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本來還在慌神,冷不丁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還是之前盯著他的那個人,差點嚇了一跳。
“你……”
“我連周斯年。”
顧邵哦了一聲,雖然之前跟係統說了幾句周斯年的壞話,可是顧邵心裡也清楚,周斯年跟自己是不同的。人家一看就是認真學習的好學生,那不是一個路子。他如今便是開始學習了,那也是被逼無奈,有頭無路的下下策。前有爹娘逼迫,後有先生虎視眈眈,顧邵不得不逼著自己咬牙看書。
眼瞧著顧邵沒有要說話的心思,周斯年覺得他或許比較內斂,善言辭罷了。
遂主動道:“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年了。”
顧邵看了他一眼。
“你我是同一年的秀才。”周斯年說完,又道,“隻是先前你一直不曾露麵,所以你我雖為同年,彼此間卻不相熟。”
顧邵心說,不熟才好呢,熟了他豈不是露餡了?
愣神間,卻又聽周斯年道:“我剛才聽先生說,你也是要參加鄉試的,既如此,咱們這些人更應該多切磋切磋。”
“……切磋什麼?”
“詩詞,經義,策論,書畫,無一不可,隻要顧兄願意,周某隨時奉陪。”
顧邵嚇慘了。這周秀才,莫不是魔怔了吧?他就是個半吊子呀,切磋什麼,“我看你是高估我了,這些我都不大會。”
周斯年爽朗一笑:“顧兄太過禮讓。我知道顧兄學問淵博,又精通書法,興許不屑同周某切磋。”
顧邵連連拍手:“你彆多想。”
“那顧兄是願意與我切磋了?”
顧邵欲哭無淚:“我……”
“一月之後溧水邊有場文會,屆時縣裡的諸位學子都會參加,不知顧兄可有興趣前去,與眾人一較高下?”
顧邵立馬想要拒絕,隻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他去!”
不知何時聽到了兩人對話的秦先生,果斷地替顧邵應下來了。
見顧邵滿目震驚,秦先生又端著臉道:“既然要考科舉,如此文會,他自然是要去的。你們倆年齡相仿,又同是鄉試考生,自然該多切磋切磋。”
韓先生不屑地哼了一聲,比文的,那顧邵肯定比不得自家學生!
秦先生與他睨了他一眼,爭鋒相對:那可未必!
兩位先生鬥得暗流洶湧,被坑進去的顧邵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周斯年卻甚為滿意。得了準信,他也沒有再打攪顧邵,當下愉快地離開了。
都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從前是他太過自負,殊不知這金壇縣比他出眾的大有人在。想到下次文會,周斯年下定決心,一定會好生準備!
這一上午,顧邵便跟在秦先生後頭,當一個聽話老實的學生。已經被坑了一次,他真是怕了秦先生會再把他往火坑裡推,遂時時盯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直到幾個人離開了園子,顧邵才終於緩了一口氣。
還沒上馬車,後頭忽然又來了幾個人。
顧邵眼尖地看到,來人正是他的未來嶽父。
陳秀才確是是來找顧邵的。秦先生知道他們翁婿兩人之間必有話說,先一步上了馬車,沒有打擾這兩個人。
陳秀才有沒有彆的話,隻是見女婿今日這樣給他長臉,心中頗為滿意,過來讚賞幾句。
顧邵臭不要臉地接了這一番讚賞。
臨走之時,陳秀才又塞給了他一個荷包:“如今雖住在秦府,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該花的地方還是得花的。”
顧邵掂量了一下荷包,眼睛驟亮:“多謝嶽丈大人。”
陳秀才擺手,讓他趕緊上去。
上了馬車之後,顧邵便將荷包給收起來了。大概是老天也知道他今日過得不不容易,回了秦府之後,秦先生突然大發慈悲要放他半日的假,讓顧邵回家探親。
驚喜來得太突然,顧邵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高興才好。
匆匆忙忙離開了秦府,顧邵就帶著荷包,直奔酒樓去了。
他本來想要痛痛快快地吃一頓,最好將這裡麵的錢都花個乾淨,以解他這些日子的憋屈。可是臨門一腳的時候,顧邵固然猶豫了。
他想到了自己昨日的夢……
若是不改變的話,那就是他們一家人的下場。顧邵盯著手裡的荷包,從前,他花錢的時候是毫無壓力的,可是現在,終究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思襯再三,顧邵還是沒有進去。
拎著幾大包的東西回去時,顧邵還覺得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怕是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