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野打完最後一個蝴蝶結, 退後幾步欣賞自己的作品,因為準備不算太充分,展覽櫃的玻璃板沒有對得很整齊, 還是他用亞空間又罩了一層才看起來像個立方體箱子的。
“好吃嗎?”他問果戈裡。
果戈裡盯著大紅色包裝的聖誕禮物看了半天,慢慢點頭。
荻野拿起自己的那份舔了一口, 牛奶味很濃, 尖頂下有一些巧克力醬, 他咬下一口包裹著果仁的冰激淩,發現那棕色的東西不是他以為的巧克力醬,甚至不是他嘗過的任何一種果醬。
這味道……仿佛鹹到發苦的發酵濃縮醬油混合油醋汁的奇特口感,還散發著濃鬱的黑暗料理氣息,荻野懷疑果戈裡又在給他下毒。
荻野把湊近箱子研究禮物的果戈裡拉起來, 交換了一下嘴裡的味道, 對方嘴裡倒是甜甜的可可味。
“好難吃。”果戈裡彆過頭直言不諱。
“你在裡麵放了什麼?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反人類的食物。”荻野一邊舔著果戈裡的嘴唇一邊含糊地問他。
“馬麥醬啊。”
荻野嘖了一聲,繼續吮吸果戈裡冷冰冰的唇舌,用溫度麻痹自己的味覺, 直到禮物發出一聲鈴鐺的輕響, 兩個人才分開。
“呼……這次我就不追究你了, 尼古萊, 拆禮物吧。”荻野靠在桌子上用指腹蹭掉嘴角化掉的冰激淩。
“這也叫不追究嗎?”果戈裡蹲在箱子前平複呼吸, 他的嘴唇被咬破了, 慢慢向外沁出血珠,荻野湊過來舔掉了它。
“拆開看看吧, 滿意嗎?”
果戈裡抽走禮物包裝頂部的蝴蝶結, 然後發現自己的手被牢牢粘在了緞帶上。
“簡直是小學生惡作劇嘛……”
他揚起手, 外包裝被他整個帶了起來, 露出了裡麵透明的亞空間和玻璃箱內的費奧多爾。
鈴鐺被當作裝飾品, 用彩帶穿過掛在費奧多爾身上,現在正隨著果戈裡拆掉外包裝的動作發出整齊的清脆聲響。
“……哇哦。”
果戈裡看著被彩帶束縛的摯友發出讚歎,“看起來很有藝術效果,是那個……菱繩縛嗎?”
“是哦,不過這個不是用來限製行動的,所以還在手腳腕加上了彆的……太瘦了費奧多爾,感覺你身上都是骨頭啊,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費奧多爾身上纏繞的彩帶像是菱形的花紋,讓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看得出他平常籠罩在厚重披風下的體型十分消瘦。
他的雙眼上還蒙著兩層緞帶,隻有光感,剛才包裝被打開時透進來的光線令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但彩帶迫使他保持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隻能用玻璃板支撐自己。
“你的體力似乎消耗的差不多了啊,費奧多爾,”荻野仔細打量費奧多爾的表情和神態,“要先吃點東西嗎?吃飽了才有力氣接著玩啊。”
“啊,真抱歉,忘記你說不出話了。”
費奧多爾沒有辦法視物,也沒有辦法回答,有一枚懷表形狀的炸彈卡在他的口腔中令他無法閉上嘴,哢嚓哢嚓的秒針移動聲通過骨傳導清晰地傳入鼓膜。
荻野打開玻璃箱的頂部,伸手抬起費奧多爾的下巴,取出他嘴裡沒有亂動的寄生爆彈蟲,貼心地把他濕漉漉的下唇擦乾淨。
“沒有脫臼吧?”荻野托著費奧多爾的下巴檢查。
“……沒有。”虛弱的費奧多爾嗓音沙啞地回答,果戈裡弄掉了粘在手套上的緞帶,拿著摯友那份冰激淩強行喂給他。
“要一起玩拆彈遊戲嗎,尼古萊?”荻野幫果戈裡拆掉玻璃箱的四壁,隨口說道,“一共有十三顆鈴鐺,其中有一顆鈴鐺對應著寄生爆彈蟲,隻要拆掉它就會引發爆炸,殺死費奧多爾。”
“聽起來更像是掃雷啊,”果戈裡放下手裡的冰激淩,“怎麼樣阿陀,聽起來很有意思吧?”
“……我不認為真的有這顆鈴鐺,”費奧多爾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虛弱但十分冷靜,“全拆掉我也不會死的。”
荻野卡住他的下巴,把寄生爆彈蟲塞回費奧多爾嘴裡。
“真的?那我就開始了?”果戈裡用能力把小木屋外亞空間裡充當攪拌棒的那把芬蘭刀拿過來,用刀尖挑起了一根彩帶並割斷它。
鈴鐺掉在地上滾到不遠處撞上了桌角,發出一陣急促的鈴聲。
彩帶綁得很緊,以至於把刀插進去挑起彩帶都會將衣物的布料壓進皮肉裡。
“一個了,”荻野報數,“沒關係哦,尼古萊很有分寸的,雖然刀很鋒利但不會割傷你的。”
果戈裡繼續動手。
“兩個了。”
……
“真厲害啊,尼古萊,這是第十一個。”
鈴鐺滾落一地,荻野半跪在費奧多爾的背後,代替玻璃板支撐他的身體,等果戈裡拆掉第十二個鈴鐺的時候,荻野在費奧多爾的耳邊輕聲說道:
“砰。”