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新的官員任命下來後, 顯然虞啟昌已經放鬆了警惕,覺得先前虞衡說什麼上戰場之類的話應該是他自己想太多,就算大宣真的要和外族開戰, 那也沒必要非要把虞衡送去戰場啊。朝中這麼多有能耐的武將, 誰上不行?
派虞衡一個文官去, 這是看不起誰呢?
虞啟昌腦海中猛然想起來,兒子似乎還有個好朋友,就是當年的武狀元來著?哦,對,就是承恩公家的小兒子!體質還特彆奇葩,十分沒有存在感。要不是虞啟昌這會兒實在擔心兒子,還不一定能想起來蕭蘊這號人。
由此可見,虞啟昌對虞衡這個小兒子也十分關愛了,都能因為擔心他, 突破蕭蘊奇葩體質的困擾, 從記憶旮遝裡將透明人蕭蘊給提溜了出來。
虞衡聽了,半晌沒做聲。心說您不提蕭蘊還好,一提蕭蘊, 自己就回想起來當初下江南時, 係統十分貼心地提醒自己把蕭蘊帶上的事兒,那兄弟的體質, 就是天生的刺客,確實適合戰場。
這麼一想, 大宣要是真和外族開戰,蕭蘊才是那個最適合去戰場的人吧?千軍萬馬中取敵軍首領頭顱這中隻會出現在演義中的事兒,在蕭蘊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啊。
虞衡還記得當初他們一幫人和蕭蘊打馬球的場景, 吳越等人不就是怎麼著都防不住蕭蘊嗎?換成戰場,這體質同樣適用,加上蕭蘊彪悍的武力值,直搗黃龍取敵軍頭領首級,對蕭蘊來說,真不是什麼難事。
這麼想著,虞衡又忍不住問係統,“這回你怎麼不提醒我把蕭蘊也帶上了?”
【你說了又不算,景隆帝說了才算。放心,一個優秀的帝王絕對能將有用的人才放在最合適他的位置上。蕭蘊這體質,你覺得景隆帝會不把他派去戰場?當然,要是景隆帝想得起來蕭蘊的話。】
虞衡:………
你這話說了不就等於沒說嗎?景隆帝要是能這麼輕易記住蕭蘊,那承恩公還為蕭蘊發什麼愁?對哦,還有個為了小兒子操碎了心的承恩公,要是真開戰了,想必這位操心的老父親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肯定要努力幫小兒子在景隆帝麵前刷一刷存在感。
虞衡對承恩公為蕭蘊刷存在感的本事還是信服的,瞧瞧當初承恩公多快的手,直接把蕭蘊和他捆綁起來,老營銷大師了。這回虞衡都能猜出承恩公的套路了,景隆帝要是真定了虞衡去邊關參戰,那承恩公順勢在景隆帝麵前不動聲色地提一嘴蕭蘊,考慮到兩人在江南時就有過的共患難經曆,又是太後娘家的人,景隆帝能不給這個恩典?
虞衡頓時麵露佩服,“承恩公果然厲害。”
係統:………
搞營銷你自己不是比承恩公厲害多了,還教胡尚書怎麼來誇你,一係列操作下來,承恩公看了都要直呼好家夥,你有什麼好誇他厲害的?
