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像是一把刀,狠狠紮在趙淮葉心上,令他身形一顫,肉眼可見地晃了一晃。
什麼話都不如這三個字的力道,他唇色都白了,薄唇顫抖著:“阿曉……”
韶音卻不理他。
閉上眼睛,倚靠著車廂壁,當他是空氣。
良久,空氣中傳來一聲:“阿曉,你說什麼都沒用,我不會放開你。”
停頓了下,有些艱澀的聲音響起:“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必須待在我身邊!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她在他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出現。
她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她溫暖了他冰冷的人生,她讓他嘗到了幸福和甜蜜的滋味,卻說走就走?趙淮葉覺得自己沒錯,反而是她,她才是天底下最冷酷無情的人!
“媽呀!”灰灰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神經病吧!”
幫他一下,就要幫他一輩子?
這不是無賴嗎?
韶音也氣笑了。
她愈發抿緊了唇,不理會趙淮葉。
沒有什麼比漠視更讓他難受了。
趕路的一天,是煎熬的一天。
這是對趙淮葉而言。共處一個車廂內,韶音完全不理會他,他說什麼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始終用漠然的神情看著他。而他試圖親近她,總會遭到她激烈的抵抗。
他被她“不小心”打傷好幾個地方,簡直是好氣又好笑。
到了下一個城池,兩人住宿。
訂了一間房。
床鋪很寬敞,但是相比龍床而言,還是狹小得厲害。趙淮葉一進門,眼底就露出笑意,幾乎可以想象晚上抱著她睡覺的情形。
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
他的阿曉又是心軟的人。晚上,他向她展示下可憐,她自然會軟化下來。畢竟,當初就是他的可憐觸動了她,令她屢屢對他照顧。
然而,洗漱過後,趙淮葉剛剛坐上床,就被一隻腳踢了踢小腿:“你下去。”
趙淮葉一愣:“什麼?”
“你睡地上。”韶音不客氣地道。
趙淮葉這下真的愣住了。
隨即,他氣笑了:“阿曉,你讓我睡地上?!”
他是皇上!
豈能睡地上?!
就是曾經最不如意的那幾年,他也沒有睡過地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出宮嗎?”韶音沒有對他來硬的,而是收回了腳,緩緩蜷起腿,抱起膝蓋,用輕柔的聲音說道。
趙淮葉抿了抿唇,答道:“你覺著宮裡可怕。”
他是知道她的。他知道她想要過簡單的生活,平靜的生活,而不是在宮裡戰戰兢兢,朝不保夕。
但他舍不得她,他願意傾儘一切保護她、對她好,也不想她離開。
“不僅僅是如此。”韶音說道,低頭撥弄著被褥上繡著的祥雲圖案,“我想出宮去,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他可能沒有你容貌俊美,也不可能比你有錢有勢,但他會待我平等。”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
趙淮葉已經從她的停頓中聽出她的暗示。
“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同床共枕?”
韶音不接話,而是說道:“如果我嫁了一個普通男人,當我和他吵了架,我可以攆他睡地上,他隻能聽我的。”
趙淮葉:“……”
行吧。
誰讓她將此事歸結為“吵架”呢?
趙淮葉認為這是她給的台階。他殺了那麼多人,本來觸犯了她的底線,她會好一陣子不能原諒他。但是,她忽然將此事的性質總結為“吵架”,頓時令他竊喜不已。
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記,他抱著被子下床。
朗聲坦然道:“隻要你高興,我睡地上就睡地上!”
韶音笑笑。
躺下去,拉起被子,闔上眼睛。
一連數日,趙淮葉都睡在地上。
現在是秋季,晚上還是頗有些涼意的,哪怕趙淮葉墊了一層被子,還是睡得不大舒服。
他腰酸背痛的,臉色就不大好。
坐進馬車,韶音看到他的臉色,就說道:“你哄哄我,哄得我高興了,我給你捏一捏。”
趙淮葉一想,她願意搭理他了,還肯碰他身上了,四舍五入一下,她豈不是快原諒他了?
高興之下,臉色就很好看:“阿曉想讓我怎麼哄你?”
“我都告訴你了,還有意思嗎?”韶音拉下臉道。
趙淮葉絲毫不惱,還笑著道:“好,好,那我自己想。”
賞她莊園。
提位份。
韶音都不要,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趙淮葉見自己沒有賞到她想要的,心裡沒底,不得不硬起頭皮問:“阿曉究竟想要什麼?我太愚笨了,猜不出來,阿曉告訴我吧。”
“你唱曲兒給我聽。”韶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