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1 / 2)

融夏 話眠 9376 字 10個月前

沈半夏回到家,葛梅剛把飯準備好,笑著招呼她:“半夏,快來吃飯。”

葛梅手藝很好,又知道沈半夏的口味,做的菜全是她愛吃的。

上初中那年她曾經見過葛梅。段融的舅舅經常為了設計師的夢想到處跑著學習,家裡隻剩了段融一個。葛梅是段融的鄰居,見他沒有人照顧,三不五時會請他去家裡吃飯,是那時候為數不多的對段融釋放過善意的人。

葛梅有個兒子,養到五歲那年被查出患了白血病。葛梅和丈夫變賣了家裡所有財產去給兒子治病。當時段融已經回到了段家,羽翼漸豐,知道這件事後替他們攬下所有醫藥費,請來了不少醫生去會診,結果人還是隻撐了半年就走了。

葛梅那段時間天天哭,一雙眼睛都要哭瞎,好幾次想跟兒子一起走,被丈夫拚死攔住。

生活真是過得一塌糊塗,直到不久以後段融找過來,請他們去家裡做幫傭,夫妻兩個的生活才好起來。

段融這人看起來麵冷心也冷,沒什麼人情味。但對曾經幫助過他的人,他給予了千百倍的回報。

段融從來不說他有多麼多麼得好,外人不了解他,一直認為他心狠手辣,寡廉少恥,未達目的不折手段。很少有人知道,他一直有在回報這個社會上曾對他有恩的人。

葛梅把一道新做好的排骨燉蘿卜端過來,湯汁很鮮,味道清爽,裡麵並沒有沈半夏討厭的蘿卜,全被葛梅挑出來扔了。

沈半夏覺得奇怪,她從沒有跟葛梅說過不愛吃蘿卜這件事。

“阿姨,這裡麵怎麼沒有蘿卜?”她問。

葛梅笑了笑:“段融跟我說過,你不討厭蘿卜的味道,但是不能吃蘿卜,讓我記得做好菜後把蘿卜都挑出去。”

沈半夏不記得自己有跟段融提起過這件事。

她喝了幾口湯,手機響了聲,工作用的微信號上收到一條消息。

最近她沒有去律所工作,除了Z外不會有人在這個號上聯係她,滿心歡喜地以為是Z在跟她聊天,可打開後發現消息是吳政發過來的。

吳政:【半夏,對不起,我為我以前糾纏你的行為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纏著你。另外,關於你的事我也不會去找段融說,請你放心。以後我們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再打攪你的生活了。】

沒想到他會轉變得這麼快,白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去找段融拆穿她的身份,這才多久,竟然會主動找她道歉。

沈半夏問他是不是在演戲,結果消息發出去,顯示對方已經把她刪除了。

明確的要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沈半夏暗暗鬆口氣,順帶覺得胃口也好了。

葛梅來送飯後甜點,盯著她一雙大眼睛看了會兒,越看越覺得她眼熟。

“哎呦,眼睛真的好漂亮,”葛梅忍不住說:“我記得好幾年前,我見過一個小女孩,眼睛跟你一樣漂亮,又大又亮,像小鹿一樣。”

沈半夏預感到她說的是誰,心虛地埋頭喝了口湯:“是嗎。”

“是呀,我還記得那女孩不愛說話,聽說是因為在學校總被人排擠才這樣的,也太可憐了。段融那時候總會送她回家,默默看著她安全到家才會走。她臉上經常會戴口罩,露出的兩隻眼睛特彆好看,就像你這樣好看。”

葛梅歎口氣:“不知道那女孩後來過得好不好。她那年還很小,算算時間,現在應該跟你一樣滿十八歲了。”