係統覺得自己有時候真是因為操作不夠騷而跟垃圾宿主格格不入。
虞衡一看辣雞係統這架勢就知道這坑貨又在吐槽他了,頓時翻了個白眼,“兵法武術課繼續給我安排上吧。對了,有沒有厲害的兵書,我記幾本,過幾天和蕭蘊一起來個沙盤對陣。”
小夥伴大概率也會上戰場,這時候多學點技能,上戰場後保住性命的概率又大上幾分。
虞衡對自己的小命還是十分看重的。
係統同樣翻了個白眼:
【你有本係統在,怎麼可能會苟不住小命?蕭蘊就不用說了,往戰場一杵,敵我雙方全都集體眼瞎看不見他,這次苟不住性命,他那個武狀元的頭銜大概就是承恩公花銀子幫他買來的。】
虞衡:………
你分析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係統成功在嘴炮上壓過垃圾宿主,高興地給自己放了滿屏的煙花,還自帶音效,砰砰砰炸得虞衡腦仁疼。
虞衡這邊暗戳戳地加強了兵法和武術課,還把蕭蘊拉過來一起訓練,動不動就在嘉秀侯府的演武場上活絡活絡筋骨。戰況也十分勵誌,先是蕭蘊全方位壓製虞衡,而後虞衡迅速追上來,從被壓著打慢慢進步為十局中贏上一兩回,再後來就成長為能和蕭蘊分庭抗禮的存在。
秦溶月每回過來給他們送茶水點心時,看到演武場上打得昏天暗地的兩個人,神情都有些恍惚。
蕭蘊她知道,武狀元,太後母族,還是景隆帝的親衛,顯然是帝王心腹。他武藝精湛,秦溶月完全不驚訝,驚訝的是虞衡竟然能和蕭蘊打成平手。
也是虞衡這些年一直刷的聲望值,沒怎麼顯露過他的武力值。就算當年有入山匪窩順利脫身的戰績,但那不也是有蕭蘊幫忙請援軍嗎?加上虞衡六元及第光環太過耀眼,耀眼到不管是百姓們還是官員們,平常都會無意識地忘記他其實也是武將之後,完全把他當成絕佳的文壇天才,根本沒敢想,這位文曲星的武力值同樣高得嚇人。
這也是,正常人誰敢往這方麵想呢?在虞衡橫空出世之前,要是有人跟他們說,有人能隨隨便便念上一個多月的書就能順利考中縣案首,接下來還一路高歌猛進拿下各大考試的頭名,從紈絝一躍成為連中六元的天才。他們聽了這話,一定會一口唾沫噴在對方臉上,呸,吹牛都不講究基本法,這中天才,連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然而虞衡就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告訴所有人,你們認為的不可能,在勞資眼裡都不算事兒。勞資不但能隨隨便便連中六元,還能輕輕鬆鬆當個侯爺。
這中情況下,要是還爆出虞衡其實武力值也不差,能和武狀元打得旗鼓相當,怕是有一部分人能被刺激得當場去世。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老天爺偏心也要有個度!
係統這麼想著,突然就覺得虞衡先前隱瞞自己醫術高明的事兒十分善良,不做一點善意的隱瞞,多少人得被這家夥刺激得上吊呢?
秦溶月沒受刺激,看著演武場中動作迅猛乾脆利落又瀟灑的虞衡,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中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野性美,驀地臉色一紅,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一股喜悅,每當她覺得夫君已經夠優秀的時候,夫君總會給她新驚喜,告訴她,他還能更優秀一點。
蕭蘊也很驚訝,當初打馬球時虞衡就能和他五五開,不過後來虞衡潛心念書備考,而他則是發奮苦練,向著武狀元進發。踏入官場後二人更是一文一武,照理來說虞衡的身手應該會落下他很多才是。但事實卻是,虞衡也就頭兩天在他手裡吃了點虧,後來就找回了狀態,在短短幾天內就趕了上來。饒是蕭蘊是武學天才,都要發自內心地誇上虞衡一句,“你在武學一道上,天賦比我強多了。”
說罷,蕭蘊似乎還覺得自己這話表達得不夠準確,又繼續補充道:“若是當年你要考的是武舉,那武狀元就沒我什麼事了。”
蕭蘊看向虞衡的眼神也有些複雜,這中文武全才,技能點全部點滿了家夥,確實足夠招人恨。
過招還好,畢竟蕭蘊平時一直嚴苛鍛煉,又正值體力最強的年紀,天賦和經驗雙重加成,所以一開始才能把虞衡壓著打。但到了沙盤對陣時,蕭蘊就感受到了來自虞衡的壓力。
沙盤對陣考的是將領的作戰素質,說白了就是考驗人腦子靈不靈活,能不能因地製宜迅速想出策略坑死敵人,還得根據戰場形勢及時調整陣型和打法,臨場應變和迅速捕捉戰機才是成為將領的關鍵。
蕭蘊天賦高,平時看的兵書也多,說起來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要不是不幸碰上虞衡,蕭蘊基本能算是同齡人中天賦最出眾的那一個。當然,考慮到他的特殊體質,想像虞衡這麼光鮮耀眼還是不可能的。
但誰讓蕭蘊不幸攤上了虞衡這個開了掛了家夥呢?這家夥仗著有係統這個作弊器,智商值已經刷到頂級天才的層麵,論天賦,肯定也不輸蕭蘊,看的兵書也絕對不會蕭蘊少,還有名將大佬一對一單獨教學,學不好就是死亡威脅。
這中情況下,沙盤對陣的結果有多慘烈,不用說都知道。
但讓虞衡驚訝的是,蕭蘊竟然像他先前武力值逆襲的那樣,短短幾天,就在沙盤對陣中翻盤了,從原本一直被虞衡坑,到順勢坑虞衡,再到吃透虞衡作戰思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挖的坑一個接一個,還是連環坑,成長速度十分驚人。
虞衡都忍不住向係統感慨,“你先前的那些宿主,應該都是蕭蘊這中智商等級的吧?天賦流真是可怕,這學習速度,隻能用嚇人來形容。”
虞衡開著係統這麼大的一個掛,有空間流速和名將大佬加成,竟然還被蕭蘊追上並且反超,蕭蘊在武學一道的天賦上,確實就是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有些人,天生就是時代的寵兒,可以在滔滔的曆史洪流中留下炫目的一頁,縱然過去千年萬年,都是讓後世頂禮膜拜的大佬。
蕭蘊就是這樣的人。
當然,虞衡在彆人眼裡更耀眼,不但吊打同齡人,還吊打了一波前輩,是同期中最為奪目的一顆明珠,無人可以掠其鋒芒。
但虞衡自己知道,他身上的一切光環,都是因為有係統這個外掛在。要是沒有係統,他就是京城中一條平平無奇的鹹魚,躺在院子裡擼貓曬太陽,連翻身都不想翻。
他和蕭蘊蘇熙這些生來就點滿了天賦點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係統嘚瑟道:
【那是當然,先前那些宿主,隻有比蕭蘊更優秀的。現在你明白了,我在綁定你後,內心有多絕望了吧?】
想想確實挺窒息的,虞衡微微心疼了係統一波,而後毫無芥蒂地笑道:“沒關係,反正我和他們本質上也能算同一個人,這麼一想,是不是就平衡了許多?”
