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陸伯?”
陸長安循著聲音,看向開口的烽國築基修士。
那是一名年近三十的長衫男子,麵容清俊白皙,身形挺直,器宇軒昂。
此人若是再年輕幾歲,其容貌氣質,與陸長安倒是有幾分神似。
“九安賢侄?”
陸長安露出詫異之色,沒想到幾日前與李二青交談過的“慕九安”,會在這種情況下與自己遭遇。
上回與慕九安見麵,還是一甲子前的事了。
彼時,慕九安拜師金陽宗長老門下,與道侶俞語芙一同,來巫祁山拜訪陸長安,曾送上一份價值不低的孝敬。
不過,慕九安是受父親的督促,才不情願的去拜訪陸長安。
雙方之間,沒有真正的叔侄感情。
由於年少就被帶到烽國,在金陽宗娶妻修仙,慕九安對於梁國,乃至父輩這邊的親友,天然有一種疏離感。
再加上路途遙遠,兩國敵對,算是斷絕了的往來。
“九安師弟,你與此人認識?”
隊伍中,一位築基後期的紅袍大漢,眉頭微皺的道。
慕九安麵色為難,勉強擠出笑容,傳音道:
“廣師兄,這位是我在梁國的一位長輩。陸伯隻是一介散修,並非宗門人士,能否放他離去?”
“作為你的長輩,這般年齡容顏不老,以玄水龜為坐騎,法力超過普通宗門的弟子……你確定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散修?”
廣師兄嗤笑一聲,語氣不善,有質疑之意。
“九安師弟!此前我們選擇對楓葉黃家出手,以儆效尤。並且,沒有對你父親所在的家族下手,已經給足了你麵子。”
“而今,你非但沒有成功策反翡月湖慕家,還要再保下一個與你沒有血緣關係的長輩?”
慕九安張著嘴,啞口無言。
早些年,他被金陽宗長老收徒,又與長老的孫女成婚,在宗門內如魚得水,得到不少資源上的傾斜。
然而,在二十年前,慕九安那位真丹後期的長老師尊,不幸隕落於修仙戰爭中。
儘管還有些師承同門的人脈,但是在宗門內的處境待遇,大不如從前。
否則,他不至於在敵國境內執行危險任務。
雖然也是想搏一搏戰功,競爭結丹的資源。
“九安,既然是你相識的舊人,老朽做主,給他留一條生路。”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在陸長安背側半裡外的密林裡,一個綠袍老人憑空出現在樹梢間。
“擅長隱匿之術的假丹真人?”
陸長安背脊一涼,也是剛剛才發現此人的位置。
能深入敵國戰線後方,帶隊執行任務,其領頭人自然有獨到的本領。
“謝魯師叔!”
慕九安麵色一喜,一眾築基修士躬身行禮。
“不過,留下活口已經是破例。倘若讓此人毫無代價的離開,老夫難以服眾!”
魯師叔話鋒一轉,狹長的雙目,盯著乘坐大龜的陸長安,冷聲道:
“交出儲物袋,留下玄水龜……自行滾蛋!”
慕九安聞言,麵色微變,沒有再求情了。
靈寵坐騎,儲物袋的財物,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能保下陸長安一命,他自認為是仁至義儘了。
“九安賢侄,後會有期。”
陸長安麵帶笑意,跟慕九安告彆。
在場的烽國修士,以為他服軟了。
然而,陸長安並未交出儲物袋,取出一張準三階的藍色符籙,激射到玄水龜的腹下。
嘩!轟!
一股深藍色的巨濤,簇擁著一龜一人,朝著前方左側橫衝而去。
烽國的假丹真人在側後方,陸長安選擇正麵突圍。
慕九安在前方右側,陸長安不想讓他為難,所以選擇以前方左側為突破口。
準三階水係法術,聲勢駭人,讓那一側的三名築基修士變色。
玄水龜借助同源的水係波濤,飛遁速度大漲,隱隱超出築基後期的修士。
“擋住!”
與慕九安關係不和的“廣師兄”,聲色俱厲,祭出了一件鐵環狀的法寶雛形,化作一個六七丈的巨輪,閃爍耀眼光華,出手攔截陸長安。
隨同廣師兄出手的,還有三名築基中期修士。
噗噗嗤!
那深藍色的巨濤,被廣師兄的法寶雛形和三名築基的極品法器正麵擋住。
“不愧是元嬰宗門的精英築基,麵對假丹級的法術,從容不迫。”
陸長安氣定神閒,輕輕一拍儲物袋。
嗖!嗖!
三隻傀儡,漂浮在藍色波濤上。
頂在最前麵的是二階頂級的烏龜傀儡。
其後,是兩具弓箭手傀儡,分彆是二階上品和二階頂級。
“砰”的一聲巨響。
烏龜傀儡衝過去,將廣師兄鐵環狀的法寶雛形撞開數丈遠。
廣師兄大吃一驚,穩住靈光暗澹的法寶雛形,發現那隻烏龜傀儡分毫未傷。
“好硬!這隻烏龜傀儡的防禦力,堪比準三階妖獸!”
築基後期的廣師兄,在烏龜傀儡的蠻橫衝擊下,隻是堪堪招架,身形不斷往後退。
同時,兩隻弓箭傀儡的遠程攻擊,玄水龜施展的水波紋法術,壓製了另外三名築基中期的修士。
這一幕,讓另一側的慕九安三人失神。
陸長安僅憑一人之力,壓製住了四名宗門築基精英,其中還有操控法寶雛形的廣師兄。
慕九安清楚,廣師兄的實力,勝過自己半籌。
慕九安沒有出手,是出於長輩的關係。身旁兩位築基,關係與他比較好,加之陸長安突破的方向不在這邊,因而有所遲疑。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對自己的決策萬分慶幸。
“擋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