沈半夏更心虛,不敢再接話茬。

葛梅收拾好東西離開,彆墅裡變得很安靜。沈半夏做完一套試題,腦子很累,回房間洗了個澡,穿上睡衣。

一本《兄弟》看完,哭得腦袋鈍疼。她決定要換換心情,下樓找了部看了很多遍的喜劇電影,窩在沙發裡看。

段融很晚才回來,客廳裡沒開燈,隻有偌大一麵投影儀牆上在閃著光。電影正播放到經典的搞笑畫麵,可沈半夏已經睡著了,小小一團蜷縮在沙發裡,白淨的臉被光影晃得通透。

段融過來要抱她上樓去睡,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往屏幕上看了看,掙紮著坐起來,帶著困意含糊地說:“我還沒看完呢。”

段融收回手,脫了外套放在一邊,領帶扯下來,襯衫解開最上麵一顆扣子,默不作聲地在她身邊坐下。

兩個人中間隔著二十厘米的距離,沈半夏懷裡抱著懶羊羊抱枕,身上純白色的睡裙往外鋪展,挨著段融的褲邊。

好幾處電影情節荒誕可樂,沈半夏跟著咯咯地笑,一雙清澈溫柔的眼睛被光影照得很亮,裡麵藏著星星。

距離結束隻有十分鐘的時候,她再次睡了過去,腦袋往下滑,碰到了段融的肩膀。

段融順手攬住她,目光仍舊放在正前方的幕牆。一直到電影結束,開始滾動片尾字幕,光線更加昏暗,他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個墨藍色的戒指盒,單手打開。

裡麵裝著一枚閃爍著細碎光點的九克拉粉鑽,被她賣掉的那枚,兜轉一圈回到了他手裡。

段融把戒指拿出來,拉起沈半夏的左手幫她戴在無名指上。尺寸大小剛好合適,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她手指細瘦,皮膚白,一枚閃著光的粉鑽戴在她指間,漂亮得讓人不忍心碰。

腦海中回憶起吳政的話,她在平憂事務所工作了有一年,是從剛考上大學後就出去找工作,為了能好好生活下去不知道吃過多少苦。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沒有了母親,父親每天躺在醫院裡,需要高額醫藥費才能勉強吊住一條命。姑媽整天勸她算了吧,不值得,她說就算是花光家裡最後一分錢,也要讓父親活著,哪怕多活一秒都好。父親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是孤兒,她就還有親人。

段融深吸口氣,吐出來,側低頭看她。她睫毛垂著,睡姿安靜,呼吸平緩均勻。

她平日裡在彆人麵前總是一副開朗樂觀的樣子,可她骨子裡其實悲觀又厭世,段融感覺得出來。

可是還好,以後日子還長,他總能把她治好。

段融把她抱起來,一步步地朝樓上走,放她在床上。她翻個身,嘴唇無意識地蠕動了兩下,睡得很香的樣子。

段融看著她,指腹在她臉上摩挲,聲音低啞地跟她說悄悄話:

“以後你不用那麼辛苦。”

“哥哥會掙很多很多錢,掙到的都給你,會把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都買來送給你。”

“你隻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就行。”

……

次日沈半夏醒來,發現自己無名指上被人戴了枚戒指。

並不像之前那枚粉鑽一樣大得驚人,她手上的這枚是差不多總重三克拉的白鑽,切割精美的白鑽外纏著半圈柳葉形以碎鑽點綴的藤蔓圖案,很有設計感,鑽石大小不會太誇張,平常可以戴。

沈半夏把戒指摘下來,放進床頭櫃上的戒指盒。等下了樓,把東西推到段融麵前。

段融看她一眼,沒有接,自顧自往烤好的吐司上抹黃油,抹好放在她麵前的盤子裡:“怎麼?”

“這個是你送的吧,”她說:“你收回去,我不要這個。”

“嫌小?”

“什麼啊,”沈半夏把吐司拿起來咬一口:“無功不受祿,你乾嘛總送我東西,我會過意不去的。”

“誰讓你過意不去了。”

段融把戒指拿出來,硬是給她套上去。一個明明很曖昧的動作被他做得無比自然,好像他和她早就發展到了可以互戴戒指的地步。

“老實戴著,彆摘。”段融語氣霸道,不給人反駁的機會。

沈半夏的手指動了動,埋頭吃了會兒東西,最後小小聲地說:“乾嘛非要送我。”

段融:“因為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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