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賀文靜哭著跑回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賀大嫂跟賀二嫂聽著麵麵相覷:“這又是鬨哪一出?”
賀二嫂連忙走出去,把在外頭玩耍的孩子們都叫了回來,領著到了賀大嫂的房間:“你們又去招你們小姑了?”賀二嫂盯著幾個孩子看。
賀二嫂跟賀大嫂前後腳進門,兩人分彆生了一子一女。因為家裡有共同討厭的人,賀大嫂跟賀二嫂相處得不錯,連帶的幾個小孩兒的感情也很好。
賀大嫂的兒子要大一些,他還沒到讀書的年齡,至今還沒有大名,他的小名叫賀大蛋。
賀大蛋是家裡最大的孩子,他今天帶著弟弟妹妹在外麵玩呢,連小姑的麵都見不著:“誰惹她了,沒人惹她。”
賀大嫂跟賀二嫂對視一眼,賀二嫂對賀大蛋道:“行了知道了,你們去玩去吧。”
賀大蛋在外頭看螞蟻搬家看得正高興呢。聞言又帶著弟弟妹妹呼啦啦地走了。
賀大嫂沉吟片刻:“她是不是又去找大姑子了?在大姑子那裡受委屈了所以又哭了?”
賀文靜喜歡在中午去找大姑子嘮嗑的事兒她們都知道
賀二嫂那叫一個氣:“你說她跟大姑子有什麼仇什麼怨?都被她禍得賣出去了她還怎麼樣?她非得把大姑子逼死她才開心?”
賀二嫂氣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賀大嫂道:“你還不知道那位嗎?同樣是雙胞胎,她就長得比大姑子難看很多,以她那嫉妒的心思,不把大姑子打壓到泥土裡她能罷休?”
賀大嫂家有三個姐妹,她那些小心眼賀大嫂看得明明白白的。
賀二嫂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賀文靜那麼惡毒的人!
“不行,我得叫文勇上山去跟大姑子說一聲。”賀二嫂很擔心大姑子,賀天高這個公公就跟有病似的,對小姑子疼到心底,對大姑子卻恨入骨髓,要不是村裡人是看著他們兩口子去的縣城醫院,還以為大姑子是從哪裡抱來養的孩子呢。
簡直就不可理喻,以前大姑子隻不過犯了一點小小的錯,他就把大姑子吊起來打,若不是她跟大嫂看不下去了暗中找了人來給大姑子看傷,大姑子估計都活不到今天!
“行,常家對她也不好,聽說經常不給飯菜,我在灶膛裡埋了兩個洋芋,你讓文勇把洋芋給她帶上。”賀大嫂嫁過來的時候大姑子還不到十歲,跟被嬌寵著長大的小姑子天差地彆,她看著可憐,就暗中對她好。
大姑子被賣的事情她們都不知道,公公婆婆瞞得死死的,一直到大姑姐被綁走她們知道。昌山村隻要涉及女人就跟瘋了一樣,他們勢單力薄,不敢上門去要,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對大姑子好一些。
不圖彆的,就圖一個心安。
賀文勇是在吃晚飯以後天快黑了才到的,這時候常家父子已經醉倒,範春霞正忙著在偷情。
聽了賀文勇的話,虞清嫻道:“二哥你彆擔心,我不怕他們,我也不會再忍下去了。”
虞清嫻對原主的兩個哥嫂感官不錯。賀家人裡隻有他們兄弟倆沒有吃過原主的人血饅頭。上一世,在賀文靜跟董淳安訂婚後他們就跟賀天高分了家,兄弟倆出去一起過。
像他們這樣分家方式在這一塊兒可從來沒有看見過,賀天高再度成了十裡八村茶餘飯後的談資。自覺丟了麵子的賀天高在賀文靜發達後拒絕提拔兩個不孝子。
兄弟倆也因為大妹妹的死無法原諒父母與小妹妹,一直到他們死他們也沒有聯係過風光無限的賀文靜。
賀文勇從兜裡掏出一個紙包包來:“這是我背著你嫂子攢的私房錢,錢不多,你拿著。大哥二哥沒本事,救不出你,你彆怪我們。但凡我們要是早一點知道你會被賣出去,哪怕早知道一個小時,我們都不會讓昌山村的人帶走你。”
常家的人是吃了晚飯才去接的原主,原主前一天剛剛被賀天高找借口打了一頓。昌山村的人來得太多,賀文勇跟何文強隻是兄弟倆,壓根打不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原主被拉走。
“二哥,我沒怪過你們。”在這一個世界,虞清嫻受情緒的影響格外的重,虞清嫻能感受得到原主在看到哥哥嫂子時心裡是暖的。
“好,好,好,那就好。”賀文勇喃喃自語,眼圈卻紅了。
夜色漸深,賀文勇回去了。
因為下雨,今夜的天黑沉沉的,無星也無月,賀文勇稍微走得遠了一些,便化成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虞清嫻歎了一口氣。真想問一問在空間的原主,為什麼有那麼疼愛她的哥嫂,還偏偏要去貪戀偽善妹妹的那一丁點好呢?
