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94三合一(2 / 2)

鹹魚被逼考科舉 清涴 14531 字 8個月前

虞衡也很是動容,瞬間回想起當初去秦家接親時,在街道兩旁看到那一幫特地趕來為他道賀的農戶們。這世上最能打動人的,隻有真摯的感情。虞衡也從路邊百姓們的眼中看到他們對自己真切的感激之色,這種樸素而強烈的情感,是偽裝不出來的。縱然許複在暗中推了一把,但百姓們若不是真心感激虞衡,也不會抱著一顆赤誠之心前來迎接虞衡。

秦溶月的眼中也有了些許濕意,緊緊握住了虞衡的手,眼眶微紅,笑容卻異常燦爛,“你做過的善舉,大家都記得。”

小湯圓更是瞪大了眼睛,一點都不怕轟隆隆的爆竹聲,反而一臉興奮地看著色彩鮮豔,威風凜凜的舞獅,而後對著虞衡露出了崇拜的目光,“大家都在叫爹爹。”

嘉國公就是他爹,小湯圓記得很清楚,他還知道他就是嘉國公世子,以後也會成為嘉國公呢。現在聽著外麵一聲又一聲興奮高昂的“嘉國公”,小家夥頭一回覺得這三個字有了沉甸甸的分量,莫名覺得自己稚嫩的小肩膀上多出了一副擔子來。

不過,小家夥更多的是興奮,目中還燃起了熊熊鬥誌,握拳道:“以後,我也要像爹爹一樣厲害!”

這排場,真是太威風啦!

虞衡伸手揉了揉小家夥的頭,目中滿是欣慰,笑著哄他,“那你可要好好念書,以後當了官,要一心想著百姓,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這樣,百姓們才會發自內心的感激你。”

小湯圓還不太懂虞衡這話,懵懂地點了點頭,迅速記住了關鍵詞:要對百姓好。

許複和其他官員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苦澀和無奈之意,還有些隱藏得極好的羨慕與嫉妒。

他們在岐州當了這麼多年的官,百姓們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呢。虞衡倒好,一來就讓岐州百姓夾道相迎,還精心準備了舞獅隊和爆竹來慶祝,這特麼到底誰才是岐州百姓的父母官啊?

酸了酸了,今天大家都是檸檬精。

有些人的臉色已經耷拉了下來,來了這樣一尊大佛,他們先前的做派,可能又要變一變了。原本隻要討好刺史一人,現在天降一個嘉國公,兩重祖宗都得顧上,簡直要命。

至於胡尚書他們先前擔心的地頭蛇和強龍的問題,聽聽外麵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聲,這地頭蛇到底是誰啊?

虞衡明顯察覺到了岐州官員待他的態度簡直客氣得過分了,就差給他裝個神龕把他擺進去供起來,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對待自家祖宗怕是都沒有這樣恭敬的。

許複既然弄了個盛大的迎接儀式,接風宴肯定有,就是沒料到虞衡會帶那麼多護衛,瞧那令行禁止的模樣就知道對方肯定是軍中精銳,許複等人也不由咋舌,乖乖,有民心,還有這樣的精銳護衛,他們要是想動點什麼歪心思,怕是不用虞衡動手,就得被岐州百姓們給撕成碎片吧?

許複年紀大了,先前搞事情不成,便一心琢磨養老的事兒。瞅著虞衡這架勢,也明白這位來岐州估計就沒打算屈居人下的。

許複也不是笨人,真的笨的話,他也不能坐上刺史的位置,當即敬了虞衡一杯酒,笑道:“岐州窮困多年,國公爺願意來岐州,真是我們岐州的福氣。日後國公爺有何吩咐,直說便是。”

這就是甘願將一把手讓出來給虞衡了。岐州其他府城的知府自然也有盯著岐州刺史之位的,原本以為岐州刺史退了,他們能爭上一爭。結果天降一個虞衡,誰都不能掠其鋒芒,刺史都低了頭了,他們還能擺架子不成?

所以,這個接風宴,到了後來,都要變成大夥兒的表態大會了。

虞衡也有些懵,當知府這麼順利的嗎?一來就成為了岐州實際上的一把手了?

