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塚花枝完全接受了裡包恩所謂的“十代目首領還需要接受訓練,彭格列與港口黑手黨之後的相關事宜交由雲守全權負責”的理由。
她看了一眼時間,去了橫濱私立中學,恰好在門口碰到了熟悉的——芥川龍之介。
“哼,港黑首領如此狂妄麼?連一個手下也不帶著,在下甚至可以在這裡一招就解決了你。”他看了一眼花枝的身後,退後數步,充滿警惕,又有點憤怒地說道。
芥川龍之介對於鬼塚花枝的印象,大概還停留在被他抗在肩上,還搶走了兩個冰淇淋的小姑娘上。鬼塚花枝也沒想解釋什麼,隻是這句殺氣滿滿的話愣是讓她聽出了彆扭的一絲善意,不由得愣了愣,笑了。
她好像經常碰到這樣口是心非的人,在戰國時,就曾經被這樣的嚴勝大人所照顧,再回到現代,以前未曾注意到的藏在冰冷的話語中的善意,似乎都清晰地浮出了水麵。
“本來準備接小銀放學回去,既然芥川先生也在,那麼小銀就拜托您了。她一直很想您,所以在春假的這段時間,兄妹倆請好好相處一下吧。”說完,她轉過身便走。
“喂你——”芥川龍之介被這個反應弄得一愣,隨後更大的憤怒湧現在胸口,這個時候就看到她突然停下,轉過頭對著他眨眨眼,豎起手指,放在嘴前道:“友情提示一下,小銀最近一直有在偷偷瀏覽東京新開的那家遊樂園的網頁哦。我想啊,大概是很想要和某人一起去吧。”
金粉色的長發在黃昏的光影中越發明耀,纖瘦弱小,體貼又溫柔,簡直不像是在形容一個黑手黨。沒想到他半年前在太宰先生身邊看到以後就斷定她絕對無法在橫濱活過三個月的女孩不僅活到了現在,為他妹妹在這所學校辦了入學證明,還成為了太宰先生的繼任者,躍居於橫濱的金字塔頂端。
大概是夕陽有點太熏人,芥川龍之介覺得胸口沉悶的那股憤怒鬱氣消散了不少,不由得嘖了一聲,還算有點本事。
*
死氣之火的訓練很快就開始了。
如果對花枝進行訓練的是沢田綱吉,那麼兩位年輕溫柔的首領在訓練的過程中大概會穿插著無數令人臉紅心跳的互相吹捧和花式讚美,最後以一份拔高的雞湯作為完美的結束。
如果對花枝進行訓練的是六道骸,那麼對於失憶中的小青梅完全莫得法子的六道骸大概會劍走偏鋒,打死不承認自己的在意,表麵上騷話滿滿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心,私底下拚命地翻戀愛指導書籍。
然而,對花枝進行訓練的時雲雀恭彌——以不服就乾,服了也得乾,哇哦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不認真打一場會死哦的風格令裡世界聞風喪膽的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的訓練方式極其簡單,甚至可以說是隨心所欲。
他大多時候會把成堆的關於如何利用死氣之火維持惡鬼之輪的異能力和鬼舞辻無慘的鬼血之間的平衡的資料扔給花枝自己看。
而這個時候,他就會坐在窗邊或者走廊邊,一條腿曲起,手臂隨意地搭在上麵,漫不經心地打著哈欠,像蒼茫的草原上獨占山頭的慵懶獅子。
而等到花枝露出若有所思所得的表情,那麼他又會是最厲害的對手。一向信奉在拚死的戰鬥中才能有進步的雲守毫不留情,露出獠牙,當花枝使出呼吸法的時候,他的眼睛會微微的亮起來,像是見到了美味的獵物的猛獸。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行我素,自由而肆意,鬼塚花枝的戰意越發濃鬱,甚至忍不住想要沉醉在這樣的戰鬥中。
這種戰意與之前和嚴勝大人的戰鬥並不相同,她從雲雀恭彌的每一個動作中窺見的閃著光的自由與強大,是她無比向往而渴望的東西。
裡包恩先生沒有說錯,如果不曾有過太宰先生將她帶到港口黑手黨,那麼……十年後的她會嫁給眼前這個人一點也不意外。
他是誇父追逐的日輪,是水中倒映的明月,他身上有花枝最求而不得的夢。
嫁給人生的理想,大概是過去的她認為能夠稍微碰觸到幸福和生命的真諦的唯一途徑了。
一場戰鬥結束,鬼塚花枝顫抖著手握住日輪刀柄,立在地上,支撐著酸軟的雙腿。
抬起頭,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額頭上一層薄薄的汗,打濕了黑色的碎發。他的眼睛明亮而冷冽,攜裹著鋒利而張揚的美感的臉,讓人無端想起一個詞——
持美行凶。
他真好看,鬼塚花枝怔怔地想道。
而這時,本來訓練完就離開的雲雀恭彌卻停下了腳步,走到她麵前。以為自己偷看被逮到的鬼塚花枝臉上一紅,就看到他拿起手機立在自己麵前。
“不許再用呼吸法。”
鬼塚花枝的視線從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字中劃下去,看到最後那一行。
【經實驗論證,該訓練方式會加快體內細胞的分裂,提高戰鬥力,然而一旦突破界限,會以燃燒生命力的方式突破人體極限,使用後將活不到二十五歲。】
活不到…二十五歲。
她手中的日輪刀砰地一聲落在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