係統悄沒聲息地上線:“宿主,宿主,原主在係統空間哭呢,哎呀好大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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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嫻見到賀天高跟王小菊是在第二天的早上。
天依舊下雨,沒有絲毫要放晴的意思,大家都歇在了家裡。賀天高跟王小菊就是這個時候到的。
明天就是原主跟賀文靜的生日了。賀天高跟王小菊來,是來找虞清嫻算賬的,昨天賀文靜傷心了一整天,哭得眼睛都腫了。
賀天高把她當成眼珠子,自己的眼珠子被欺負了,還是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長女欺負,賀天高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一大早就往昌山村來了。
賀天高長得很普通,原主跟他一點兒也不像,王小菊倒是長得很好看,原主跟她像了三成。她畏畏縮縮地跟在丈夫後麵,看到大女兒,她嘴唇動了動,最終彆開了目光。
賀天高一巴掌朝虞清嫻打來,虞清嫻往邊上躲了躲。賀天搞巴掌落空,愣了愣,隨即更憤怒了。
“你躲什麼?”
虞清嫻覺得賀天高這話問得真是好笑:“這話說得好笑,你都要打我了還不許我躲?難不成我要站在這裡乖乖的挨你打?你看我像傻子還是覺得你自己是傻子?”
原主對賀天高其實也是反抗過的,賀天高不讓原主上學的那一年。她的反抗像是觸碰到了賀天高的痛處一般,她被賀天高吊起來用皮帶抽。
原主被打痛了,被打怕了,再也不敢反駁賀天高了。可原主不知道,有些時候,退讓與妥協隻會讓加害者得寸進尺。
“你個小娼婦居然敢頂嘴了,誰給你的膽子?啊?”賀天高一邊說著,一邊解褲子上的皮帶,他對從上門來便一句話也不說的王小菊道:“你給我把她摁住。”
王小菊上前來抓虞清嫻,雙眼含著熱淚道:“你這孩子,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你爸爸說你兩句就說你兩句了,你頂嘴做什麼?你妹妹比你小,身子骨還不好,你怎麼不知道讓著她一點?她昨天在家哭得眼睛都腫了。”
“所以呢,她哭得眼睛都腫了,你們家巴巴的上門來找我算賬了?那我呢?我被常家人打成什麼樣了彆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嗎?你怎麼說的?你說忍一忍,等生了孩子就好了。怎麼你的標準到了賀文靜那裡就變了?”
如果說原主一生的悲劇是賀天高照成的,那麼王小菊就是幫凶。
作為原主的媽媽,王小菊是個以夫為天的女人,從小到大,隻要賀天高想要做的,無論對錯,她都無腦支持,從未有過反駁。她一生都跟著丈夫走,丈夫不喜歡大女兒,她也跟著不喜歡,丈夫喜歡小女兒,她也把小女兒捧在手心裡。
若是僅僅如此也就算了,每當原主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時,王小菊唯一做的不是維護原主,而是勸導原主,不斷地否定她,不斷地埋怨。就像現在這樣,哭著說,含著眼淚說。原主才多大呢,她便真的以為是自己錯了。
於是努力的悔改,一直到她死,她都沒有得到過父母的疼愛,哪怕一丁點。
虞清嫻質疑的話像是一把利劍刺入王小菊的心臟,王小菊看著這個忽然伶牙俐齒的女兒,嘴巴張了又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還愣著乾什麼?”賀天高黑著臉怒喝王小菊。
王小菊打了一個機靈,趕忙上前。
此時常家外頭已經出現了好些個看熱鬨的人,範春霞一家三口就在院子裡,見到賀天高的做派,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
反正也不是正經求來的兒媳婦兒,被打就被打了唄,能有什麼?昌山村的人就更不會管了。這年頭打孩子能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