媳婦的標準是不一樣的,宗婦的地位本就高出其他妯娌一截,若是再碰上個強勢的次媳,那家裡還不成天勾心鬥角鬨得跟戲台子似的?
所以一般人家說親,都不會把兩個主母型姑娘配給自己的兩個兒子。
尤其是靖安侯府這情況,作為次子媳婦,秦溶月還穩壓陸菱一頭呢,又在宮裡待了那麼多年,那簡直是奔著家宅不寧去的。
但靖安侯府的情況又一樣,虞衡不是自己掙了個爵位嗎?那他和虞錚之間根本就沒有資源之爭,那還鬥個錘子。
說實話,陸菱是有點羨慕甚至是嫉妒秦溶月的,對方嫁過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侯夫人,她還是世子夫人,身份上就差了一頭。陸菱又聽虞錚說過,說是等虞衡成親後,侯府就要正式分家。這也就意味著秦溶月嫁過來就能當家做主,沐老夫人和沈氏的性子雖然好,但再好的人,相處起來總不如自己能當家做主來得痛快。秦溶月馬上要成為嘉秀侯府的女主人,陸菱上麵還壓著兩重婆婆,偶爾酸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陸菱就不喜歡秦溶月,相反,她們兩人受過的教育大多相同,處理事情的看法也差不多,十分能聊得來。
再加上虞錚和虞衡感情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有這麼個能乾的弟弟不好好拉攏才是傻,合作共贏把蛋糕做得更大才是未來大家要一起努力的目標。
秦溶月和陸菱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信息,齊齊一笑。
這時候,抱著胖橘的虞元晝小朋友終於憋不住了,吃力地向前走了幾步,仰著大腦袋甜甜地叫秦溶月,“嬸嬸。”
萌萌噠的小孩子是大殺器,秦溶月哪裡頂得住對方的萌係光波,趕緊上前揉了揉了虞元晝的腦袋,輕聲細語哄他說話,要多耐心就有多耐心。
虞衡看了礙眼,指著對方懷裡抱著的胖橘對秦溶月笑道:“彆看他一臉無辜的模樣,內裡狡猾得很。喏,他懷裡那大胖貓,原本是我的。結果我去了趟江南,回來後就被他給拐走了,現在見了麵都不帶搭理我的。要我說咱們見麵禮也彆給了,拿胖橘抵債就行。”
胖橘聽了這話,不滿地咕噥一聲,抬頭鄙視地看了虞衡一眼,仿佛在說:你這個鏟屎的照顧不好本大爺,還不興本大爺重新找個鏟屎的?照顧貓還比不上一個小屁孩精心,你還有臉逼逼!
虞衡:……
貓主子就是主子,任何時候殺傷力都不容小覷。
不過見虞元晝抱著胖橘走得穩穩當當的模樣,虞衡又不由驚訝,“胖橘現在得有十多斤了吧,你還能穩穩抱著它到處跑,手勁兒不錯啊!”
虞錚頓時得意,“這小子確實有點天分,勁兒挺大,我試過他,手勁兒比你當年大多了。”
虞衡:………
從小天天練舉重,練了好幾年,手勁兒能不大麼?胖橘原先大概十斤的樣子,這會兒怕是又長了五斤肉,這小子天天抱著胖橘到處跑,不是在練舉重是在乾嘛?
小朋友對收禮物有著天然的期待,虞元晝小朋友一聽自己的見麵禮沒了,當場氣哭,眼裡裹著兩包淚,可憐巴巴地看著秦溶月,整個人委屈成球,和胖橘縮在一塊兒,頭頂似乎都籠罩著一片烏雲,還在不斷地打雷閃電,可憐極了。
虞衡:幾年沒關注這孩子,這小子竟然長成了戲精本精?
虞錚瞪虞衡一眼,“多大人了還跟孩子計較。不就是一隻貓嗎,要多少我都給你送過去。對了,聽大夫說,貓貓狗狗也有些不乾淨,你可彆像以前那樣隨處撿貓……”
虞衡無奈地一抹臉,算了,比起話癆,還是戲精更好。
嫁過來這兩天,秦溶月過得十分舒坦。虞衡在敬完茶回來後就將自己院子的大權交給了她,還主動奉上小金庫,身體力行地實現著當日娶妻時許下的承諾。
秦溶月收到虞衡給她的賬本和庫房鑰匙,心情頗為複雜,又驚喜又意外,“真的都交給我打理?”
“那是當然,我說的話大多時候還是算數的。”
不料秦溶月忽而一笑,揶揄虞衡,“那家中無大事算不算在其中?”
虞衡輕咳一聲,“當然算,咱們商量著來,誰有道理聽誰的。”
三日回門,虞衡和秦溶月自然受到了秦府熱情的款待。
秦溶月被秦母拉去後院問話,虞衡則和男子們在正廳閒聊。當日攔著虞衡給虞衡提問題的秦家胖侄子也跑了過來,熟練地扯著虞衡的衣裳往他膝蓋上爬,還認真問虞衡,“姑父你真的天天給我姑姑好東西吃嗎?”
虞衡理直氣壯地點頭,“那當然。”
然後就見胖侄子一臉羨慕,巴巴地望著虞衡,可憐兮兮地問道:“那我也可以嫁給姑父嗎?這樣我就可以天天吃好吃的了。”
虞衡覺得好在自己這會兒沒喝茶,不然的話非得噴對麵那位一臉茶水不可,小家夥挺厲害啊,殺傷力驚人,一張嘴就笑倒了一片,秦昭幾人這會兒正捧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
唯有胖侄子摸不著頭腦,傻乎乎地看著虞衡,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驚人之語。
就連一向很能繃得住的秦首輔,麵上也浮現出一抹笑意,見小胖子被眾人笑得不好意思躲進虞衡懷裡,秦首輔微微抬眼,用眼神製止了眾人要把屋頂掀翻的狂笑聲,正色問虞衡,“侯府快要分家了?”
虞衡也不瞞著,“是。已經告知了外祖那邊,到那日舅舅們會來侯府。爹娘和大哥肯定想給我多分一點家業,但我都有爵位了,也不想拿那麼多東西,若是分的少了,還請大家莫怪,我總歸不會委屈了溶月。”
以虞衡的本事,哪裡需要惦記家產。秦首輔也沒把那些令人眼紅的財物放在心上,點頭道:“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一門心思惦記著爭家產的,人都廢了,還談什麼前程。”
說完,秦首輔又話鋒一轉,問虞衡,“分家後,嘉秀侯府日後怕是門庭若市,少不了登門拜訪的人。”
虞衡明白秦首輔的意思,微微一笑,伸手蒙住胖侄子的耳朵,眼中竟透出幾分殺氣,“就怕他們不來,以為我年輕好欺負就敢伸手,也不怕我剁了他們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