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唇上抹了一層厚實的口脂,瑰麗的檀香色澤,遮蓋住了原本的唇色,在那張清媚麵容上平添幾許溫婉得宜。
殿內的氣氛突然又變的不大一樣,蘇白月下意識垂眸,裝模作樣的開始擺弄自己的青絲長發。
那青絲鬆鬆墜著,在頸邊挽成髻,上頭一支奶白色玉的珠釵,似要壓不住般的沉沉下滑,被陸犴托在掌心,往上抬了抬。這不抬還好,一抬,原本便兜不住的青絲瞬時就如瀑布流水般的傾瀉下來,罩了陸犴滿手滿掌,滑溜如絲綢。
“我的頭發……”蘇白月下意識伸手往後抓,就在滿頭青絲裡抓住了陸犴的手。
男人用力攥緊,連帶著幾縷青絲將蘇白月的手包攏在內。
靜雯早已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蘇白月姿勢彆扭的坐在梳妝台前,周身都是香甜的玫瑰蜂蜜味。她微微側了側頭,就覺青絲被拉扯的厲害,根本就動彈不得。
“你放開,弄疼我了。”陸犴的強勢表現在平日裡悶不吭聲的逐步侵占中。他看著柔順,其實骨子裡最是個喜歡反著來的。自那日裡穿著那雙黑烏烏的皂角靴,在蘇白月的白綢上踩出無數腳印後,蘇白月的一切潔癖症狀都會在這個男人麵前失效。
似乎真的是被男人無意間扯疼了,蘇白月抬眸看向他時,雙眸盈盈盛淚,散開的眼尾再不複那清冷冰涼,反而像是化開的濃墨,下一刻便會汨汨出水。
陸犴俯身,壓抑著情緒,在蘇白月眼尾輕輕親一口。
蝶翼似得睫毛輕顫,在溫熱的觸感中淌出淚來,然後儘數被男人吞入口中。
“夫人的淚,更甜。”比夢中還要再甜上無數分。陸犴早已肖想許久,他想看女人在他身下折腰哭泣的模樣,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夫人柔弱不能自理,為夫替夫人更衣。”陸犴攬著蘇白月的纖腰將人從梳妝台前帶起。
蘇白月站在木施前,看著身後那套素色長裙,結結巴巴的道:“不不必了,我讓靜雯進來……”
“噓。”陸犴伸手抵住蘇白月的唇,看著小鵪鶉似得縮在木施前的蘇白月,臉上笑意更甚,“今日就讓為夫代勞。”
代勞你妹,你個糟心變.態男主,壞得很。
當蘇白月換好裙衫,已經是掌燈時分的事了。
她輕觸了觸自己紅腫的唇,感覺舌尖酥麻麻的疼,帶著淡淡的血腥氣,還有那股子揮之不去的玫瑰蜂蜜香。
是狗嗎?是狗嗎?是狗嗎?還給她舔上癮了!
蘇白月又觸了觸自己乾澀的眼尾,覺得自己的眼睫毛都要被男人給咬禿了。
“夫人。”一本正經、人模狗樣的男人穿著玄色常服站在蘇白月麵前,朝著她伸出手。
蘇白月略忖度半刻,將寬袖放下,隔著那層細薄衣料,搭上陸犴的爪子。
男人也不介意,牽著蘇白月出門時一臉的變態饜足。蘇白月覺得如果陸犴有尾巴,現在一定甩得飛起。
此次宴席操辦的很大。不僅是為了給劉諶接風洗塵,也是為了給魏安王府踐行。
蘇白月被陸犴牽著坐上主位,她端著身子垂眸看過去,整個堂下都跪滿了人,這種被人俯首稱臣的驕傲感,令人陡生出一股氣勢磅礴的優越感來。讓人忍不住一陣身心舒暢。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原來這麼爽啊!
渭南王與渭南王妃風塵仆仆的從渭南趕來,看到完完整整,沒缺胳膊少腿坐在陸犴身邊的蘇白月時,暗暗吐出一口氣,隻是那滿臉的擔憂還是未能儘數消退。
蘇白月眉目輕動,朝著渭南王和渭南王妃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輕的露出一個笑。
指尖突然一痛,蘇白月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陸犴,隻聽男人哼哧哼哧的道:“不準笑。”
蘇白月:……
天色漸晚,但劉諶卻遲遲沒有入宮。
反倒是那魏安王府一家子,坐在次席,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就連魏笙婉臉上都擒著一抹詭異的笑。
蘇白月被那魏笙婉盯得太久,再加上劉諶久久沒有消息,免不了有些焦躁,坐在她身邊的陸犴也漸漸沉下了臉。
“不好了,進刺客了!”守在外頭的宦官突然瘋了似得跑進來,大聲嚷嚷。
一瞬時,整個宴席都亂了。
蘇白月能感覺到身邊男人陡然繃緊的肌肉。他將蘇白月往渭南王和渭南王妃那處一推,順勢給她塞了一柄匕首。
蘇白月握著手裡的匕首,被渭南王和渭南王妃一左一右的夾著往宴案底下塞。
蘇白月:……彆塞了,她真的塞不進去。
“快護駕,快保護陛下!”
