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沒有在醫院等太久。
她陪著盛媽媽等了一個小時, 隻見手術還沒有做完,就告辭了。
盛媽媽紅著眼睛,起身道:“小同學, 謝謝你通知我。”
“不客氣, 阿姨,我們是同學。”韶音乖巧地說,然後輕輕抱了抱她, “會沒事的, 阿姨彆擔心。”
灰灰驚愕於她的假模假樣:“你乾什麼呢?怎麼對男主媽這麼客氣?”
“她又沒得罪我。”韶音說道。
劇情中, 盛川景回到盛家,但是盛媽媽沒回去。
她隻是老盛總曾經的女朋友,早就沒來往了,況且老盛總有妻有女的, 她以什麼身份出現呢?
她一直生活在這個小鎮上, 並不跟男主一起生活,完全沒摻和到劇情裡。
因為這個,韶音對她沒有惡意。
她不由想到, 劇情中盛媽媽的結局。
那是男主和女主相愛後,男主帶女主回來,想給盛媽媽看一看,結果就發現盛媽媽病重。
盛媽媽身體一直不好,大病沒有,隻是到了大限。她臨死前看到兒子有了伴侶, 很是欣慰, 將男主和女主的手交握在一起, 便安詳去世了。
男主特彆悲慟, 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被女主好一頓哄。
經過這件事,兩人之間建立起了特殊的連接,似乎他們就是世上最親近的人了。
這還是個撒糖情節呢。
“這是做人的基本同情心。”韶音說道。
灰灰:“……”
它一點也不信。這個心黑的女人,也會有同情心?
她真有同情心的話,剛剛救下男主啊!
當然是因為韶音不想救。
如果她想救,不用舍己為人,提前招手讓盛川景躲過,或者讓灰灰控製路人,將他往後拽一下,也能躲過去。
但她沒有這麼做。
萬一男主不想被救呢?
他可是親口說過,不想欠人情。
跟盛媽媽告彆,穿過走廊通道,下了樓。
外麵的大太陽如一團火球,將空氣都烤得扭曲。有個小朋友將瓶子裡的水撒在地上,一眨眼的工夫,水跡就乾了。
“好熱哦。”她咕噥道,一手搭在眼前,稍稍遮擋陽光,小跑到路邊的陰影中,從醫院外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報紙,蓋在腦袋上往公交站走去。
搖搖晃晃坐了八站路,韶音提前一個站點下車,在菜市場買了幾根黃瓜,幾顆西紅柿,一袋饅頭,提在手裡回家了。
做一盤拍黃瓜,再炒一盤西紅柿雞蛋,午飯就有了。
回到家,韶音將小包包扔在沙發上,換了拖鞋,噠噠噠走進廚房,開始洗菜、切菜。
黃瓜拍成碎段,盛在盤子裡,用碗罩住。
西紅柿切成塊,盛在碗裡,也罩起來。
取三顆雞蛋,打成蛋花,繼續罩上。
然後走出廚房,往沙發上一癱,打開電風扇,吹著小風愜意地看起了電視。
做飯?抱歉,她不會。
原主也不會呢。
父母去世時,小姑娘才十二歲,紀陌十五歲。
小姑娘嬌氣,紀陌又疼她,什麼都舍不得她做,連碗麵都沒煮過。
韶音倒是想對哥哥好一點,但也不能崩人設不是?
等到十二點半,門口有了動靜。
有鑰匙插入鎖眼擰動的聲音。韶音扭頭往門口瞧,是紀陌回來了。
不是劇本中描寫的衣著華貴、氣質斐然、薄荷酒般的貴公子。
打開門走進來的男孩長得高高瘦瘦,穿著廉價印花棉質短袖,特價處理的牛仔短褲,腳上是一雙穿了兩年以上的球鞋。
一進門,他就將頭上戴著的棒球帽摘下來,露出汗濕的腦門和被汗水打濕的頭發。
男孩很瘦,背也不直,漂亮的眼睛裡有疲憊,顯然是累極了。但是目光跟韶音對上的一刹那,還是綻出笑容來:“音音餓了嗎?哥哥這就去做飯。”
雖然穿著不佳,姿態也不夠貴氣,但是男孩單薄的身量卻透出堅不可摧的擔當和可靠。
“哥哥回來了。”韶音乖巧叫道。
紀陌將門帶上,把棒球帽隨手扔沙發上,將手裡提著的塑料袋給韶音:“飲料,喝著玩吧。”
韶音接過來,是兩瓶維生素飲料。
“哥,你是不是在外麵沒喝水?”她問道。
紀陌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走出來道:“喝了,這麼熱的天,不喝水會中暑的。”
他上午去打工了,韶音不知他做的什麼。他有時候給人發傳單,有時候給人補課,有時候是去搬貨,總之找到什麼樣的活要看運氣。
而有時候人家大方一點,就會給買幾瓶飲料解渴,紀陌從來舍不得喝,每次都是拿回家給妹妹,自己買最便宜的那種礦泉水喝。
要說兩人有父母留下來的四十萬存款,足夠兩人上學和平時花,為什麼紀陌還這麼辛苦呢?
因為他是個操心的命。他覺得四十萬遠遠不夠花,妹妹長大後要結婚、買房子,還要有一點存款,這點錢哪裡夠?
那四十萬,他一分錢都舍不得花,從三年前開始,就絞儘腦汁出去找活兒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