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生母隻是一個卑賤宮女,生他的時候便死了。而後四皇子被放到一個宮妃手中撫養長大,那宮妃也並不受寵,福薄,去的早。
如此這番話,也隻有金轍易敢在四皇子麵前說了。
四皇子卻也不怪罪,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那依你說,我該如何?”
金轍易端起麵前的溫茶輕抿一口,雙眸微垂,整個人清冷又孤傲,就如那傲然挺立於山巔之上的青鬆翠竹,寧折不彎。
“依照我說,四皇子您應該另尋母妃。”頓了頓,金轍易建議道:“譬如德妃,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德妃?她娘家一無勢力,二來她在宮裡也不受寵……”四皇子一挑眉,頗為猶豫。
“可她有個當驃騎大將軍的弟弟。”金轍易吃一口茶,神情突然深遠起來,“陛下是不會真正厭棄八皇子的。四皇子您該知道,您從來就不是陛下心目中真正的儲君人選。您如今已走到今日地步,得罪了陛下,得罪了皇後,得罪了半個朝堂,早無退路。若不想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便要早做打算。”
這所謂的早做打算,自然是那些不好的打算。
比如,逼宮。
而逼宮最需要的是什麼?是兵力。所以德妃是最好的人選。
四皇子沉靜半刻,笑道:“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
金轍易扯了扯唇角,“四皇子您早已有此打算,隻是差個替你說出來的背鍋人而已。”
四皇子立刻擺手表示冤枉,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如今你已恢複身份,還是金府之子。她是你嫡親的姐姐,你難不成……還想這樣關著她一輩子?”四皇子意有所指的往前頭不遠處的那間主屋內看了看。
金轍易斂眉,沒有說話。
四皇子繼續道:“此事還是要早做打算為好。”
四皇子是最明白金轍易對他那姐姐是何情意的。
“李暮楚那邊我替你解決,至於這金清柔嘛……我母家剛巧有個體弱的表妹,一出生就養在寺廟裡,鮮少見人,前些日子剛剛病故了。”
金轍易轉著手裡的茶碗,依舊沒有說話。
“你若是有意,我就替你安排。”
正是四月出頭,梨花漫天,如雪如霧,香氣逼人。
金轍易緩慢抬眸看了一眼四皇子,然後道:“李暮楚我親自解決。”
四皇子含笑點頭,“好。”
……
送走四皇子,金轍易在那棵梨花樹下坐了一個多時辰,直至掌燈時分,才起身往屋內去。
說好晚上去找,就是晚上去找。
“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打開。
蘇白月側躺著睡在被褥裡,小臉通紅。
看守的婆子說姑娘沒哭沒鬨的,非常安靜。
金轍易知道,他的姐姐從小便是個溫柔安靜的人。即使是受到如此待遇,也是這樣的溫柔可欺。
青年撩袍坐到旁邊,伸手替她解開腕子上的發帶,然後細細的搓揉。
蘇白月連掙紮都沒掙紮過,那如雪的肌膚上隻顯出一點淺淡的薄紅。金轍易是留了心的,沒係緊,生恐傷了金清柔。
他唾棄於自己的心軟。
明明她都那麼對他了,甚至置他的生死於不顧,可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八皇子一事剛畢,就迫不及待的把人給弄到了身邊。
房間裡很安靜,金轍易看著蘇白月的睡顏,突然半跪下來,高大修長的身影蜷縮起來,像隻可憐的凶獸。
“姐姐……”青年的頭抵在蘇白月的肩膀處,他似乎極力的想把自己塞進蘇白月懷裡,但奈何,纖細柔軟的身體才隻有他的一半大,又怎麼可能把他攬進懷裡呢?
蘇白月緩慢睜眼,動了動自己被金轍易握住的手。
這麼晚了,不管飯嗎?
青年霍然一怔,迅速抬眸。
“姐姐疼嗎?”輕輕摩挲著白皙皓腕上的那一點紅痕,金轍易聲音輕輕的,在昏暗的屋內尤其清晰,“姐姐最是怕疼,小時,姐姐的手指甲破了,都得哭半日。”
手指甲都破了能不疼嗎!
“姐姐怎麼不說話?是不願意跟弟弟說話嗎?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愛聽。”青年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唔唔……”混蛋小兔崽子,你能不能把堵她嘴那玩意弄出去?
金轍易伸手,替蘇白月除去了她嘴上塞著的帕子,一臉正經的解釋道:“方才有貴客到,這才如此對姐姐,姐姐莫要怪罪。”
麵對如此有禮貌的好孩子,蘇白月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後悔沒有跟金源寶學一下他的罵人絕技。
嘴巴被塞得有些疼。
金轍易細心的替蘇白月揉著她的小嘴,雙眸陡然深諳,“姐姐的嘴不說話還能有彆的用處。”青年的聲音突然又變的低沉黏膩。
蘇白月點頭表示讚同。
還能吃飯。
但顯然,青年卻不是這樣想的。
……
在這屋子裡呆了三日,蘇白月吃好喝好覺得自己又胖了一圈,真是棒棒噠。
而失蹤了三天的金轍易也在第四天的時候回來了。
“姐姐瞧著心情不錯?”青年的目光在那一盤吃的光光的早膳上略過,然後緩慢走到蘇白月麵前,替她擦了擦唇角的奶漬,十分自然的含入自己口中。
“今日有地方要帶姐姐去。”
蘇白月一臉懵懂的看著金轍易。
“我為姐姐更衣。”
“我自己來。”蘇白月趕緊一把撐住男人湊過來的身體。
男人輕笑,語態溫和,周身的清冷似乎都被軟化了。
“我小時便說過,以後要為姐姐穿衣裳的。姐姐是答應了我的。”
蘇白月努力回想,並沒有想起來,覺得這隻變態是在騙她。
對上蘇白月一臉警惕的眼神,金轍易狀似無奈道:“姐姐怎麼又不信我?”明明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但蘇白月卻從裡麵聽出了不對勁。
青年臉上的笑意漸收斂,按住她腕子的手微微發顫。
但很快,他就自己調整好了情緒,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溫和模樣去牽蘇白月的手。
“姐姐要信我。現在,姐姐隻能信我了。”
……
當蘇白月穿好衣裳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金轍易帶她去的地方去金府,而裡麵正在辦喪事。
金老爺三年前痛失愛子,剛剛聽說愛子回來了,卻不想自個兒的女兒又去了。好在,金老爺是個重男輕女的,兒子都回來了,女兒有什麼要緊的。
蘇白月就這樣目瞪口呆的參加完自己的喪禮還給自己上了三炷香。
作者有話要說: 儘請期待下篇:智障姐姐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愛心弟弟寬衣解帶日以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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