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話裡的意思,吳政應該並沒有去找他亂說什麼。
沈半夏放了點兒心,收拾書包離開教室。
段融懶洋洋地發完了消息,手機被往前扔,在茶幾上滑了一段停下。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放下,抬眼:“說吧,什麼事。”
對麵坐著吳政,他確實不隻是在嚇唬沈半夏,從學校離開後,他就守在天晟集團總部門口,一直等到天快黑時才看到段融被一群人簇擁著來。
他拿沈半夏的名字換來了一次談話機會,但他心裡沒底,段融這人城府太深,讓人看不透,明知道他找過來準沒好事,也還是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開口。
“上次的事其實是個誤會,”吳政惹不起他,先給自己之前的行為開脫:“其實我跟半夏是朋友,見她大晚上的一個人在路上,就找她說了幾句話,想送她回家,誰知道她誤會我想對她做什麼,就開始跑。我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她把我想得太壞了。”
段融倚著沙發翹著腿,不動聲色地看他,黑沉的眼睛裡不帶一絲情緒,一副洗耳恭聽他還能說什麼的樣子。
吳政咬咬牙,既然他追不到沈半夏,那他就要把沈半夏毀了。隻要段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會再把沈半夏留在身邊的。
“我跟半夏是在平憂律師事務所認識的,沈半夏在那裡上班,是那裡的一名普通職工。她好像很缺錢,平時除了上班外還會接一些彆的雜活,幫人解決些難題什麼的。我剛好有件事很棘手,之前我交過一個女朋友,結果我爸媽對我女朋友不滿意,非讓我們分手。我就找到了沈半夏,讓她替我想個辦法。
“結果沈半夏想了個陰招,她假扮成我新交的女朋友去家裡見我爸媽,還專挑過年前夜親戚朋友全來我家做客的那個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故意找茬跟我爸媽大吵了一架,甚至還差點兒對兩個老人家動手。
“我爸媽都是體麵人,從來沒有丟過這麼大的臉,當天就讓我跟沈半夏分手,隻要跟她分手,不管我再去找誰,就算是找個男人他們都沒有意見。
“沈半夏這個人看起來清純無辜,但其實很可怕,為了達成目的她什麼戲都演,什麼假話都說。那麼小的年紀她就練了一身撒謊騙人的本事,說假話從來都不會眨眼。
“所以,她其實根本就不是康宏升的外孫女,她就是個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她家裡條件很不好,不然她不會這麼著急出來找工作,除非她特彆缺錢。為了錢她肯定什麼事都做過了,仗著自己長得漂亮不知道騙過多少男人。這麼小的年紀就不學好,實在太可怕了。像這樣一個人,段總還要把她留在身邊嗎?”
段融全程麵不改色,隻在他說到最後時眸色沉了些,危險地抬起眼皮看他。臉頰動了動,下巴微抬,寒冰般的目光直視著他:“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為了錢她什麼事都做過了?要說就好好說,少跟我含沙射影。”
吳政被他的眼神嚇到,踟躕了會兒說:“一個女生掙錢最快的辦法不就那幾個,不用我說段總應該也明白。”
段融冷冷地挑起唇角笑,架在左膝上的腿收回去,腳放地上,身體前傾,胳膊肘搭在腿上:“第一,沈半夏是什麼身份我早一清二楚,我知道她不是康家的千金,也知道她來找我是受人所托,為了錢才會接近我。是我縱容她來騙我的,”段融的語氣陡然轉冷:“我都沒說什麼,你又來放什麼狗屁!”
吳政臉色早就變了,一時沒有消化段融話裡的意思,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段融繼續道:“第二,她接了你的單子替你去說服兩位老人家,幫了你的忙,你不感激就算了還說她會演戲會撒謊,你腦子是被驢賜了,以怨報德可真有你的。
“第三,她靠自己能力掙錢,一沒偷二沒搶,從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你有什麼資格詆毀她。你說她借著自己長得漂亮不知道騙過多少男人,怎麼,你看見她騙了?
“你家裡條件算不差吧,父母都是高知,把你培養成了多所名校的掛名教授,每天什麼事情都不乾就能有大筆的錢。如果她真能意識到她的漂亮就是掙錢的利器,你至於到現在還跟條狗一樣,不管怎麼吠都追不到她嗎?”
吳政被罵得臉上掛不住,氣勢被段融牢牢壓製著,一句話都不敢接。
“第四,沈半夏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是,不管她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老子都要定她了。我脾氣不好,尤其見不得自己女人受委屈。你敢在我麵前詆毀她,信不信不出三天,老子讓你這位鼎鼎大名的年輕教授身敗名裂!”
吳政徹底坐不住了,頂著一頭冷汗從沙發裡起身,差點沒給段融跪下去:“段總、段總我知道錯了。”
段融重新靠進沙發,兩條胳膊往後搭,目光陰冷又沉:“上次你騷擾她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剛好,省得我跑一趟。你如果還想在高知圈裡混下去,以後就識相點兒再也彆在半夏麵前出現,就算是無意撞見也要記得趕緊給我滾出兩裡遠。如果再被我發現你死性不改,糾纏我的女人,我會讓你知道悔不當初這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吳政知道段融有這樣的手段,這幾年裡凡是惹過段融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一直到現在都跟喪家犬一樣四處躲,不敢在社會上露頭。吳政還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為得罪了他而葬送。
“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纏著半夏。”
“半夏不是你叫的,”段融掀起眼皮,側臉線條寒得像一把利刃:“你應該有她聯係方式,告訴她,你以後會在她麵前徹底消失,讓她放心。還有,今天你跟我說的話,我不希望有一個字進她耳朵裡。”
吳政忍著屈辱答應下來。
段融撥通公司內線,叫來崔山,淡聲吩咐:“送客。”
崔山很快過來,伸手往外示意:“吳先生,請吧。”
吳政臉色很難看,剛要往外走,段融叫住:“等等。”
吳政回過頭,臉上猝不及防被狠悶一拳。他被打得站都站不住,往一側摔了過去。
嘴裡湧滿腥味,吳政用手接,接到一手血,血裡混合著幾顆被打掉的牙。
段融慢條斯理地抽了幾張紙巾擦手,朝他走過來,居高臨下俾睨著他,看他的目光如在看一隻狗:“以後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再敢拿話編排她,老子見你一次打一次。”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