當然,這也就是許複說的漂亮話,他最多不會給虞衡找茬,對虞衡提出的事情大力配合,想讓他主動為虞衡出力,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主要還是要看虞衡有沒有這個能耐讓他們心服口服,這樣,到了明年,許複的告老折子一通過,虞衡就能成順理成章地成為岐州的一把手。

這一場接風宴,虞衡應對得遊刃有餘。在眾人都爭相討好他的情況下,想出問題都難。但虞衡自覺自己可是要給兒子做好榜樣的好爹,將這些彩虹屁左耳進右耳出,還想著等回去後要拿這事兒給小家夥講講道理,告訴他彆人的彩虹屁都是沒有意義的,千萬彆被人吹得找不著北。

其實虞衡原本的打算是先去怡陽府上任後,再來拜見許複。怎麼說許複現在還是他的頂頭上司呢,按理應該如此,結果許複提前做好了準備,將他高高架了起來,看起來倒是花團錦簇,實則其他人也不是真服他,反而還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虞衡一時間也弄不明白許複到底意欲何為,但他也沒那個心思搶許複飯碗。才剛到岐州呢,什麼都不了解,先把自己治下的怡陽府給走訪明白了再說。

不過,既然先來了州城,那正好趁此機會去看看方氏吧。

酒足飯飽後,虞衡稍微休整一番,便帶上了秦溶月和小湯圓,讓先前那個來岐州給他送口信的護衛帶路,想去拜訪一下方氏。

上門不好空手,虞衡挑了些點心和補品,一路去了方氏的宅子中。

這是一件不大的兩進院子,門口收拾得很是乾淨。護衛上前敲了門,方氏開了門,見了虞衡後便愣在當場,許久,才難以置信地問了一聲,“嘉國公?”

虞衡上前笑道:“方大娘,貿然登門,叨擾了。這是給您帶的點心和補品。我們一家聽聞過您的事跡,對您很是敬佩,這才特地登門拜訪,想見您一麵,還望您不要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方氏趕緊將門大開,略微有些局促,欠身道:“國公爺若是不嫌棄民婦這裡簡陋,便進來喝杯粗茶吧。”

方氏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岐州刺史,現在虞衡突然登門,委實將她給唬了一跳。今天大夥兒跑去迎接虞衡,方氏也去湊了個熱鬨來著,還將虞衡的相貌仔細記住了,這才一個照麵就將虞衡給認了出來。

當初她拚著一口氣和王家在公堂之上撕破臉,在刺史麵前還能據理力爭。現在麵對虞衡,方氏不過是驚訝了一瞬,聽了虞衡這番話,又感受到他們夫妻的善意後,方氏也坦然了起來,她好手好腳,憑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不曾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行的端坐的正,縱然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能坦然待之。

最開始其他人還說方氏有些犯傻,拋頭露麵辛苦養活自己,又沒有親人的庇護,還不如忍著王老夫人的苛待,好歹她還是王家的媳婦,說出去也體麵,也不需要拋頭露麵。也就是她年紀大了,要是年輕些的寡婦,獨自生活,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呢。這麼多年都忍了,怎麼就不能再多忍幾年,到時候去了,好歹還能進王家祖墳,不至於成為孤魂野鬼。

但方氏卻對此嗤之以鼻,所有人都覺得她現在的日子不好過,無依無靠,年紀又大了,日後死了也沒個埋骨之處。但在方氏看來,她自己的人生,在六十五歲這一年才剛開始。

和離後的日子太美好了,自己當家做主,不用再聽任何刻薄話,不用麻木地樁米,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整個人都沒個盼頭,還要忍受王老夫人等人的虐待謾罵,連下人都能隨意欺辱她。她先前在王家,過得比狗還不如,現在才感覺到,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

方氏很珍惜這個屬於自己的小院子,收拾得乾淨又整齊,還種了一院子的花,雖然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但生命力旺盛好養活,開得很是熱鬨,紅的黃的粉的,瞧著就讓人心情舒暢。

方氏也能猜到虞衡他們為何想過來看她,她剛打完和離官司的時候,不少人特地趕過來看猴似的瞅她。虞衡的眼神倒不像那些人那樣不莊重,反而帶著一股敬意,方氏便愈發坦然,大大方方地開口道:“守寡五十年還鬨和離,確實是樁新鮮事。不過民婦當時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隻能搏一把。所有人都說我離了王家肯定活不下去,但現在,半年過去了,我也活得好好的,養活了自己不說,還能餘下點銀錢。”

方氏的神情極為認真,深深地看著虞衡,加重了聲音,“女子也是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我做到了。”

不需要從父從夫從子,隻要靠自己就行。

虞衡更對這位氣度不凡的老太太生出幾分敬意,認真道:“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者。”

