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沒有多事去猜測此刻福爾摩斯心裡想什麼,臨走前,她將自己前一天晚上思考連環襲擊案和埋屍案是同一個人的情況下,她分析的作案者的心理畫像告訴福爾摩斯——
“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埋屍案的作案者平時有虐待小動物的傾向,我覺得他這個傾向應該從小就有,他平時可能是一個並不起眼的人,與母親與姐妹同住,但他在家裡應該受到過母親和姐妹的虐待和冷暴力,他不一定會擁有一輛馬車,或許他從事的工作可以經常用到馬車。”
這是福爾摩斯第一次看阿加莎通過多起案情歸納分析行凶者,有些意外。
阿加莎的分析聽起來十分玄乎,說實話,福爾摩斯感覺阿加莎這會兒像個玩弄魔法的女巫。
但他在過去幾個月的相處中,不得不相信有時候阿加莎就是有著一些類似於女巫的特質,她那些聽上去玄乎至極的推測,幾乎都會被他證實是正確的。
——簡直像個魔咒。
福爾摩斯放鬆地倚著牆,聽阿加莎將她經過思考後的分析說出來。
“埋屍案的作案者手法殘忍,都是我們從他埋屍後的人體殘骸推斷的。至於受害者在被害前是他通過什麼途徑製服一概不知。以此類推到連環襲擊案,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隻能說明在襲擊案發生前更早以前,作案者的生活發生了重大的改變,他或許受傷了,或許身體有其他方麵的隱疾,令他無法像過去那樣輕易的製服目標,也無法像過去那樣在山下將目標製服誘惑,虐殺後分屍帶到山上去,因此隻好將目標鎖在山上落單的女士身上。”
福爾摩斯低垂著眼,聽著阿加莎的話,等她說完,才抬頭。
“你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我將你的分析告訴格雷戈裡先生或是在警察廳的會議裡說出來,大家都隻會覺得你是一個充滿想象力的人。”
阿加莎微笑:“我知道。”
心理畫像這樣的事情即使是在行為科學和犯罪心理學已經興起的世界,推廣起來依然十分困難。
因為那不僅需要大量的知識儲備和類似的案件提供佐證參考,還需要天賦和靈敏的直覺。
阿加莎並不覺得自己給出的心理畫像是對的,但希望能為福爾摩斯提供一點破案的方向或是線索。
阿加莎歪頭打量著跟前身量頎長的男人,彎著眼睛,“說這麼多,隻是希望你能快點把案件破了,
早日回倫敦。”
福爾摩斯沒說話。
阿加莎低頭看著被她拿在手裡的電報,想到昨晚福爾摩斯胃痛發作的模樣,心想難怪他不管去到哪兒,麥考夫都會知道。
有個喜歡追求刺激的弟弟,不看緊一點,真的會怕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搞沒了。
阿加莎去向格雷戈裡先生辭彆。
格雷戈裡先生手裡正把玩著一個新式的相機,聽說阿加莎要回倫敦,心裡既不舍又惋惜,“杜蘭小姐,你還會回來嗎?”
阿加莎看了一眼福爾摩斯,微笑著說道:“倫敦的急事處理完後,如果福爾摩斯先生還沒回去,我還會來的。”
格雷戈裡先生聞言,心情變好。
因為連環襲擊案和埋屍案至今沒有什麼明顯的線索,福爾摩斯昨天還跟他說要見連環襲擊案的幾個受害者,以及當時她們被襲擊的地方。
福爾摩斯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在兩三天的時間裡破案。
格雷戈裡先生跟阿加莎說從埃克塞特回倫敦的早班火車已經錯過,最近一班火車在中午,現在距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要不要逛一逛莊園。
格雷戈裡先生顯擺著手裡的相機,“難得到埃克塞特,不如趁機拍幾張照片留念。”
拍照留念?
阿加莎沒什麼興趣。
格雷戈裡先生很想留幾張阿加莎的照片,見她沒有很感興趣,心裡有些納悶。
年輕的美麗女孩們不都喜歡拍照片嗎?格雷戈裡先生有兩個妹妹,每次出去遊玩,都要留下無數照片。
但格雷戈裡先生並不氣餒,他晃了晃手中的相機,誘哄似的語氣,“難道你不想試試全英國最先進的相機嗎?你放心,我當警探的天賦不如福爾摩斯先生,但當攝影師的天賦肯定比他高得多。”
在一旁的福爾摩斯聞言,要笑不笑地看了格雷戈裡先生。
格雷戈裡先生眼裡隻有阿加莎,繼續盛情邀請,“就去拍幾張照片吧,杜蘭小姐。”
阿加莎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這時候再先進的相機,在她看來都是老古董了。
不過她穿越之後還沒拍過照片,一是覺得這本來就不是自己原本的模樣,二是沒有機會。
福爾摩斯看得分明,跟阿加莎說:“昨晚在羅斯上校的晚宴上,客人們對格雷戈裡先生的玫瑰園讚不絕口。你想去看看嗎?”
格雷戈裡先生帶著福爾摩斯和阿加莎去了玫瑰園,阿加莎昨天被擋在欄杆外沒能進去,今天在主人的帶領下走進了那一大片玫瑰花田的小徑。
格雷戈裡先生在屋裡的時候還一心想著為阿加莎拍照,到了莊園就對著玫瑰各種角度拍拍拍,是一個合格的攝影發燒友該有的模樣。
福爾摩斯雙手環胸,看著幾乎要躺在地麵上、姿態十分扭曲的格雷戈裡先生,語氣冷冷地跟阿加莎說:“他昨晚說他最大的天賦就是吃喝玩樂,我總算是相信了。”
阿加莎被兩位男士逗得忍不住笑意
。
她獨自走進一片粉色的玫瑰花田裡,英格蘭鄉村的春風拂麵而來,空氣裡都是淡淡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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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置身在其中,忽然想起某年的春末,她和父親一起去南方的城市遊玩,當地也有一個盛名在外的玫瑰園,漫無邊際的花海,風揚起,就帶起花瓣。
那時候父親跟她說起年輕時他與母親交往的事情,父親說他向母親求婚的時候,就在這個玫瑰花園裡,當時正是黃昏,夕陽花海,美不勝收。他在落日下向母親求婚,十分浪漫。
服裝設計出身的母親確實是個講究浪漫的人,兩人結婚後,父親一門心思全在事業上,後來跟母親分開也十分正常。
隻是,阿加莎沒想到自己會在異世他鄉的英格蘭的某個莊園裡,回想起當初與父親一同去看的玫瑰花海。
她站在花海之中,一時恍惚,生出一種夢裡不知身是客的惆悵與失落。
格雷戈裡先生剛拍完玫瑰,想起他的本意是要拍阿加莎的,快步走過去,卻被福爾摩斯伸手擋了一下。
格雷戈裡先生:???
福爾摩斯麵上露出一個微笑,“借你手裡這個英國最先進的相機用一下,可以嗎?”
格雷戈裡先生不知所以,但還是將手裡的相機交給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抱過相機,鏡頭對向花海中的女孩。
四麵八方的粉色玫瑰花將她包圍在其中,溫柔的春風將她栗色的長發拂起,一襲淺米色連衣裙的女孩在花叢中,比花還明豔三分。
“阿加莎。”
福爾摩斯喊了她一聲,花叢裡的人聞聲回眸。
“哢嚓”的一聲,福爾摩斯為阿加莎拍下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張照片。
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旁邊的格雷戈裡先生看到阿加莎的那個回眸,不知是讚歎福爾摩斯的抓拍技術還是讚歎阿加莎,低聲說道:“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