【謝謝,更絕望了。】
蕭蘊不知道虞衡對他的羨慕,在又一次贏了虞衡後,蕭蘊長長鬆了口氣,可算是跟上了好友的步伐,不枉他在家裡廢寢忘食讀兵書演練沙盤,果然,和優秀的人在一起,自己也會變得更優秀。
蕭蘊默默回憶了一下自己逆襲的流程,再對比了一下虞衡先前在演武場逆襲他的套路,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他的腳步和好友還是一致的,沒有掉隊,完美。
秦溶月十分體貼,虞衡和蕭蘊在練武和沙盤對陣時,秦溶月隻是讓人送些點心茶水過來,虞衡累得不行回院子後,秦溶月又早已讓人備好了熱水,虞衡一回來就能洗漱一番,舒服得不行。
虞衡忍不住感慨,“夫人真貼心!”
秦溶月手上正拿著一件已經快要做好的褻衣,正在往上頭繡鴛鴦,聞言便彎了彎唇,眉眼間一片溫柔。
虞衡瞧著那褻衣的大小,頓時又樂了,輕手輕腳上前將人環在懷裡,美滋滋道:“又在為我做褻衣?我聽人說,針線活傷眼,你彆自己動手,讓繡娘做便是了。”
秦溶月心下甜蜜,柔聲道:“其他衣物都交由繡娘做了,不過夫君的褻衣,還是該我做的,不好交給旁人。我……我也不願交給旁人。”
虞衡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來這可不是後世,什麼衣服都能進商場買。褻衣褻褲之類的衣服,就好比後世的內衣內褲。嗯……這會兒的人都矜持,讓彆人幫自己的夫君做這些私密的衣物,一是不太好意思,二則是心裡不樂意。
想明白這茬後,虞衡當即一笑,柔聲對秦溶月道:“我的褻衣也夠穿,你得空動幾針便是,彆傷了眼。”
說完,虞衡還仔細看了看秦溶月的手指,見她十根纖纖玉指上一點紅痕都沒有,這才鬆了口氣。
結果一抬頭,就撞進了秦溶月不解的目光中。
虞衡頓時將姐弟情扔在一邊,毫不猶豫就賣了他親姐,“二姐當年被娘壓著做針線,十根手指上都是針眼,瞧著都疼。好在,你比二姐手巧,不用受這份罪。”
那會兒虞嬌還奇怪沈氏為什麼壓著她做針線來著。畢竟侯府就有繡娘,更是各大成衣鋪的大主顧。下人們一年都能得四身新衣裳,主子們就更不用提,一個季度就有八身衣裳,再加上虞衡當年還特喜歡和沈氏虞嬌一塊兒開發新的妝容的服裝樣式,給二人設計出不少漂亮的衣裳。虞啟昌又是個寵妻寵孩子的,不管沈氏和虞嬌要做多少身衣裳都是好好好買買買。光是沈氏和虞嬌兩人,一個月都得做上五六件新衣裳。這要都自己動手,眼睛和手還要不要了?
想來就是沈氏在為閨女嫁人後的生活而操心了。
秦溶月想了想大姑子那爽朗的模樣,再回想一下對方腰間經常掛著的鞭子,又是一笑,“二姐當初肯定吃了不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