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廂房的門,往樓下走去。
沈如晚看著前麵阿楚姐姐的背影,那股奇異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被她一次又一次壓下去的疑惑又冒了出來,真的會有這麼像男人的女人嗎?
她的姿態,她的舉止,跟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裡,若不是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自己,她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麵對她。
沈如晚回憶著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在秀水村的時候,阿楚姐姐傷好後穿的是胡服,後來在京中見到她,一次是隔著簾子,一次是在溫泉之中,還有一回她發病躺在床上。
似乎隻有在救她回來的那次是穿的女裝。
沈如晚想的正入神,下樓梯時不小心腳踏空,身子朝前麵栽下去。
驚慌地低呼聲還未發出,楚執已轉過身,伸手及時將她撈住了。
沈如晚感覺到攬在她腰間的那雙手十分的有力,幾乎承載住她全身的重量。
她剛站穩,那雙手也很快的鬆開。
楚執見她低著頭,一副嚇得不輕的模樣,問道:“可有傷到?”
沈如晚搖頭,小聲道:“我沒事,謝謝你。”
楚執掃了她一眼,便轉身繼續往下走。
這回沈如晚目光複雜很安靜地跟著他下了樓……
從酒樓出來,街上的人少了一些,沒有那麼擁擠了。
一輛馬車停在麵前,晉七過來行禮,“見過主子、沈姑娘。”
楚執對沈如晚說:“上車吧。”
沈如晚點了點頭,踩著放好的凳子,上了馬車。
她剛坐好,車簾被掀開,一盞流光溢彩的琉璃燈被人遞了進來,“拿著玩罷。阿七會送你回去。”
沈如晚怔了怔,她以為他會上車一道送她回去。
沈如晚看著那盞琉璃燈,遲遲沒有接過來。
楚執道:“不喜歡?”
沈如晚看著她那張冷峻的臉,搖了搖頭,她手伸過去,將這盞琉璃燈接了過來。
“謝謝你,阿楚……姐姐。”
當車簾被放下的一瞬間,沈如晚臉上的笑容逐漸的變淡了。
她的這聲姐姐,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她說。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琉璃燈陷入了沉思。
……
不遠處,一對主仆正巧瞧見了這一幕,趙芙皺了皺眉,剛剛上馬車的是那個淺藍色的小公子怎麼長著跟沈如晚一模一樣的臉?
也不知道跟她在說話的男人是誰,可惜是背對著她,沒能瞧見正臉。
難不成沈如晚換了男裝跟人出來私會了?
趙芙看著那馬車和男人都離開了,也上了自家的馬車回去。
一回到丞相府,趙芙便覺得有的不對。
以往父親從河邊放了河燈回來,會很消沉,不讓任何人打擾。
可這時候,好像不斷有人往父親的書房那邊趕去。
趙芙找來嬤嬤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嬤嬤早打聽了一些消息,道:“回姑娘,老爺似乎是在尋人,把護衛家丁都派出去找人。”
“找什麼人?”
“聽說是一位穿淺藍長袍年紀十三——十五左右的一個小公子。老奴也不知道老爺為何要尋他。”
趙芙眼皮一跳,她不由的聯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沈如晚穿的男裝便是淺藍色。
趙芙吩咐道:“讓廚房備上些吃的,我去書房看看父親。”
很快就有仆人送來了食盒,趙芙親自提著食盒去書房。
趙芙站在門外道:“父親,女兒聽說您還未休息,特意送給您送些吃的過來。”
相府的妾室不敢隨意來書房,她作為父親唯一的養女,在父親麵前有幾分薄麵,她以前也曾送過吃的過來。
這時書房的門被打開,常年跟在趙相身邊的一位小廝走了出來,他將趙芙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相爺說姑娘有心了。姑娘早些回去歇息罷。”
趙芙她朝門裡看了一眼,隱約的見到父親站在一幅畫像前麵,她慢慢地鬆開手,笑道:“那有勞了。”
趙芙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刻讓人把夏氏找了過來。
夏氏本已經要睡下了,聽到傳喚匆忙地換上衣裳,急急忙忙的來到趙芙麵前。
她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急事?”
趙芙讓人將門關上,對夏氏問道:“你實話告訴我,父親書房裡掛的畫像上麵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