秦溶月也認真道:“您說得對,女子也能養活自己,不需要靠彆人。若不是我們馬上要去怡陽府赴任,我還想多聽您幾句教導呢。”

說罷,秦溶月又戳了戳懷裡的兒子,柔聲讓他喊人,“叫方奶奶。”

小湯圓十分聽話,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方氏,脆生生地叫了一聲,“方奶奶。”

好奇地歪頭打量了一番方氏後,小家夥還煞有其事地點頭道:“我喜歡方奶奶。”

虞衡和秦溶月頓時撐不住笑了,方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小湯圓的目光十分柔和,心說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待虞衡也更多幾分親近,目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偏頭飛快地用手抹了一把眼淚才道:“國公爺是第一個肯定我的,民婦,感激不儘!”

她聽過太多太多不認同的話了,出去擺攤,人家知道了她是誰後,就看猴似的看著她,還要高談闊論指點她一番,說她當初不該和離,應該多討好婆母才是。她臉皮厚,人家這麼說她,她也不生氣,任由他們說,說完後笑眯眯地問彆人說累了嗎,累了的話便買張蒸餅吧?價格不貴,一張三文錢。

隻要能舍下臉麵來,生意還是能做的下去的,還頗有些盈餘。但方氏的精神狀態還是因為旁人一天天的否決而產生了些許陰霾。這種和整個世界為敵的感覺,確實有些叫人窒息。方氏能一直堅持下來,心性不可謂不強大。

直到今天,虞衡和秦溶月特地上門,告訴她,她沒做錯什麼,不僅如此,她還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方氏心中那一點點陰霾,頓時被驟然出現的暖陽曬得絲毫不剩,仿佛掙脫了最後一層枷鎖,感覺自己整個人從身到心徹底都自由了。

虞衡還記得王家還有個秀才要考舉人來著,也不知道考不考中了。

這一點,方氏十分清楚,嘴角微微一翹,“王循原本是要準備參加鄉試的,結果王家老夫人七月底去了,王循要守孝,自然無法再參加鄉試。”

因著這事兒,王家人都對王老夫人有些怨言,尤其是二房,沒少罵王老夫人毒,禍害兒孫就沒個頭,連死都要給兒孫添堵。

方氏對王循也沒什麼好印象,記憶中那就是個極其自私自利的人,隻想著自己高興,其他人都不被他放在心上,對待一心將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親娘都不曾有半分感情,冷心冷肺得很。方氏雖然不懂官場,但也明白,這樣冷漠無情自私自利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官。

是以王循被王老夫人連累不能參加鄉試,方氏隻說這是這兩個人都得了報應。

虞衡知曉了這事兒之後,也是一歎,“做人還是要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虧心事做多了,是會遭報應的。

秦溶月深以為然,小湯圓看看爹爹,再看看娘親,認真記下這句話,又給了方氏一個軟乎乎的笑容。

虞衡沒在方氏這裡多待,他還要去怡陽府接手前任怡陽知府留下的事務,不好多待,就連許複挽留他,他也沒留下消息,而是啟程去怡陽府。

臨走前,虞衡留了兩個護衛在州城,讓他們暗中照看一下方氏。雖然她能立得住,但她也年紀大了,萬一有個磕磕碰碰的,或者是擺攤碰上了有人找茬,都能有人出頭。

許複當然知道虞衡去了什麼地方,當即又對方氏上了幾分心,轉頭吩咐夫人,“你不是說近來牙口不太好嗎?日後每天都讓人買點饅頭蒸餅過來吧,方婆子做的餅和饅頭不錯,以後都從她那兒買。”

刺史夫人也是個心思深沉的,聞言便點頭道:“該是這樣,上了年紀的老婆子一個,無依無靠,咱們身為父母官,是該多照拂照拂她。”

虞衡還不知道許複的打算,他到了怡陽府後,同樣受到了怡陽府的百姓夾道歡迎,街上人擠人,摩肩擦踵,怕是過年都沒有這麼熱鬨過,都想見見虞衡這個讓他們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變化的大恩人。

虞衡眼眶微紅,進了知府府邸,立即讓人放出消息,說是等自己休整好後,便會親自去走訪慰問各縣百姓們。

百姓們得了這個消息,更是興奮,都盼著虞衡能到他們家來,那樣,他們一定拿出家裡最豐盛的東西來招待他!

係統則咕嘰咕嘰怪笑了一陣,惹來虞衡不解的問道:“你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係統繼續賣關子:

【你不是要下鄉走訪嗎?到時候就知道了,有個大驚喜等著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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