外頭更加混亂,蘇白月掙紮著從宴案下頭鑽出頭來,就看到陸犴被一大堆禁衛軍圍著,根本就看不到人。
進來的黑衣人無數,蘇白月眼尖的看到魏安王府的人站在角落,周邊清清冷冷的連一個黑衣人都沒有。而其餘的大臣們死的死,傷的傷,花團錦簇的盛宴,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
這是魏安王府搞的鬼。
原本是男主狗腿的魏颯居然起了反心,難道就因為陸犴沒娶魏笙婉嗎?
“伶兒,快趴下……”
有黑衣人朝著蘇白月的方向衝過來,蘇白月攥著手裡的匕首,整個人都僵硬的厲害。
陸犴突然出現,擋在了她的麵前。
黑衣人被一腳踹飛,但不知何時出現的魏笙婉卻攥著那柄尖銳的匕首,趁機刺入男人的胸膛,蘇白月甚至能聽到皮肉破開的聲音。她的臉上溫溫熱熱的,是飛濺過來的血珠子。
猩紅的顏色,幾乎遮蓋住了她的眼。
拔.出手裡的匕首,魏笙婉麵色猙獰道:“是你們逼我的……唔……”
蘇白月手中的匕首被陸犴握著,直直的插.進魏笙婉的胸口。
魏笙婉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軟著身子倒地。
男人沉著一張臉,捂著傷口半跪下來。
“陸犴!”蘇白月抱著陸犴,跟著跪倒在地。
濃稠的鮮血順著傷口滴落,將蘇白月整隻手都染紅了。
“臟了。”男人喘著氣,慢吞吞的伸手替蘇白月擦了擦臉。
蘇白月不可抑製的湧出眼淚,她又急又氣,使勁的去捂陸犴的傷口。現在還管什麼臟不臟啊!
“我喜歡夫人笑。不過夫人哭起來,也是極好看的。”男人因為失血過多,麵色迅速慘白。
“你彆說話了。”蘇白月看著男人蒼白的麵容,眼淚珠子怎麼都止不住。“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咳咳……夫人再不放手,我可能真的……”
蘇白月趕緊鬆開自己壓著陸犴傷口的手,一陣手忙腳亂,可愛的緊。
看著哭紅了鼻子的蘇白月,陸犴勾唇笑了笑。
身後的黑衣人將兩人圍攏起來,魏颯站在前頭,看到已無聲息的魏笙婉,麵色微變,卻並沒有大怒,真是愚蠢,隻聲音嘶啞道:“陸犴,今日不是我要你亡,而是你自取滅亡。”
蘇白月緊緊抱住陸犴,緊張到指尖泛白。
陸犴垂著眉眼,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他整個人都靠在蘇白月身上,沉重的身子像是灌了鉛一樣。
魏颯看一眼一身白裙變成血衣的蘇白月,閉了閉眼,道:“殺。”
“砰!”的一聲響,遲遲未出現的劉諶突然破開緊閉的殿門,帶著軍隊衝了進來。
魏颯猛地轉身,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向他,“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了今日,魏颯特意假傳聖旨,將劉諶截在了半路。所以今天劉諶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劉諶一身戰衣,笑的肆意又狂放,“你難不成以為隻有你們魏安王府才會算計?天要亡你魏安王府,不是我劉諶要滅你。”
情勢一下急轉,原本勝券在握的魏安王府被劉諶帶來的精兵豬狗似得圈了起來。
蘇白月抱著陸犴,哭著跟劉諶求助,“哥哥!”
“沒死透呢,彆急。”劉諶喚來軍醫給陸犴診脈,包紮傷口。
一陣兵荒馬亂的收拾,陸犴被抬到殿內榻上,蘇白月哭的眼睛都疼了。
“妹妹,你……”劉諶剛剛將魏安王府一乾人等關押好,就看到哭的淒慘無比的蘇白月。
劉諶哪裡看到過這副可憐模樣的親妹子。自個兒的親妹子什麼時候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仙女姿態。
“妹妹先去換衣裳。”劉諶柔聲勸道。甚至企圖去抱抱她,卻被原本還在榻上躺屍的男人用拂塵給戳開了。
“陸犴!”蘇白月撲進男人懷裡。
抱著拂塵的劉諶:我覺得委屈jpg。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亂動。”蘇白月紅著眼叮囑道。
其實這點傷對於陸犴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我的傷好了。”頓了頓,男人補充道:“腰更好。”
蘇白月:……
“你的傷呢?我看看。”瑩白素手著急的扯開陸犴的衣襟,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
猙獰的傷口被白布包裹著,沁出猩紅血漬。
蘇白月蹙眉,聲音嗡嗡帶著小奶鼻音,“哪裡好了,分明就傷的很重。”
“隻是些皮肉外傷。”陸犴安慰著蘇白月,小心翼翼的將人圈進懷裡,臉上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笑。
“我還要爭個天下給我的夫人呢。”
啟漢元年,新帝以鐵騎踏遍天下,稱霸諸侯,一統疆域,史稱鐵血大帝。
作者有話要說: 發小紅包包麼麼噠,今天還有一次更新,在下午18點,可能會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